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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平静进行,平静的让我们这些底下等着看领导热闹的闲散小兵大跌眼镜。
我只能将一切归结于我三伯的强力小宇宙。权力在他手里,没有人不服气。
这天中午我应三妈召唤又去医务室吃减肥餐。今天三妈心情不错,在白菜汤里给我搁了几片咸肉,汤面上浮着一层亮闪闪的油花,让人看了食欲大振。
“三妈,三伯最近忙的都没回家吧?”我边喝汤边问。
“恩,等曲凌从省里回来就好了。”三妈坐在我身边剥玉米皮,东北粘玉米是她的最爱。
“没想到院里那些人这么服我三伯,连我们系的那个周扒皮都不敢和他唱反调。”
“傻瓜——”三妈用剥下的玉米皮轻搔了搔我的脸,“这些牛鬼蛇神哪里是服你三伯,论资历论背景,比你三伯高的大有人在。他们是怕——”三妈突然顿了顿,忽然闭了嘴。
“他们怕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的弦突然抽紧起来。
“唉,”三妈用力将长长的玉米掰成两段放进小锅里,“他们是怕你家曲凌啊!”
“曲凌?曲凌的资历不是更浅?他们为什么要怕他?”
“圆圆。。。”三妈看着我的眼睛道:“这些事我本不想和你说,可时间长了你总会知道。你知道丁书记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吗?”
“因为他受贿啊!全市的人都知道。”
三妈点点头,“是,他受贿的事其实院里的领导个个心里有数,可谁能把他给扳倒了?他树大根深,稍不留神,不但扳不倒他,还会害了自己。”
“那这次。。。这次。。。”忽然想起曲凌一直在收集基建的资料,那次去N市也是为了去在基建中承包三幢教学楼设计工程的设计公司拿东西,难道说,是他?
“是曲凌。”三妈在玉米锅里注上水,放在电磁炉上焖煮。“谁也没想到,丁书记会栽在比他小一半岁数的曲凌手里。”
“真的是他。。。”我的心情忽然复杂,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翻滚。总有感觉,事情还远不止这样简单。强自压了心绪,我试图从三妈里打听一些更多的内幕。
“三妈,曲凌一个人怎么能扳倒丁书记,难道学院里有别人帮他的忙?”
“那还用说吗?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个攻克丁书记身边的人,老丁最后出事,这些人都没少落井下石。”
“那我三伯呢?他在学院里一直保持中立,从不参帮结派,他在这件事里难道就一点作用也没起?”
“怎么可能!”三妈斜飞了我一眼,“没有你三伯,曲凌这会儿也扳不倒老丁!”
“是我三伯帮的他?”
“那些个所谓落井下石的人,都是在老丁出事后才跳出来的。曲凌可是个明白人,这事儿打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让你三伯帮他,他知道,很多证据都握在你三伯手上。你三伯说,这孩子的心思之深沉,他都不得不佩服。”
我愣愣地坐在西窗下,碗里的白菜汤已经冰凉,冷却的猪油在汤面上凝成点点白花,胃里一阵阵犯着恶心,我捂着嘴奔到洗手间对着池子干呕起来。
“圆圆!没事吧?”三妈担心地跟了进来。
“没事!刚才呛了一下。”我强打精神对三妈笑道,“好几天没吃肉,刚沾点油味竟然就不习惯了。”
“也不是不吃肉,只是要适当地吃。”三妈帮我倒了杯热水,拉我走回休息室。
“三妈,你也知道曲凌是心思深沉之人,可你。。。”走一半,我拉着三妈的手问:“可你为什么还会这么赞同我和他的婚事呢?”
三妈深看了我一眼,说:“这是两回事儿。有城府的男人未必不是好男人,他在事业上用了些权谋,可不但表他在家庭里不是个好丈夫。恰恰相反,如果在事业上无用又脓包,那种人对家庭能担起多太的责任才值得怀疑。”
“圆圆,你别想太多,说白了,你三伯也不是个吃素的,可嫁给他却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他在学校里是个黑脸老虎,在家却是我的乖乖老公。我相信,曲凌一定会很疼你,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受苦的。”三妈爱怜地轻抚我的头发,安慰道。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慢慢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三妈,我下午有课,先回办公室去了。”我心里乱的厉害,想出去走走,便起身告辞。
“好。记得课间把这个苹果给吃了。”三妈把一个红红的大苹果塞进我的背包里。
“三妈。。。”我走前又转头看了她问:“三伯今天晚上要是回家你记得打电话给我,我有事找他。”
“好。”三妈对我点了点头。
*
期末将近,学生们午间三三两两坐在操场上温书。我坐在露天体育场高高的看台上,向下望去,淡黄色的枯草地上,青春纯白的少年少女。
脑子里像是很糊涂却又像是清晰之前的混沌,只消再稍稍沉淀一会儿,有什么答案就会水落石出一般。这种感觉让我心惊又害怕。
手机在口袋里一直唱着幸福泡泡,那是我为曲凌专门设的来电铃声,只有他手机打过来的电话才会唱起的歌。
那铃声一直响着,幸福的泡泡唱了一遍又一遍,而我只是看着天际一片被风吹散的乱云,置若罔闻。
过了很久,铃声终于停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四个未接来电,都是曲凌。
下午的课,我强打精神,只是心里有事,终是心不在焉。
熬到下课,回到办公室,丁丁坐在我位子上笑道:“总算回来了,你没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吧?”
“诶?什么事?”
“苏圆圆!你就装吧!”丁丁嗔怪地掐了我一把,“说好今天请我去鸿乐门吃大餐的!干嘛?想赖账?”
“怎么会,咱们这就走吧!”
“噢耶!”丁丁欢笑着背上包扯我出了门。
**
我和丁丁原本都是吃户,只是我一吃就胖,她却怎么吃也不胖。
这顿饭是我谢丁丁替我代课,遂把菜单给她,让她尽着自己口味点。丁丁也不含糊,点了招牌的明炉叉烧,梅子酱烧鹅,咸骨白菜汤,菠萝什锦饭,干煸四季豆,铁板鲈鱼,可乐仔排,土豆焖牛排,满满地摆了一桌。
鸿乐门的菜名不虚传,单是一道干煸四季豆就与寻常店里的口味不同。
至少丁丁是这么说的,至于我,那些菜吃进嘴里,都是一个味。
吃到兴起,丁丁说:“圆圆咱们俩也喝两杯吧!怎么样?”
“好啊!”我生性厌酒,这时不知怎么竟然很想喝两杯。
丁丁要了两瓶百威,帮我倒进透明玻璃杯子,明黄色的液体冒着汽泡,似乎快要从杯子里满溢出来。却没有。那些泡泡终究在空气里慢慢消弥。
“圆圆!你知道吗?当初我和你说周主任是丁书记的人可是大错特错了!”丁丁抿了一口冰啤酒,把头伸到桌子中间神秘兮兮地说:“他啊!原来早就倒戈了,是曲院长的人!听说在这次倒丁运动中立了功,现在一心巴望着升职呢!”
咚——握在手里的汤勺落在桌上,脑子里的混沌忽然裂开,那块我一直怕看见的石头终于露了出来。
“要说现在学院里表面上管事的虽然是苏院长,其实大权在握的却是曲院长!这次他去省里开会,回来后怕就是要升成书记,直接变一把手了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么个年轻英俊的帅哥,竟然如此手段!真是应了那句话哦!”丁丁咂着嘴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我微颤着捡起落在桌上的瓷勺,努力扯动嘴角,笑道:“是吗?他竟在大家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么多的事。。。。确实厉害。。。”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那我呢?我又算是什么?我是后浪推前浪时借助的气泡还是水沫?
抓起桌上的酒杯,我一口气将那酒全部灌下。微苦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流淌,没流进胃里,全进了心里。苦涩不堪。
苏圆圆,你这个笨蛋!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磁场相近,不过是利用!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倘若苏天天是个女孩子,只怕与曲凌订婚的就是他吧!
“圆圆!你喝这么猛干什么?慢慢喝!”丁丁拉着我的手,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儿!丁丁,难得咱俩痛快出来喝次酒,今天我就陪你!”我推开丁丁的手,一仰脖子,又是一杯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咙。酒呛进气管里,咳的我只想流泪。
丁丁先还以为我是高兴,陪着喝了几杯,等我把后点来的两瓶啤酒也全部灌下肚,她开始有点慌了。
“圆圆,你这是怎么啦?高兴也不能这么喝酒啊!你酒量可不怎么地,一会想在马路上发酒疯啊?”丁丁把酒收到边上,坚决不让我碰。
“丁丁,你。。。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笨,特容易上当受骗啊?”我大着舌头,拉着丁丁的手问。
“谁说的,我们圆圆可聪明呢!是聪明又善良的好孩子!”丁丁拍着我的背哄我。
“呵呵,是啊!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呢!”我倒在丁丁怀里傻笑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丁丁,我。。。我跟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啊?”
丁丁瞅着周围已经有人不断向我们看来,苦着脸说:“我的姑奶奶,看来你是真的喝醉了,又开始犯那讲故事的毛病。得,咱们还是快点回家,别在这儿影响市容了!”
“丁。。。丁,我跟你讲个肉圆子的故事吧。。。”我扑在她怀里嘟囔着。
“服务员!这里买单!”丁丁搂着我,生怕我在饭店里闹起来,急忙结账。
浑浑噩噩中,我被丁丁拎着上了出租车,我揪着丁丁的衣领说:“从前。。。有个肉圆子,她自以为自己除了胖了点之外,基。。。基本上没什么缺点。家。。。里人都说她。。。她聪明,她也就以。。。以为自己很聪明,很。。。很能明事非,看清人的好坏。”
“圆圆,你在扯什么呀?这个肉圆子是不是就你自己?”
我不理她,兀自继续,“有一天,肉。。。圆子碰到一个看起来特别温和的海。。。海螺。她很仰慕那只。。。海螺,只要远远看那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