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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无奈的叹口气,没再理苏瑞,而是让人去通知大臣们,似乎要为此举行一个例会。
赫伯特走了。
苏瑞不知该去哪里,是继续在莎莉斯特房外,还是离开?如果此处,她怕被赫伯特看出端倪,但离开回去她又不甘心。
如果有机会见到母亲,她是很高兴的。只是莎莉斯特似乎并没认出她,也许是因为长大的缘故,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不可能认出来。
苏瑞这么安慰自己。
她在门外站了许久,终于等到莎莉斯特出来。
虽然时光流逝,但莎莉斯特的外貌似乎没什么变化,还和苏瑞记忆中一样。她的金色大卷发温柔的披在肩上,只是简单的衣着也让苏瑞看到世上最美的女人。
苏瑞的眼中有止不住的泪意,这么多年都以为死了的人,竟然还活着。
莎莉斯特看着苏瑞,脸上是淡漠的表情,眼中却有很复杂的情绪。
苏瑞不明白那究竟代表什么,但她肯定莎莉斯特记得她,甚至知道她不是苏瑞而是公主索菲亚。只是莎莉斯特没说出来,甚至一句寒暄都没有。
莎莉斯特被仆人领着朝例会大厅走去。
而苏瑞却迈不开步伐,不敢跟上去。那个记忆中的背影,为什么熟悉中又带着一股陌生?为什么……
苏瑞只是和莎莉斯特擦肩而过,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母女相认相拥而泣的场面,就像街头的陌生人一样,不做任何停留。
也许是自己想错了,莎莉斯特还没想起她是谁。毕竟现在的苏瑞长大了,头发也变成黑色,要让母亲一眼就认出来,有些难。
望着莎莉斯特远去的背影,苏瑞决定回到房间。
————
房间里,苏瑞不知赫伯特召开的例会究竟怎样,她现在哪都去不了,只能焦急的呆在房间里。这个曾属于她的房间里。
装饰和摆设都没变,和她当初自以为深思熟虑离开时一样,没想到转眼间,已经过去七年。
七年、
苏瑞从一个高贵的公主变成了普通的百姓,没有皇家的光环,默默生活七年的女孩。
今年,她已经十七岁,到了花一样的年纪,到了莎莉斯特曾说的她可以出嫁的年龄。只是现在莎莉斯特回来了,没认出她,甚至用一种苏瑞无法看穿的眼神看她。
为什么回到城堡之后,一切都变得太多。
苏瑞靠在窗户边,想起墙壁上的小隔间,那个她曾放置绿宝石,也是失去绿宝石的地方。苏瑞无所谓的将手指在墙上一按,出现一个砖块大小的空隙,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将手伸进空隙中动了动手,从下面冒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和当初放置绿宝石的盒子一样。
原来一切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苏瑞拉开盒盖,却不想里面竟然躺着她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绿宝石。
万千情绪涌上心口,苏瑞一个颤身重重的倚在墙上,双手将盒子紧紧收在胸前。欢喜过后苏瑞怕是自己眼花,她低头看向盒里的绿宝石,仔细辨析之后确认这真的是绿宝石。
忽然,苏瑞嗖的蹲在墙角,抱着盒子默默流泪。
为什么绿宝石又回到这里?不是被赫伯特带走的吗?难道她误会赫伯特了?赫伯特只是让塞德里克带走霍尔,并没有对绿宝石怎样?
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在苏瑞脸颊,她的视线模糊了,她从没想到绿宝石竟然还在这里。就在她最初放置的房间里?
苏瑞将宝石从盒中取出,握在自己手里。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伯纳的自由,是伯纳与班森的团聚,她想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获得救赎,让心中深深的愧疚少那么一点。
对伯纳,她最好的朋友。对班森,遵守誓约的首领。对芬妮,温柔善良的母亲。
苏瑞擦干眼泪在房间里找个小小的包袱,将宝石放在里面。若无其事的走出门,门外没有守卫,应该是被赫伯特撤走了。
她正大光明的走出门口,用最自信与高傲的姿态,毕竟她的愧疚在找到绿宝石的那一刻,终于减少一些。捆绑苏瑞多年的情绪得到喘息的机会,她终于看到天际边的晨光。
苏瑞走到城堡门口,却被守卫拦下:“苏瑞小姐,陛下交代您不能离开芙兰城堡。”守卫只是按命行事,虽不让苏瑞离开,脸上的表情却很随和。
苏瑞双手置于后背,昂着头:“听说今天陛下的姐姐回到城堡,我想出去为陛下准备一件礼物,很快就回来。您就通融通融吧。”
守卫坚守岗位,不让苏瑞离开。
苏瑞忽然就转换语气,用主人的姿态道:“陛下与姐姐多年后重逢,我作为最了解陛下的人,去帮他采购点东西不行吗?”
她语气强势,守卫开始为难。最后守卫决定陪苏瑞一起到城里去,那样也算两全其美。
苏瑞也认为这样最好,她兴高采烈的与一名侍卫一起离开。
而这位陪苏瑞到城里的人,正是约翰。
离开城堡到街上后,苏瑞将找回绿宝石的事告诉约翰,并且让约翰找人送她去冰原,她要亲自将伯纳救出来与班森团聚。
约翰找人送她去冰原,并告诉苏瑞再也不要回到城堡,至少不要用苏瑞的身份回来。
苏瑞很明白,她这次离开,世上就再也没有苏瑞这个人。
至于要怎么告诉赫伯特苏瑞离开的事,她已经告诉约翰,到时候赫伯特不会怪罪任何人。也许,她想象中赫伯特不会怪罪任何人吧。
————
送走苏瑞,约翰回到城堡在例会大厅外等候赫伯特。例会已经举行很长时间,还没人出来。想必莎莉斯特回来有很多事要交代。
在门外等候片刻后,大厅的门终于缓缓开启。约翰立即走上前,迎接赫伯特:“陛下,属下有事情向您禀报。”
他的神情非常认真严肃,只是低在赫伯特面前。
赫伯特走开两步,约翰紧随其后。他突然懊恼起来:“陛下,苏瑞小姐离开麦普纳,回家乡韦里亚斯了。”约翰默默说话,虽情绪有变,但面上却毫无波澜。
赫伯特追问:“为什么离开?”她离开了?苏瑞,或者是索菲亚离开了?
约翰依计讲述:“苏瑞小姐说她的家乡有一种很好的药材,想为您寻找,缓解您的疼痛。属下原本是陪她出去说是为您与姐姐的团聚准备礼物,却不想她说的礼物要回到韦里亚斯。”
赫伯特一怒:“你没向我禀报就私自放她走?”
约翰被他训得头低得更低,视线范围内全部是干干净净的地板与他的脚尖:“对不起,我确实准备向您禀报,却不想她趁街上人潮拥挤的时候离开我的视线……”
约翰渐渐没声了。
赫伯特抬手给他一掌,浑身全是怒气。转身,怒斥道:“你最好保证她能回来!”
然后赫伯特离开例会大厅外,头也不回的远去。
约翰终于松口气,这时远处的大臣们见赫伯特离开,才敢相继散去。最后走出来的是莎莉斯特,约翰见她恭敬道:“陛下……”
出口后,约翰觉得这个称呼不妥。毕竟现在的陛下只有一个,是赫伯特,不是莎莉斯特。
在例会中,莎莉斯特从赫伯特那里听到赫伯特版本的索菲亚、亨利与霍尔的故事。
只是这与她听说的完全不同,此刻莎莉斯特的表情非常丰富,这偌大的城堡中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赫伯特想让她重回国王的位置,将王位让出来。但大臣们却说莎莉斯特几年不理政事,希望赫伯特继续打理,他对麦普纳的大小事务再熟悉不过。
所以例会的结果是,赫伯特继续当国王。莎莉斯特未死的消息立即传往各处,她现在只能用赫伯特姐姐的身份呆在城堡里,而不是约翰所叫的陛下。
现在的莎莉斯特没有任何实权,大臣们早就不记得她是谁,更没有人听她的。
以前忠心耿耿的库克将军,她的老仆人多明尼克都相继死去。而且罪名竟然是绑走霍尔,她怎么可能相信库克与多明尼克真的会如此?
她不会像她的孩子们那样,那么天真,容易被欺哄。
————
赫伯特匆匆来到索菲亚房内,熟练的打开窗户边的暗格,发现绿宝石已经不见。他很确信是被苏瑞拿走,被索菲亚拿走。
他靠在墙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那个最崇拜他的索菲亚,应该很恨他吧。不惜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交换一个进入城堡的机会。她甚至可以忍受自己的舅舅对自己动手动手,竟没有反抗。赫伯特以为当初他对苏瑞做亲密举动的时候,她会逃走,会告诉他,他们有血缘关系。
可是她没有。
他让她住进索菲亚的房间,和她说晚安,带她去画画,和她讲索菲亚的事。希望她有那么一刻想起自己是谁,眼前的人是她的舅舅而不是仇人。
一次次、
苏瑞都没有承认过她就是索菲亚这件事。
甚至当她见到莎莉斯特时,都没在母亲面前哭成泪人,而是隐藏自己的情绪,把自己彻底与索菲亚脱离,成为她所说的那个来自韦里亚斯的苏瑞。
赫伯特不禁哭出声、
他的索菲亚到底有多恨他?让她可以忍受这一切,只为在他的房里寻找某样东西。她说过,后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现在赫伯特不管做什么,那个他看着出生看着她牙牙学语的索菲亚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吗?
就算他从未想过让三个孩子死去,就算霍尔与亨利都还活着,她也不会原谅他了吗?
她带着绿宝石离开城堡,赫伯特能想到她能去哪里。去冰原,那个好朋友伯纳多年被困的地方。如果她愿意回来,赫伯特一定亲口向她承认所有罪行,只希望索菲亚能够原谅他。
希望、可以得到原谅。
这么多年,没有三个孩子在城堡。下人们都对他避而远之,大臣们都是一副唯唯诺诺或是谄媚的模样。赫伯特慢慢发现,他开始想念他的孩子们,三个活充满活力而单纯的孩子们。
他不过是觉得孤单,夜里开始睡不好了。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