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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号码给我的秘书小何。”
一阵乱糟糟之后,会议室里只有人出气的声音。
“赵局长,因为拆迁的事你抓过老百姓吗?”刘扬问赵兴。
“市局没有,但小河分局抓过。”
“是你下的命令?”
“是。马市长让我抓,我没有敢违抗。”赵兴唯唯诺诺地说。
“抓过几次?”
“从二〇〇二年以来经常抓。”
“难得你这么诚实。谢谢!”刘扬点上一支烟,然后给赵兴和史晓法一人一支烟,“我烦躁就吸烟,你们原谅吧。”
“以后我的工作,还得仰仗你们的支持啊。”刘扬对两位公安局长说。
两个中年人都有点难为情地笑了。“为党工作是我们的本分么。”赵兴显得比史晓法松弛一些。
刘扬看了一眼时间,对小何说:“问郑小桐书记,他的奠基仪式结束了没有。如果结束了,就请他到这里来。”
小何到外面打电话,进来说还要一阵。刘扬说:“人家不来,我找上门去。赵局长,你把我送到奠基的地方行不行?”
赵兴一脸欢笑:“为书记效劳是我的荣幸,我求之不得哩。”
赵兴的车在县局警车的簇拥下飞向县城东南三十里一块川地里。川地里人山人海,彩旗飘扬,台上还在讲话,牛跟道浑厚的美声。刘扬走了进去,走进麦茬里。刘扬问眼前的农民:“这是新麦茬?”
对方说是。
“还没有长成吧。”刘扬无不惋惜地说。
“还有一个月就可以下镰刀收割了。”
“心疼吗?”刘扬笑着问。
“当然心疼呀,农民就是靠庄稼吃饭的,眼看着要收麦了,却给早割了,心里挺难受的。”
“有补偿费吗?”
“听说有,但没有给么。”
“一亩补多少?”
“不知道。”
“你们没有意见吗?没有建议过吗?”
“说过,没人听。老百姓的话,人家是不当话的。乡政府说了,自己割了的,有奖励,乡政府用机器割除了的,没有奖励,还要扣除机器割除费呢。”
刘扬看了一眼赵兴,问:“如果你是河阳县县委书记,你能等到把麦子收了以后再奠基吗?”
赵兴浅浅地笑了,没有回答。刘扬心里有些失望,不再看赵兴的表情,朝前走。在东边一排树荫下,刘扬蹲了下来,等待仪式的结束。
半个小时后,仪式终于结束,田野和牛跟道在一大帮西装革履的男人的簇拥下走在最前面,向公路这边走来。田野看见了刘扬,加快了步伐。走到眼前,田野微笑着伸出右手,谦和地说:“想让你今天休息一下,或者在市内转一转,走一走,就没有请你。河阳县一个百万只鸡饲养场奠基,我和牛市长就来了,表示我们市政府的支持。”
“应该支持!你们俩辛苦了!我有点小事找一下郑书记。”刘扬对田野说。
郑小桐这才凑上前来,微微前倾身子,伸出双手握刘扬的手:“刘书记,我是郑小桐,您和田市长到温泉吃午餐吧。”
郑小桐看上去很年轻,把头发梳向后面,发油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身体壮实,西服笔挺,皮鞋锃亮。郑小桐脸上的笑是堆积起来的,看上去很殷实。
“中午我要回市里,下午还有事。我问你,今天桥头上下跪的群众是怎么回事?”
郑小桐脸上的笑凝固了,随即冷却了下来:“上访的,天天都有。我们的干部队伍中也有人不跟政府一条心,给这些人透露消息,这些人一听市里领导要来,就在那里闹。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刘书记您别往心里去……”
刘扬停顿了几秒钟,眼睛盯着郑小桐的眼睛,缓慢地说:“给你三天时间,让今天跪在桥头的那些拆迁户住进他们的房子里;三天住不进去,你来当歧北市委书记,我到河阳干县委书记,你看怎么样?”
郑小桐的笑容又绽开了,像打开一轴画卷,徐徐缓缓的,只是这笑容不怎么好看:“刘书记,我马上办,只是您不要走,下午到我们河阳县看看我们这几年搞的一些重点项目,给我们指导指导工作!”
田野和牛跟道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刘扬伸出右手,握了握郑小桐的手,心平气和地说:“群众的事,不是小事,你不能放任不管了;项目工作是发展大计,但不能以牺牲群众利益为代价。”说罢这句话,刘扬再次握了田野和牛跟道的手,进了赵兴的车,向歧北市返回。
今天是五月九日,刘扬到歧北市上任的第三天。
下午三点,刘扬来到位于西城的六大局。这里曾是专署办公共场所,辉煌了几十年,现在好多部门搬走了,剩下了六个单位。刘扬先到市工商局,机关一片清静,没有一个没事可干的人。他没有去敲领导的门。工商局现在是省属单位,与地方政府有一段距离,地方政府出台的政策规定,工商局未必就全部执行,这几年总是别别扭扭的。这一情况,全省各地都程度不同地存在,刘扬在昆仑集团公司时知道不少。
下面一家是粮食局,小小院落干净整洁,花团锦簇。楼上没有几个人,在的要么在做事,要么看书。刘扬心情舒畅,觉得这是个好单位,风气还不错。
到农业局,一片忙乱,但都是在忙事情,他没有多待,转身进了教育局。没有人声,有看书的,有练书法的,有在电脑上玩游戏的,有坐着睡觉的。刘扬走进办公室,有两名工作人员。一个在看书,桌前的示范岗位牌上有照片、姓名、职务等,办公室副主任,见到刘扬和小何,站了起来,刘扬示意他坐下;另一个在电脑上玩“红心大战”,牌子标示是办公室主任,三十岁出头,比对面桌的副主任还要小一些。这位坐着没有动,冷若冰霜地问:“有事吗?”刘扬说:“没事,随便走走。”“随便走走?这是随便走一走的地方吗?这里不是马路,不是商场,是歧北市教育局,没事就出去!”刘扬倒笑了起来。对面的副主任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想说什么,被他的上司一挥手挡了回去:“坐你的,不就是相府的丫鬟小何么,有啥大不了的事!”“你们局长呢?”刘扬随意问了一句。“不在。”冷冷地回答。“去哪里了?”“不知道。”“你打电话,我有事找他。”“我不知道局长的电话号码。”“你知道什么?”刘扬有些按捺不住了。“我知道今天晚上应该吃一顿川菜,外带一碗炸酱面。”还是如铁的冰冷。
刘扬在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小何打教育局局长马国兵的电话,马国兵说他在北京。既然局长在北京,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两个人出门,听见局长办公室有人在说话。小何再一次拨通电话,说我是刘书记的秘书小何,你把办公室门打开,刘书记就在你门口。电话断了。小何回过头叫办公室这位今天出尽了风头的办公室主任把门打开,对方说我哪有钥匙。小何没有看到副局长办公室的牌子,不便直接找到其他副职,就问一个练书法的中年人,这人还倒热情,但说领导好像都不在,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小何说你能不能领我们敲敲门,对方说可以。敲了四个门,没一个敲开的,最后来到办公室,中年人说:“杨主任,你看有人找领导,找了一大圈,没找到一个,你给联系一下行不行?”主任没有抬头就说:“领导出门会向我说去哪里吗?我挨的骂够多了,我还没事找事!”中年人摊开双手,无奈地说:“也确实是这样,领导出门,一般不给下面的人说去哪里,我们也不好问。两位电话联系吧。”小何要介绍刘扬,刘扬抬手阻止了:“谢谢你,打扰了!”刘扬客气地握手。
“这位局长你认识吗?”刘扬问小何。
“认识,经常到市委来。”
“工作怎么样?”
“去年的全市十佳公仆,但我看不像是个扑下身子干事的人。”
“何以见得?”
“开过几次会,一直是那份材料,一直是那些内容,老生常谈。今天你看到了,这个巷道内风气最差的一个单位,打游戏的,坐着睡觉的,一看就是一盘散沙。”
刘扬舒出一口气,问小何:“如果你是市委书记,你准备怎样处理这类事、这类人?”
小何说:“撤职查办。”
刘扬苦笑了一下:“谁接替?”
“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
两个人回到市委,刘扬叫小何把组织部部长请来,来时拿上“十佳公仆”的名单和材料。
组织部长来了,介绍了这十个人的情况。刘扬淡淡一笑,竟然有郑小桐和马国兵的名字。
“郑小桐是谁推荐的?市教育局局长马国兵是谁提出的?”刘扬问。
“郑小桐是马市长推荐的,教育局的马局长是王书记提出的。”部长说。王书记是刘扬的前任王斌,现任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这两个人给你的印象怎么样?”刘扬问。
“郑小桐年轻,胆子大,魄力也大,到河阳三年,修了几条路,县城的改造力度是全市最大的,口碑还不错。马国兵是个老同志,二十多年的老县级,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
“郑小桐没有给二十六户拆迁户落实房子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从河东到河阳那段不平的路是不是在郑小桐手上修的?”
“是。郑小桐一上任就修这条路。是省上扶贫帮困的公路项目。”
“是不是比以前更不平整?”
“这条路河阳人有些怨言。”
“你怎么看?”
“省上查过,免了市交通局一个副局长的职务。”
“查出问题了吗?”
“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能把路修成这个样子吗?”
部长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十佳公仆公示过没有?”
“没有。常委会先过一次,最后在党政联席会议上决定的。”
“如果在这十佳公仆里发现了什么问题,你作为组织部部长是难辞其咎的。”刘扬说,“你准备一下,我想和这十位公仆面对面座谈一次,到人家单位去,一个一个来。”
组织部部长点头时把一颗汗珠甩到了刘扬的办公桌上。
十一日上午,刘扬在组织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