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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小范要把改过的说明立马送过来。郑微年挂断电话就开始吹头发,边吹边等。
就快要圣诞节了,将工作和假期严格区分的法国人早就准备好了过节计划,但这个和中国公司合作的项目还刚刚处于起步价阶段,而中国公司哪里会在圣诞节停下工作的节奏,于是这个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公司里的两个中国人身上。郑微年没法拒绝,只好苦笑着接下,没想到是因为“不得不”才在六年后回到这片土地,为了一场公事公办。
透过吹风机轰轰的声音,她听见有人敲门,她关掉开关,用手指顺着还没完全干透的头发向门口走去,门开了,她以为是小范,没想到却是程嘉玺。郑微年一愣,笑容还挂在脸上,手还保持着梳理头发的姿势,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程嘉玺僵在原地。
“你在等谁?”程嘉玺问。他身上还留有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显然是刚从医院赶来,距他离开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外科医生必须做好随时完成一次手术的准备。
“真辛苦啊。”郑微年没有回答他。
程嘉玺也不管她回没回答,径自说:”阿年,我只是想认真地对你道歉。“
”嗯。“郑微年模糊地应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微微地低着头。逆光而站,程嘉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就无从揣测她对于这个道歉所持的态度。他本来也没有奢求过她的原谅,他知道自己欠下的太过深重,不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补偿,事实上也根本就无从补偿。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企求达到怎样的目的在下了一台手术后一刻不停赶到这里,只为说一声抱歉?
郑微年也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只好草草应付。其实过了这么久,她早就想明白了,当年事情早就到了那一步,任谁都是回天乏术,只是恰好他碰上了,不早不晚地。但她还是没有办法轻易地说”我原谅你了“。两边的情谊都太过深重,该如何取舍?又怎么让她轻易原谅?
一时间两人都无语而立。
这时候小范才匆匆赶到。”郑工。。。。。。“刚要叫她就被古怪的气氛吓得噤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郑微年回过神来,赶紧回复笑容,接过小范手里的资料:”谢谢啊,大半夜的还麻烦你跑一趟。“
小范也迅速调整了一下,摆着手说:”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上午十点的会议您别忘了啊!“说着就往回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掏出一个小纸盒:”郑工,这个给你,就当平安夜礼物吧!“
”这个是?“郑微年有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小盒子。
”不是什么大礼物,就是一颗苹果啦!“小范吐吐舌头。
什么时候平安夜要送苹果了?郑微年心里默默地想。
”这几年兴起的,中国式过圣诞。“一直没说话的程嘉玺这时候突然说道,好像看出她的疑惑。
小范轻咳一声,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飞快地道了别转身就走。
郑微年突然有些恼怒起来,恼他大半夜找来被同事撞见,也恼他多年后依然可以看透她的自信:”很晚了,你回去吧。“她仰起头来对他说。
“你到现在都还在恨我?”程嘉玺自动忽略了她的逐客令。
她该怎么回答?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不能简单地归结于恨或不恨。是啊,单纯的恨或不恨是多么容易,但事情往往不是这样,有太多的情绪埋藏在时间的各个角落,像一条巨大的鸿沟,阻碍着她回到之前那个未受损的自己。
“你回去吧。”她的声音低低的,“明早我还要开会。”
第三章 站住!
程嘉玺听见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心中突然酸了一下。
她不应该这样的。他的阿年,原本不是这样的。
他的阿年,应该眼神带光,嘴角带笑,成天有使不完的活力。她不知道面对困难要低下头,总是张牙舞爪地迎面而上;她受了挫败也总是低落两分钟就又笑着抬起头来说那又怎样;她调皮、爱耍无赖,但却总是最善良最先体谅别人原谅别人的那个人;她对自己热爱的东西从不放弃追求,目标明确从不去为别人对她的无谓的看法而分神;她对任何人都礼貌有加,但对最亲近的人爱使小性子,撒娇耍赖门门精通;她的语气应该带着点小挑衅,活泼又霸道,怎么可以这样平稳得听不出情绪?她的笑应该比阳光都明朗,怎么可以这样似乎温柔得体却充满疏离?她应该带着玩味的笑和想要看他好戏般的眼神叫他“程大叔”,怎么可以这样彬彬有礼地叫他“程医生”?
郑微年撇撇嘴拨了一下门准备往里走,却听见门被手掌挡住闷闷的“嘭”的一声,同时还有那句带着点怒气的“站住”。身体一僵,脚步也随之顿住。
“站住!”走到门边的身影一僵。
程嘉玺不由觉得好笑,看来这丫头只是总装作这么无法无天罢了,其实内心虚得很吧。
那边郑微年自认倒霉地吐吐舌头,没想到撞上了一个认真的主儿,她深呼吸一口,然后满脸堆笑地转过身:“同学,下课已经过了七八分钟了,再不回去可就要迟到了,下节可是数学课啊,这才开学没多久,我可不想给老师留下坏印象啊!”
“这节下课有眼保健操,时间比较长,你用不着担心,还有,既然你这么注重形象,那你怎么愿意给同学留下坏印象呢?”程嘉玺装作不放过她。
郑微年忍。
她只是以大姨妈为由逃了体育课的长跑啊,本来还庆幸校医不在医务室,都快躲到下课了,没想到遇到同班男同学,还被一眼看出气色好得很不可能生什么病以致上不了体育课,因此受到了她光辉人生中的第一次质问。
程嘉玺看她半天不说话,突然心里升起逗逗她的想法,于是脱口而出:”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很正直的人呢,没想到啊!“
一直?
郑微年抬起头来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生,瘦瘦高高的身材,理得很干净的头发,皮肤白白的,长得斯文秀气。她确信自己以前绝不认识他。难道是这个男生早就开始关注她了?不会啊,高一开学才一个礼拜,她连全班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呢,就像这个男生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如此谈何”一直“?
程嘉玺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忽上忽下打量自己的疑惑的小眼神给取悦了,他心情大好,不由地嘴角上扬:”逗你玩儿呢,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这么不一样的你,郑同学,我叫程嘉玺,快上课了,别愣着了,你不是不想给老师留下坏印象吗?“他侧身走过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医务室。
逗·我·玩·儿?
郑微年被气得差点冒青烟,长这么大她还真没有被哪个男生这么逗过。她转身愤愤地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程嘉玺?她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真得挺熟的,可是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总之就是一个抓住了自己小辫子不放的可恶的男生!郑微年奋力甩掉对与程嘉玺过往的疑惑,静下心来告诉自己别多想了。
上课铃骤响,郑微年大惊。她心中暗骂程嘉玺一句,赶紧跑出医务室。
教室在三楼,等郑微年气喘吁吁来到教室门口,数学课已经开了个头,她连声说对不起走进教室,老师虽不高兴,但开学没多久,而且看在她低眉顺眼的又长得乖巧,于是没多说就让她回到位子上。
郑微年赶紧向位子走去,一抬眼她就发现程嘉玺就坐在她后面的后面,就隔着徐颂。此刻这个罪魁祸首正低着头看着书本,完全没有理会只应他懂的愤怒眼光。
叫你装!郑微年深深感到自己的心情全被这个貌似斯文的男孩给弄坏了。
快放学的时候,前一天交上去的作业纷纷发了下来,作业按照列被传了下来,传到郑微年手上时只剩下三本:她自己的,徐颂的,还有程嘉玺的。
程·嘉·玺。
郑微年不由多看了那个名字几眼——很清秀的字迹,如果说字能反映一个人的话,那这字和那张脸还真挺搭的。不过,这名字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眼熟?郑微年轻轻皱起眉来,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发什么呆呢,快传啊!“后面徐颂不耐烦地用圆珠笔戳戳郑微年的背。
”哦!“郑微年回过神来把那两本一起传下去。
接着,其他科目的作业本也陆陆续续地下发,语文、物理、化学。。。。。。每传一门科目,郑微年就盯着那三个字良久,真的是,越看越熟。。。。。。
下发最后一门课作业——英语的时候,放学铃已经响过了。郑微年还在看着那三个字使劲地想到底在哪儿见过,她想了一会儿,翻开程嘉玺的作业本看了看,嗯,英文字也写得龙飞凤舞老练熟道,真会装,郑微年在心里诽谤一句,眼前的作业本已经被一只手横空抢了去。
郑微年被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程嘉玺已经理好了书包,背着包站在她跟前。
”你干嘛?吓我一跳!“郑微年没好气地说。
”我回家啊,只是作业本被截在你手里,没法儿回。“程嘉玺气定神闲地回答,拉开书包,把作业本往里一放。
郑微年颇为做贼心虚地低下头,顺便偷瞄他的书包一眼,哇,理得还真整齐,一点不像徐颂的书包,乱七八糟的,以前她没带要做的卷子回家,去问徐颂借来复印,结果徐颂倒腾半天,才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还缺了一个角!
”看什么?“程嘉玺合上书包问。
”挺整齐的。。。。。。“郑微年懊恼竟然那么迅速地一瞄也会被发现。
程嘉玺一愣,随即乐了,他是问她为什么看他的英语作业啊。
“我是怕字如果写得不好,需要帮助的同学会不好辨认啊!”他丢下一句揶揄便强忍笑意向门口走去。
这回换郑微年愣在原地了,原来自己偷看别人的作业本被发现了啊!她的脸“腾”地一下子热起来。可是,她哪里是“需要帮助的同学”?她郑微年,从小学习就不需要父母和老师的担心,学习成绩一直优异,那里是要靠偷看别人答案才能完成作业的?
她急急地冲着走到门边的背影喊:“我哪里需要看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