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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白语安对蓝杉千叮万嘱,要他回房间后一定要赶快冲一个热水澡,马上上床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以防感冒,隔天不要太早起床,好好睡一觉,充分休息了再说。
结果隔天一大早,白语安就被蓝杉叫了起来,说是要一起去钓鱼。
说实话,白语安真不知道蓝杉对钓鱼这个活动这么有热情,而且看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她本想跟他说下午再去钓,先在饭店多休息一下,但蓝杉哪会听她的,坚持说已经计划好的事不能改变,拉着她就去了垂钓区。
其实白语安也不是不明白,他们这次出来预计要在这里待三天,蓝杉早就计划好每天的行程,他也希望能在这三天让她玩个够本,不想因自己耽误了计划。
可是也要考虑一下现实啊,当她发现蓝杉握着鱼竿在椅子上睡了很久时,她偷偷地去摸了他的额头,他分明就发烧了,难怪脸会这么红,他还硬说是阳光晒的,一大清早哪来那么强的阳光。
在蓝杉的坚持下,白语安并没有把他送去医院,但强制他在饭店休息,又买了一些退烧药,温度计上赤裸裸的数字让蓝杉没话说,只能放弃这一天的计划。
蓝杉在白语安的监视下睡了一天,到了傍晚,烧已经退了下来,这让白语安松了口气,不然不管他怎么说,都一定要带他去医院的。
但蓝杉才刚好转一点就又闹着要出去,原因是饭店的伙食不好吃,他要喝粥,要喝庄圜里一间港式餐厅的粥,而且她替他买回来都不行,必须是他亲自去,否则他就绝食。天啊,白语安只能无奈地望天,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起去了那家餐厅。
但问题是真到了那,蓝杉又不点粥了,而是乱七八糟的点了满满一桌,看得白语安眼花撩乱。
蓝杉二向她介绍那些菜,并老练地告诉她哪一道是这里的招牌菜,听了半天,白语安终於反应过来,原来这间餐厅也是他此行计划的一环。
「你对吃有这么讲究吗?听你这么说,我以后哪好意思在你面前展现手艺。」白语安本以为蓝杉是个只要能吃饱就很满足的人,难道是因为难得出门来玩,连味觉都变得格外讲究?
蓝杉连白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是无所谓的,他们之中明明有个人特别爱吃港式料理……算了,反正她根本不会想到那里。
「你的手艺再一般,也比外面买的外食要好,我可以将就的,你不用太介意。」
「喂,你一个病人不要太嚣张好不好?」虽然自己的手艺被鄙视了,但毫不影响白语安把凤爪挟到自己碗里的热情。
白语安开开心心地饱餐一顿,两人迎着夜色慢慢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的原因,白语安觉得蓝杉的心情彷佛也好了许多。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道这次出来玩,是不是没看黄历选错了日子,似乎做什么都会有小意外发生。
以白语安数年来被变态跟踪的经验,她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个从餐厅出来就一直离他们二十公尺的男人很可疑,真怪,她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事了,这熟悉的感觉竟然让她有点怀念……
「我没有在恍神啦,真的没有。」猛然发现蓝杉脸上的那点好心情又转瞬不见,他又在用那种阴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白语安连忙解释说:「你看后面第三个路灯下的男人,是不是很可疑?」
蓝杉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意会她的意思,「要报警吗?」他问。
「不要,太夸张了吧。」白语安竟还很有经验地嫌他大惊小怪,「那种大叔不会真的做什么的啦,报警不是很扫兴吗?」
蓝杉眯着眼看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白语安狂笑,「你在说什么,谁会因为这种事高兴,不过说真的,如果我的男人缘像变态缘一样该有多好……」
蓝杉狠敲了一下她的头,「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她在育幼院那种环境里成长,竟然还能长成现在这样,绝对跟她不凡的脑袋有关,他真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是能让她烦恼的,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能用很乐观的角度去思考,即使思考方向很诡异,却让她成为一颗暖人心房的巧克力夹心糖。
被一个男人这么无情地打了头,白语安却笑得很开心,甚至再接再厉,凑到蓝杉耳边小声说:「你看他的胡子像不像拉面店老板?真想帮他编两个辫子,现在哪有人留那样的胡子啊。」
蓝杉叹了口气,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白语安很开心,因为蓝杉终於又开心起来了,真希望自己的笑话能让他忘掉那些不快乐的事。
这件事对於白语安来说,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但蓝杉并不这么想,他的心情已经糟透了,跟白语安的两人世界跟计划的完全不一样,白语安又时不时发呆想着那个娘娘腔,自己又很丢脸地跳进游泳池发了烧,这些让他对自己失败的旅行规划充满了怨气。
谁知道连跟踪狂也要来插上一脚,让他连吃顿饭都没能有个好结局,这世界是在告诉他,他跟白语安没可能吗?
回到饭店后的蓝杉不困更不累,把满满的怨气全都集中到刚才那个跟踪狂的身上。
於是一个小时后,正在悠闲地看电视的白语安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庄园的警卫打来的,原因是有个男人向警卫求救,说自己遇到了变态,但是警卫打电话给她的原因是,让她去认领那个变态……
白语安慌慌张张地跑去了警卫室,不敢相信蓝杉竟然还能用那种冷傲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知不知道他因为跟踪威胁他人被抓了啊,而那个请求援助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才刚刚遇到的长胡子跟踪狂。
白语安费尽口舌向警卫解释他们搞错了,但那人坚持自己只是普通游客,莫名就被蓝杉跟踪了,一口咬定蓝杉是想打劫他,自己是受害者。
这真让人百口莫辩,好在蓝杉身上也没有捜出什么武器,而且他也是入住这里的顾客,白语安好话说尽,这件事才没有继续闹大,但那个胡子男还不依不饶地说,如果再见到蓝杉出现在自己周围,就不是找庄圜警卫,而是直接报警了。
「报警最好。」蓝杉冷着脸看着那个胡子男,胡子男缩了缩脖子,嘴里嘀嘀咕咕些什么。
这次轮到白语安发威了,她在蓝杉腰后重重捶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练过空手道的人,蓝杉一张冷脸差点没喷出血来。
「什么叫「报警最好」啊?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不是?」白语安可没打算跟他道歉,两人出了警卫室,她还一直喋喋不休,就算她平常很爱说话,但也绝对不是爱碎碎念的大妈,是她真的很担心啊。
「那种人怎么敢真的报警。」蓝杉瞥了她一眼,显得她很白痴。
白语安更是怒从心起,又给了他的肚子一拳,「那你也不能去跟踪跟踪狂啊,万一那人很危险怎么办?」不过把变态吓到报警也算他有本事,但就算知道蓝杉不会吃亏,现在情况还是不容小觑。
蓝杉不知道白语安的心思起伏,虽然被她打到有点内伤,他仍表现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他不是觉得跟踪别人很好玩吗?我只是想让他也试试那种感觉而已,又没打算真的怎样。」
「你敢说「想真的怎样」吗?」白语安这次急得直接捶在他胸口上,「你要是真的被一个跟踪狂报警,有没有想过万一被别人认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会一直胡说八道,说你是潜在犯罪者,你何必自找苦吃。」
蓝杉没听明白,但他确实看到白语安快要哭出来了,这让他心头一紧,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怎么会突然有种犯错的罪恶感?
「什么自找苦吃?你怎么哭起来了?」蓝杉试图为白语安擦掉眼泪,手却被她拍开了。
「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吗?本来就有人成心要找你麻烦、抹黑你,你还非要在这时候给人家留下话柄吗?真是的,再也不管你了!」
还跟她装什么傻啊,她只是想分担他的痛苦而已,他却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显得她很多事一样,真是好心没好报!
白语安的脸烫烫的,她为蓝杉担心,他真的能懂吗?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散心的玩具,只要陪着他吃、陪着他玩就好,一说到正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知道。
因极大的挫败感而落下的眼泪,让白语安觉得更加丢脸,骂人的竟然先哭了,於是她大声地把蓝杉骂了一通后,很没志气地逃跑了。
回到房间,白语安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她把蓝杉一个人丢在半路好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想替自己出口气,才会去「调戏」那个胡子男,从小到大自己的麻烦事全是由他处理,感谢的话都没说几句,倒把人没头没尾地骂了一通,现在明明是他心情低落的时候,这样似乎有点过分。
而且蓝杉白天还在发烧,晚上又跑出去,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会不会在半路上晕倒?天啊,她怎么总做这种没经过大脑的事!白语安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现在几点,就冲到蓝杉的房间。
幸好蓝杉因为睡了一整天,此时并不困,而且他一直在等她,刻意醒着等她。
她一定会来的,蓝杉有这种自信,以他对白语安的了解,她只要心里有事而跟他吵架,
就绝对藏不过两小时,她就是这样单纯到让人想叹气的人,但如此单纯的人却又总是让他看不明白,不敢贸然去猜测她的心事,只有当她说出来时,他才会有种「啊,果然是她啊」的感觉。
就算这么有自信,当白语安真的找来时,蓝杉还是松了口气。
白语安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蓝杉窝在沙发上,一脸憔悴地捂着肚子,明显是在控诉她下手太重,哎,他可是个身心受创的病人啊,她还下那么重的手……
「你有没有怎样啊?很痛的话就去医院……大不了我请你啊。」她垂着小脑袋说。「去医院也有请客的吗?」蓝杉把肚子捂得更紧了。
「好啦,对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白语安跑过去坐在蓝杉旁边,忧心地看着他,「我只是担心你啊,偏偏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