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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叫来了自己的妻子,佯装很随意地问到了南村的豆腐。
妻子有些责怪地说道,“谁最爱吃?我就最爱吃!”
刘石贝眼睛直直地盯着妻子,“咱家每天的豆腐都是南村的豆腐?
”
“你怎么啦,眼睛瞪那么大?南村的豆腐贵是贵了点,但比过去老托人到南村去买,那还不便宜死了?”
“……托,托人到南村买?”刘石贝的牙关都在打颤。
“你呀,那时候整天不着家,哪知道家里的事情。你们开发区下面的一个什么公司,就设在南村,人家可没少给咱们家捎过豆腐。”
刘石贝突然觉得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一道口子,整个身子好像止不住在下沉,下沉……
妻子以前是农行副行长,主管过整个农行的贷款,那时农行的营业部主任,恰恰就是汪思继的妹夫……
这个南村豆腐,一石二鸟,竟然如此阴毒!
事情出奇地顺利,以及反应的持久而强烈,反倒让汪思继越来越不安。
尤其是省报的这篇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这样的通栏标题,再加上这样的编者按语,简直让他吓了一大跳!
还有那场事故,原本想到的只是个小事故,哪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通天大事故!
据目前不完全统计,很快将有六个中央、省、市级的调查组要进驻嶝江,将会有二十多家媒体三十多个记者云集嶝江!
最让他担心的是,就在这极为关键的时刻,他最得力也是最放心的纪检委书记丁柬辰竟被突然调离,而即刻上任的纪检书记则是昊州市纪检委那个远近闻名的黑脸梁大勇!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最后一搏。在这最后一搏中,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但当这一件件的事情真正发生了时,还是让他感到惶惶不安,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别的不说,只说这二十多家媒体,三十多个记者,就让他难以招架。几天前只那么一个吴渑云,就几乎让他钟鸣漏尽,在劫难逃。而如今,竟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媒体和记者,他又将如何应对,如何周旋!
眼下这几起突发事件,一旦让记者们投入进去,立刻就会露出破绽,即使层层设防,也难以瞒天过海。特别是像今天省报发出来的这种文章,几乎可以说是一接触就会露馅。
惟一的办法就是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抢先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然后找上几个当事人,让他们现身说法。而后还可以组织一些单位搞集体请愿。一句话,只有泥沙俱下,才能鱼龙不分,然后趁机把一部分记者摆平,等到这些记者把稿子发出来,即使有记者再想把事情搞清楚,也已经为时已晚,木已成舟。
至于对事故的处理,那倒不难。调查组来了,先安排镇党委镇政府的汇报,而后再安排区委区政府的汇报,等到这两级政府汇报完了,很可能党代会都要结束了。即使是市委市政府的汇报,夏中民也没有提前参与的机会,因为他是责任人,当事人,他只能回避,只能等候处理,等到挨上他了,连人代会也可能已经结束了。
那么,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没有别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些调查组安置好,把那些记者摆平!想到这里,汪思继马上抓起了电话。
三十七
夏中民整整在东王村沙石场呆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回家。事故的善后处理还比较到位,伤者死者家属情绪也还算稳定,工地上其他民工的安排也还可以。经市政府紧急研究后,为了避免造成重大损失和工程延误,决定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一边积极配合事故调查,一边让沙石场部分工段开始复工。
沙石场实在不能再停工了,因为嶝江目前至少已经有50%以上的工程在停工待料了。将近四十个小时夏中民几乎没合一眼,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夏中民仔细地查看了几遍事故发生地,还是闹不清楚这起事故发生的原因。
是由于沙层上方岩石层的崩塌而引起的事故。事故发生的时间在上午九点左右,正是民工投入量最多,也是最繁忙的时刻。
最好的沙层在岩层下方,沙层挖到一深度时,沙层上方的岩层就会裸露出来。一般情况下,沙层进深到岩层五六米时,就应该把岩层爆破下来,并把岩层加工成石料,然后把石渣和无用的废料垫底,重新开掘新的沙层工作面。为了防止爆破后的岩层面有石块坍塌下来,在挖掘新的沙层工作面时,必须用网状的铁丝罩在岩层面上,然后用几道长达数十米的钢筋固定住铁丝网。虽然是土办法,但既保险,又实用。十几年来,很少发生因岩层坍塌,或石块松动而伤人的事故,即使有,也从未有过伤亡事故。
夏中民对此管得极严,上班的工作必须佩戴安全帽,安全帽必须是真正的安全帽。岩层上方的固定和保护,必须严格检查,而且责任到人,任何疏漏都会被严肃处理。第一次到工地上来时,夏中民看得最多的查得最多的都是这些属于安全的问题。
然而这一次,据在场受伤的几个工人讲,当时沙层的进深还不到一米,给沙层上方的岩层根本带不来任何压力。岩层上方的碎石层当时围扎得也非常牢固,五道钢筋有三道是刚刚换过的新钢筋,另外两道也相当结实,钢筋两边的铁桩也都非常坚固,一般来说,即使是有问题,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然而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在民工们最密集的工作区域和工作时段里,碎石层突然崩塌,造成了东王村沙石场有史以来最大伤亡事故,当场被砸死的就有十一个,而后又有六个在抢救中死亡。受伤的几十个人,还有八个伤势严重,生命垂危。
夏中民、李兆瑜以及沙石场的工程人员都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碎石层下面的岩层并没有丝毫坍塌的痕迹,甚至连裂缝也没有,而岩层上面的碎石层又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大面积崩塌?
五道钢筋,除了有一道被崩断外,其余的钢筋都相当完好。铁桩除了有两处破位外,其余的都依然非常牢固。从表面上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钢筋被强力拖拉而突然脱位,从而造成了这起重大事故。
但钢筋怎么可能会脱位呢?钢筋的两头都牢牢的绕在铁桩上,即使有那么大的外力,也只可能把钢筋崩断,又怎么可能让钢筋拉直脱位?
镇常委镇政府和区委区政府的初步论断是:管理过于混乱,安全检查松懈,民工劳动强度太大,工程进度指标太高。以前是集体和政府双重管理,监督管理,责任管理。不久前由于强制推行所谓的市场化管理,其实是大包干管理,再加上不负责任地乱指挥,瞎指挥,特别是在两级法院查封沙石场的情况下,竟蓄意挑动民工抢工抢料,加班加点,从而给沙石场的安全生产埋下了重大隐患,这也正是这场事故的最主要最直接的原因。客观原因是,由于这一工段的碎石层过厚过深过于松散,再加上近期雨水较多,致使碎石层底层滑脱,在压力突然增大的情况下,遂使碎石层大面积崩塌。
夏中民问李兆瑜,这么多天了,你觉得这场事故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李兆瑜闷了好半天都不说话,直到夏中民问了好几次,才忍不住地说道,中民,我告诉你,明天就要开党代会了,这儿发生的一切事情,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给市委市政府写了事故情况汇报,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也都看到了,我现在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又不是调查组,又不是纪检委,跟你说什么也是白说。说实话,我的辞职书都已经写好了,所有的责任都是我的责任,跟你没关系,你懂不懂?
夏中则说,兆瑜,别以为你辞了职,人家就不追究了?你清楚我清楚,嶝江的人都清楚,人家现在是冲我来的,人家写了那么长的事故分析,哪一句跟你有关系?辞职?你傻吧!你要是辞了职,你还有什么说话的权力?又还怎么给我承担责任?说不定人家暗地里能笑破肚皮!好了,我再次提醒你,如果你真想为事故负责,为这些民工负责,为嶝江这么多工程负责,从现在开始,这样的话就再也不要说了,一定不要说了!我告诉你,现在的形势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昨天晚上我到医院见到覃康了,覃康给我说了很多情况,嶝江隐藏的问题确实很多很大,只要能揭开这个盖子,让老百姓看到真相,局势就会急转直下……李兆瑜打断了夏中民的话说道,中民,这是后话,现在还有什么意义?明天党代会就正式召开了,明天一早你就得坐在主席台上去,那些代表看到的只是一个对事故负有重大责任,对工人毫无人性,对干部任意辱骂,尤其是对嶝江的基层干部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一个吃里扒外的外地干部!他们有一句话我听了都感到后怕,他们在那些散布的材料里写道,你竟然对上面的领导汇报说,嶝江的干部没有几个是好人!这次选上来的两会代表,90%以上的都是腐败分子!中民,你想想这都是什么话!在代表们眼里,你能是个什么形象?三天的党代会,后天就开始选举,这样的局势你怎么挽回?怎么让它急转直下?前天你那当市长的贵同学,你知道他在这里是怎么说的?华中崇已经给你预言了,他说你夏中民在这里胡干蛮干,用不了几天,就会明白将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中民,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得罪你的贵同学了,到了这种时候了,还要落井下石,推波助澜?还是在上百人的现场会上!好几家电视台都播放了他的讲话!义正辞严,慷慨激昂,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他这么干究竟为了什么?听说他要竞选副省长,是不是担心你会影响他的仕途?就算这样,在什么也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他依据什么敢这样讲话?夏中民皱了皱眉头说,好了,这些都不用说它了。今天晚上党代会要召开预备会,而后我们还要一块儿给魏瑜书记做汇报,我希望我们的看法和意见到时候能够一致。
李兆瑜说,我说我的,你说你的,你不要管我说什么,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凡是涉及到关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