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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佐田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又立即抬起眼皮,目光严峻地说:“要是仓石坚持逃避责任,那我就要找市政府让他们给评理。请您再等一等。”
第二周又过去了,依然如故。好在阴天过去之后,天气一直晴朗。可仁科秋雄的心里,却是急得要命。不知道什么时検又要下雨。要是下雨,恐怕还得倒塌。
“要不然直接找多摩总业公司问一问,问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工。也许能得知大致的情况。”征子着急地说道。
趁现在还没进入五月份的连续休假日,仁科在公司里,给多摩总业公司打了个电话。他说要找当时负责推销房子的堀田,不一会听筒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您好!……前次承蒙您关照,谢谢您了!……”寒暄如此干脆利落。这使他想起了堀田那副白皙的面孔上,架着黑边眼镜的样子。
“不,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啦……一切部好吧?”
“还好。全仗您的祝愿。”
看样子,堀田不会主动谈起塌方的事情。这个人本来就不爱多说话。
“您已经知道佐田先生家那件事了吧?”仁科提了出来。
“哎!……”堀田回答道。
佐田家的庭院塌落,仁科家的挡土墙也遣了横祸。听说修复的责任,应归多摩总业公司,不知什么时候开工?
仁科小心翼翼地介绍了事件的原委,堀田只是一个劲地跟着说“哎?”、“啊!”,光是听,也不知是已经知道了,还是根本不了解。
当仁科秋雄闭上嘴以后,堀田口气干脆利落地说道:“这个问题么,已经很清楚,完全属于佐田的责任。”
他接着说:“敝公司建的挡土墙,在施工时接受了严格检验。在打地基和筑墙的阶段里检验过一次,建成以后又拆除一部分,再次进行了抽查,都合格,所以,只能认为那个事故,是由于佐田先生硬挖车库造成的。”
“可是,佐田先生也说他是经过批准的。”
“大概是没按申请书施工吧!……”堀田如此解释道,“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减少了水泥和钢筋的数量,或者某些地方偷工减料,结果就会塌陷了。”
“……”仁科秋雄无话可说。
“总之,关于这次事故,市政府也认为,敝公司没有责任。明摆着,别处的挡土墙,都没有出现任何损伤。大概是因为佐田先生的车库塌陷,所以才影晌到您那里。”
“这么说,是直接施工的工人的责任?”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很难说清楚。可能会有多种情况……”堀田少有地含糊其辞起来。
仁科秋雄觉得:这家伙也许是要说,很可能是负责施工的人,和工人商量好了,草率从事的。
总之,堀田断然回绝,希望仁科秋雄向佐田提出赔偿要求。尽管对方比自己年轻,可仁科秋雄总感觉,在堀田面前自己抬不起头,他说的话,有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您最好抓紧催促佐田先生,请他尽快建造新挡土墙,要是影响波及到房屋基础,那可就无可挽回了。”这样,反倒被他将了一军。
然而,佐田依然坚持说,责任属于多摩总业公司,反复地抱怨仓石。
“这种事情,不管政府部门心里怎么想,总得袒护房地产公司呀?要是这么大的工程中,随便就出了缺陷,那属于检验时没查出来,他们自己的处境也就难办了……”
听口气,大概市政府的负责部门,基本上承认了多摩总业公司的看法。说实在话,仁科秋雄也弄不清楚,责任应该属于谁。仁科心里只是迫切希望,尽早一天修复原状,无论谁谁给维修都行。
佐田表示,今后还得和多摩总业公司谈判,如果拖下去,那他先自己出钱修复。
“话虽如此说,恐怕很难办到。”征子面容憔悴,无力地摇了摇头。仁科反倒担心她的身体,可能被拖得衰弱了。
“我听别人说,佐田太太曾跟别人发牢骚诉苦,看来他们偿还贷款也很辛苦啊。而且,他们还修了车库,不是还买了新汽车吗?要是把那院子填平,再修上挡土墙,面且没坏的地方,也得重新再修过,那还不得花上500万日圆呀!他眼下哪会有这些钱呢?”
仁科秋雄心想,要是可能的话,自己先把自己的院子修理好,然后再让佐田付费用。可是仁科同样也没有钱。再说堀田曾经告诉他,光修复这边,在技术上也非常难办。
眼下他们只有祈求神灵保佑,别再发生更大的损坏,等待佐田采取措施。
休假快结束时,天气又开始阴雨不断。5月6日,从清晨就下着毛毛细雨,征子打开护窗板,看到外边正在下雨,惊叫了一声,简直马上就要瘫倒。
“不要紧。咱们这边只是庭院边上塌了一点,大概不至于轻易塌下去。”仁科也是自我安慰,心里没有底数。
“费这么大劫买的住宅,却遭了这么大的灾难……”
仁科秋雄沿着台阶走下山坡,向车站走去,感到心灰意冷。他觉得未来很悲观。也许是因为一直承受着贷款的重压,神烃已经失去了弹性。
中午休息时,副厂长在走廊上叫住了他。厂长还兼任总公司的管理职务,因此现场的工作,主要是由副厂长主持。他年过五十岁了,原来是搞技术工作的,为人很和蔼,但和仁科秋雄却从来没有私人交往。
他把仁科秋雄叫进副厂长室,让他坐下,慢慢地说道;“是这么回事。从下月起,我们想调你去营此处。”
“营业处……是总公司吗?”
“对。总公司营业处的编织物科,需要一名技术员,点了你的将。厂里觉得,你一走,这里损失很大。不过我也明白,营业第一线也需要专业知识,而且,你自己能眵荣升到总公司,也是可喜可贺呀。”
“啊!……”仁科秋雄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们说越快越好。不过我考虑你也要准备一下,因此就定为6月1日调过去。怎么样?”
“啊!……”仁科秋雄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上班的距离可能要远一些了,不过你是个人才,早晚得调到总公司去。而且人家点将,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要祝贺你啊。”
破旧的副厂长室,在仁科的眼中突然变得一片昏暗。这似乎并不是下雨的缘故。他感到心跳加快,喉头好像坡什么东西堵住了。
也许这确实是提升。厂里的人,尤其是负责管理职务的人中,很多人希望调到总公司去,而没有能够实现愿望,要是总泡在厂里,未来的前途,也就没有多大希望。
但是,仁科头脑中立即闪现的念头,却是工资问题。总公司的营业处不会发加班费。这样一来,现在每个月额外收入的3。3万日圆加班费,就不复存在了。
“谢谢!……”他说着,自己也觉得脸色一片苍白。
03
楼上传来了摇滚乐声,还夹杂着哗啦哗啦冼麻将牌的声音。
“今晚又开始了……”节子叹着气,翻了个身。
枕边的数字显示式钟表,显示的时间是11点35分。山藤节子偷偷看了看隔壁的母亲。母亲虽然盖着棉被,一动不动,徂从她那轻微的呼吸声,可以知道并未入睡,近来,德枝睡着的时候,总要轻轻地打呼嚕。
毎当唱片的一曲歌声终了,突然变得寂静下来时,山藤节子就暗暗祈祷,希望他们就此完结。可是紧接着马上又开始了。数曲过后,开始的那首歌,就又反复重唱,大概楼上住的人只是机械地放着同一张唱片。
她本来以为今夜至少不再打麻将,可现在刚刚开始,那还不得闹腾到二、三点钟啊!……
山藤节子把被子蒙在头上,用力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别管它了,习惯了自然就会睡着!然而,透过地板和天花板,从头顶上传来的嗓音和振动声,却无情地敲击着耳膜,简直像要钻到脑髄里去似的。
山藤节子把手指头,插进两只耳朵里,忍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掀开被子,怒气冲天地注视着天花板。
“上当了!我怎么没了解一下邻居的情況呢……”她咬着牙嘀咕了一句。她恨自已马虎,也感到对不起母亲,要是几夜睡不好,德枝的血压还会升高,也许会增加再度诱发脑血栓的可能性。近来,她的饭量也减少了。
“我白天还可以睡觉,可你得上班,真担心你会拖垮啊!……”德枝有气无力地说道。
3月2日,正赶上星期天。山藤德枝和山藤节子娘儿俩搬进了川崎的京滨公寓。节子头一次到多摩总业公司拥有的这套住宅去看房,是一月份最后一个星期天。从第一印像起,她就被迷住了。负责这套住宅的职员中田怂恿她,说是如果等到卖掉浦和的公寓之后再搬,也许这套住宅已成别的顾客的财产。于是,她就在下一周,交了100万日圆的定金,不过,山藤节子觉得在这之前,她还是尽可能地做了一些了解。自己亲自从住宅走到了川崎车站,而且听管理员谈了情况。管理员住在一楼大厅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大约已有50岁,姓小山内。听说他是公寓居民组成的管理委员会,从销售这套公寓的开发公司管理部门雇来的。
“这是三年半前建成的,居民们住进后的一年多时间里,管理委员会也很积极,提出了各种要求和建议。近来/住户换了不少,这种事也就少多了……”
小山内好像有一条腿不太方便,说话时语气和蔼,似乎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对面的工厂大都五点放工,夜里听不到噪音。”山藤节子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公路的另一侧,沿着多摩河,聚集着无数大小工厂。
也许管理员打算掩盖缺点。想到这一层,山藤节子又到一楼北侧,距离公路最近的一户,找住在那里的主妇验证了一下。回答是没有因噪音和气味造成的麻烦。
山藤节子还利用星期日白天,到这里来看过。大厅和走廊里静悄悄的。这里交通方便,住户多是双职工。多摩总业公司的中田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