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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奈良井自行车的驮架上,放着真弓的大提篮和挎包。搁在车架上,怎么也比手拎者走轻快得多。绕过大门前,向阳的石头台阶下面,并排开放着三朵黄颜色的蒲公英。奈良井觉得,甚至连蒲公英也在依依惜别。
真弓走出庭院之前,转回了身。这座涂着灰泥的、陈旧的别墅,如今已经成了真正的空宅。
她面对着它小声低语道:“谢谢!……”
奈良井推着自行车,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虽然刚过上午6点钟,但公路上已经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了。驶往千叶、东京方向的车很多,汽车犹如风驰电掣般地疾驶着。
开往君津方面的公共汽车站前,排着十来个穿西服的人。他们一会儿打开报纸,一会儿消闲解闷似地,轻轻地踱着步。这些人大概都是在内房线乘班车上班的职工。
真弓在队尾停住脚步,接过行李放庄路上。
“好了,多保重吧。”奈良井和她诀别。
“奈良井你也要注意身体。”
“实在感谢你。”
在这里不能再说什么了。这里总算可以使他俩,都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了。
真弓朝着奈良井调转方向、骑上自行车的背影挥着手,他缓慢地用力踏着自行车的脚蹬子。毎当他作深呼吸的时候,早晨的新鲜空气就吸入肺腑。
离别的悲痛,像针扎似的刺痛着他的胸膛,但这种感情,并不是无法忍受的阴郁,而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情,有些轻松愉怏,又像是伴随感慨和勇气。
“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我……”奈良井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内心。
02
在木更津港的岸边,奈良井将自行车,存放在平时存放的地方,便去乘坐6时半,开往川崎的首班客船。到川崎需要1小时10分钟,首次航班和下次7时5分的航班,是这里上班时的螅迨奔洹
奈良井走进客舱,恰好遇上经常一起坐船的人,于是相互寒暄问好。船上多半的客人,跟奈良井一样打扮,穿着工作服,都是到京滨工业区上班的工人。但也混有一些穿西服的职员,他们还要继续换伒靥蕉┦兄行娜ド习唷
小卖部旁边的沙发上,空着一块地方,足够他躺下,两头睡着他熟悉的同伴。在这里伓纱习啵瘟季抢峡停匀痪陀泄潭ǖ牡胤剑壤吹娜艘沧苁强推馗舫龈鲎弧
可是,今早他却不同往常,并没去躺下,而是拉开已经启航的客船的玻璃门,走到了后边的甲板上。蔚蓝的天空,一轮朝阳在轻拢慢涌的薄雾中,冉冉而升,海面波光闪烁。一艘艘大型油船和货船,在清风飘拂的海面上穿行,在模渡东京湾内侧的航线上,同出入港口的大多数船只,成直角地横穿竖行,碧绿的群山和赤红色桥梁所环抱的木更津的工厂,也已做好即将开始的一天的工作淮备。
在那海岸线内侧行驶的,无疑是内房线的电车。车上一定坐着真弓。她坐在车窗边,凝望海面的姿容,仿佛在奈良井的眼前浮现了出来。
他似乎感到一种生气勃勃、舒心畅意的情感,渐渐涌进了自己的胸怀。这感情如同方才骑着自行车时,体味到的情感一样。真弓曾经说过,如果迁居别处,一定通知他。即使他不便发信,她也一定会不断地寄给他信的。无论何时,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想到她那居住空宅的神态,他总会欣快起来。
是的,这种想像,似乎给他带来了勇气,带来了光明。
“不能卑躬屈膝!……”他这样想着,伸出双臂做着深呼吸。
7时40分,船在川崎港靠岸。他同其他乘客混在一起,从上边甲板上跑下来,奔向终点站里边。他跨上停在那里的摩托车,驶向纵贯填筑地的公路,加入了行车队伍。
公路与临海铁道并行,共有四条行车线。今天早晨,公路上的大型卡车和油罐汽车,依然拥拥挤挤,缓慢蠕动,摩托车就像水鳖子一样,慢慢地穿行其间,向前驶去。
奈良井从高速奈川一号线底下穿过,又向前行驶了一会儿,然后靠近左侧行驶,不久又向左拐了弯。在上下班的客流高峰时间,拥挤的情况无论大道小路,并无多少差异,所以,他平时很少这样走,但今天早晨,自然产生的一种冲动感,不禁使他选择了这条路。
从八幡宫的牌坊和幼儿园之间穿出来,左侧就是一座七层楼的公寓。或许是周围没有高层建筑的关系,公寓更加显得巍然屹立。褐色瓷砖墙上写着“京滨住宅”的白色字样。
奈良井把摩托车停靠在前院停车场的前边,抬头望了望公寓,接着徐徐向下移动视线。正面体息厅的前面,栽着像白桦一样的树,楼房周围是喜马拉雅杉树,犹如镶衣边似地围在四周。
亲良井稍微如大了油门,顺着喜马拉雅杉树的树篱笆,向左转了弯。半地下型的停车场开着出入口,冷飕飕的停车场内,分散地停放着各种车辆。
停车场外墙和树篱笆之间,大约有50公分宽。奈良井知道,如果沿着这条小径前行,就能通到休息厅的便门。有几次他曾因为急欲解手,抄这条近道,来这家公寓的厕所。但去年9月以来,他一次也没往这边来过。
这是一个狭窄的间隙,而不是正规的通道,平时很少有人从这里出入。眼下通道上,洒满了微暗的树荫,冷落沉寂,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奈良井又开始走了。他在公路南侧的居民街,拐了好几个弯,但没有像刚才那样急速而行。但是上了干线公路以后,他才断然决意,好像恶梦初醒似地,向着川崎警察署敞开着的大门驶去……
警察署的大门入口处,站着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官。奈良井告诉他,为某一案件想见刑事科的工作人员。那年轻警官露出疑惑的目光,望了望奈良井的面容,又移眼看了看停在外边的、陈旧的摩托车。奈良井听到问他是什么案件,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并用毅然决然的神色回答说:“去年5月末,不是在这里的公寓——京滨公寓的附近,发现过本市城市开发科长遇难的尸体吗?听说,在搜查过程中,有人看见了一辆眼生的小型靡托车,从现场开走了,当时骑在那辆靡托车上的就是我。”
警官带着他穿过走廊,到了右侧半开着门的地方,按响了门铃。
竖着“刑事科长”名牌的大办公桌前没人坐着,只在斜对面的座席上,有一位穿便服的中年刑警正在吸烟。在警察署内,时间正值将要开始工作之前,气氛仍然有些肃静。
警官让奈良井等候在门口,然后走向穿便服的警察。在警官低声解释的时候,那刑警不时地瞟着奈良井。他瘦高的个子,细长的脸儿,下已颏有点向里凹。
“请进来吧!……”那位刑警用格外爽快的语气,招呼了奈良井。警官和奈良井一进一出地擦肩而过。
“我是第一刑事股的股长小林,听说你对户波科长被害案件,有什么话要说……是吧?”
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奈良井照实回答了询问。小林股长似乎对他并无疑虑,但一双眼睛,迅速地观察着他,目光在穿着暗绿色工作服的奈良井身上,从上到下一扫而过。
“好,请先坐下吧。”小林警部补把旁边空着的椅子,拉到奈良井跟前。
“……对那个事件,的确有通报报吿,有辆年青小伙子骑的摩托车,从京滨公寓的半地下室停车场开出后,驶往公路的方向,但至此就再没有线索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申报此事呢?”
“啊……那是,因为实际上直到最近,我还不知道这一案件。啊……不,在川崎公寓里,发现市机关的科长尸体的事,我也在单位听说过,但根本没想到,那现场就是在自己每天,早晚经过的公路近旁的京滨公寓,也没有想到自己路过那里的时候,正是案件发生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每天把时间,都花费在了出勤上,没有空儿仔细看报或看电视的缘故……”
奈良井对自己不谙时事和冷漠的态度,从心底里感到惭愧无地。
“最近又有机会,听到过有关案件的消息吗?”
“不……没有,这次是偶然看到这份报纸的报道,才……”他把剪下来、夹在渡船月票里的报纸片,拿出来打开了。
“是去年8月30日的晨刊,昨天整理东西的时候,无意中随手拿过来一看,啊,原来是案件的详细经过……”
这张报纸是他在真弓的厨房里发现的。报纸上刊载了在东京、川崎、千叶三个城市里,先后发生的三件悬案的专辑报道,还从头至尾地复述了川崎市的城市开发科长,遇难案件的详细情况。关于抛弃尸体的地方,就是京滨公寓的外墙和树篱之间的空隙之处啦,或者自己跑到那座公寓厕所的时间,和户波科长死亡的推定时间赶在一起啦,或者从现场开走的摩托车,已经引起侦察人员注意的事啦……等等,他是读了这份报纸后才知道的。
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只有一件事,他对小林股长说谎了。他看到这份报纸不是在昨天,而是在去年9月6日的星期六,即这份报发行后的一周之后。
那以后,奈良井左思右想,反复犹豫了一阵,最后决意不去申报。其理由之一是:因为他害怕报界会因此而了解到,自己这般远距离上班的窘况,讨厌被人带着半分嘲笑、加以介绍。对这类事情的报道,他曾经记得:自己曾在周刑杂志上看到过。但最大的理由是因为真弓。
如果奈良井到警察署,出面证实某些事实的话,那必是一个有力的线索,搜査部门也一定会慎重地试探它的可信性,这势必对奈良井身边,进行彻底的调查,连他经常到真弓那里去的事情,也将暴露无遗。结果,占据空宅的事情,就会马上败露……
小林股长在奈良井拿出来的晨报上,匆匆地看了一眼,似乎当时已经阋读过。
“原来如此。这是昨天才看到的吗?”他用平静的语气询问,脸上井无特别持疑的神色。
“骑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