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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雪峰对机关人员早有成见,不止一次地嚷嚷:机关臃肿,头大身子小带不动。他要是上来,第一步就得裁员。劳资科(以前的办公室)仨人的业务,挤挤压压一个人干了,周芳芳年轻还会电脑,赵野玫是汪建文的亲戚,国育英扔下四十奔五十的人了,一没青春二没技术三没靠山,结局只有一个——回家。所以,她有危机感很正常。
汪建文的心一阵不舒服,冲口而出,“国姐你别担心。打开档案室的柜子看看,那么多东西几乎都是你整理的。若是让你这头老黄牛回家,我第一个不答应。”
国育英压着嗓子说了声谢谢,接着便捂住了脸。
“汪经理你看四本够吗?”见国育英难过,周芳芳赶紧打岔。
“有一本就够啦,你当是选举总统吗?”汪建文积极配合。
赵野玫回来,手里拿着整齐的一沓纸对汪建文说:“整整花了五十块,怎么心思都不合算,真白瞎了!公司不能买台复印机吗?”
汪建文瞪她一眼,“把你卖了买吧。”转向国育英,“国姐先别忙那个啦,你们仨抓紧时间填通知吧。我去请示人家看看怎么个发法。”说完出去了。
三个人赶紧照办。
姚雪峰坐着,董英华站在他身边,两个人正嘀咕什么。汪建文透过门玻璃瞟着他们,等着他们嘀咕完好进去。可等了半天,两个人也没有完的意思,她立即生气,使劲敲门,敲完也不进去。
董英华马上乐颠颠地过来开门请汪建文进去。
汪建文进来,用嘲弄的声调问:“没打扰吧?”
姚雪峰嘿嘿笑了,颤抖着一条腿,“你就胳肢哥哥吧你。”
汪建文抹搭一下眼皮,对姚雪峰说:“选票和通知都出来啦,咋通知吧?”
姚雪峰喷出一口烟。“挨个地通知,一个也不能落。”
“机关一共才七个人,要挨个儿地通知,明儿就甭想开啦。”
“啊,那不是还有工人呢么?英华,去告诉大家把床子都停了,大事当前,啥事都得给选举让道啊。”
董英华答应着却没动地儿。
汪建文恨得牙痒,真想上去用全身之力抽那张得意的俊脸几巴掌:说得多无耻!大事当前?还不如说“我的”事当前让人听着舒服了。
“那就通知开个会儿吧,得讲讲通知的的要求和细节。”汪建文冷着小脸指示。
姚雪峰立即答应:“好啊。”支使董英华,“去叫人开会。”转头小心问汪建文:“在哪儿开呀?二十多人呢。”
汪建文淡淡地说:“就在这儿开。别说二十人,五十人也没问题呀。”
姚雪峰马上同意。
二十多人很快聚集在修造厂的办公室里,嚷嚷声打闹声几乎把天棚掀掉。
汪建文和佟亚楠一进去,所有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仿佛这屋子里没有人似的。
董英华殷勤地给汪建文拿了把椅子,汪建文却不坐,开口就讲:“临时把大家叫来有件事要跟大家说。咱们公司一直由总厂委派领导,现在工厂把自主权还给了咱们,不再委派领导了。咱们是集体所有制企业,这个当家人要通过选举才能产生。公司决定明天举行选举大会,要求所有在职职工都得参加。在家呆着的人住得散,区里区外到处都有,有的人还跑到外地。机关就七个人,在家呆着的有一百七十多人,就是不吃不喝可能也得通知到月底。明天就开会了,时间太紧,所以姚头儿提议请大家承担这项任务。为了公司,为了三百九十一名职工,你们就辛苦辛苦吧。下面请佟主席讲讲通知的要领。”说完抱着手臂望着墙壁。
寂静的室内忽然响起小声的议论,接着是大声嚷嚷,佟亚楠扯开嗓子喊了好几声才压下去噪音。
“两位厂长一会儿到周芳芳那儿去领通知单。通知时一定要让接通知的人在回执栏里签上名字,不能到会的要写好委托书,委托书上面要加盖本人手印。明早开会前各厂厂长把通知回执和委托书收上来交给周芳芳。我就说这些,汪经理还有事吗?”
汪建文摆下手,两个人出了又开始嚷嚷的屋子。
7 为己求援
穿街走巷,十分钟后汪建文和关思琦到了明月小区十八号楼下。
“四点半多啦,人家可能正在吃饭。”关思琦说。默默企盼汪建文能说:是呀,咱们还是回家吧。可气的是,汪建文光扬着脖子望着外观雅致的楼房不说她想听的话。
“到底上不上去呀?不上去麻溜回家吧,别在这儿发呆啦。”
汪建文的心很不舒服:自己委曲求全地让那只猪糟蹋才胡噜一套小三室一厅的破房子,萧紫玉不仅名利双收还住着四室三厅的大房子,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啦!想着便掏出手机拨号。
“你打啥电话呀?我去叫门好啦。”关思琦说着对着一单元走去。
汪建文小跑着上去拉住关思琦。“把她叫出来,找家小店,点几个小菜,要瓶老酒,咱好好怀怀旧。”
关思琦掉头要跑,却被汪建文死死拽住,这时电话通了,李勃然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哪位?”
汪建文的心一忽悠,学生时代的情景蓦然就掠上了心头。深吸一口气,她故意僵硬着声音问:“大嫂在家吗?”
电话没了音儿,转瞬响起李勃然叫萧紫玉的声音。不一会儿传来嚓嚓的走路声,接着响起萧紫玉婉柔的声音。“谁呀?”
汪建文忽然有点莫名的心酸。“我,曾经与你共过患难的妯娌。”
“噢,你在哪儿呢?怎么好像不舒服似的?”
“在你们家楼下。冻出鼻涕来啦。”
“快上来呀?我这就给你开门。”
“别别,你能下来吗?家里不方便,咱们还是出去坐坐吧。”想起那条项链,如果洪清华来上几句边鼓她只能干听着。
“方便。家里就我们两个,爸妈领着贝宁去了北凉。上来。”电话挂了。
“完啦。我本打算拉她去喝一杯,这下喝不成了。”汪建文败兴地关上手机翻盖。
关思琦一听喝不上了立即高兴,拽着她就往楼门口走。“既来之,则安之。上楼,别让人家等久。”不喝酒坐一会儿就能回家,还能赶上给心蕊辅导作业。
楼门哗地响了声,不一会儿,萧紫玉一身休闲装出现在门口。“哟,还有一位呀,赶快请进!”
关思琦抢在汪建文前面进了楼门。“不耽误你学习吧?”
萧紫玉轻轻拍了关思琦一下。“说什么呢你?”
汪建文却站着不走。“爸妈不在家大哥还在呢,咱还是出去吧?”
萧紫玉歪着头打量着汪建文。“干吗怕见他?你们以前可是常常一张桌子搓麻的!”
汪建文嗔怪地瞟了萧紫玉一眼,抬脚上了楼梯。“谁怕见他?我是担心看见你家的大屋子心里不平衡,回家该睡不着觉喽。”
“其实也没大多少,就多几个房间而已。”萧紫玉说。
三个人向三楼爬去。
李勃然站在敞开的门口,看见关思琦立即笑了。“思琦,你可好长时间不来了。怎么,挺忙吗?”
关思琦不好意思笑笑。“不忙。怕影响三姐,不好意思打扰。”
“你就瞎说吧你。”萧紫玉在后边接话。
汪建文怪眉怪眼地看着李勃然。“大哥你怎么只理小九儿不理我,是不是还在怪我没帮你搬家呀?”
李勃然不自然地笑笑。“我有那么无聊吗?你是自家人,小九儿可是客人哪!”
汪建文本想生气但忍住了,坐在沙发上,打量起豪华的客厅来。
关思琦挨着汪建文坐下,跟她唠起屁股底下的沙发。
萧紫玉和李勃然都进了厨房,前者端出一大盘水果回来,后者端着三杯咖啡过来。先给汪建文一杯咖啡,接着给关思琦,最后一杯他放在了萧紫玉伸手可及的地方。
汪建文瞥着挨着萧紫玉坐下的李勃然问公公婆婆去东北的事。李勃然不出声,萧紫玉一律抢答。汪建文心中的气越来越大。
汪建文端起咖啡大大喝了一口,忽然问:“大哥,我听才永贤半言半语地说好像这次晋级有你,是真的吗?”
萧紫玉和关思琦都看着李勃然。
李勃然一点表情也没有,声音平淡地说:“没有的事。我倒听说你们公司要选举,啥时候搞啊?”
汪建文忽然叹了口气,脸上几分落寞几分讥笑。“明天就选。大嫂,想喝酒啦,家里有酒吗?”
萧紫玉连忙站起来。“你们还没吃饭哪?”说着往厨房走。
汪建文上去拉住萧紫玉。“不用整菜,有酒就行,最好是白酒。”
李勃然起来对萧紫玉说:“我去弄吧。”说着向厨房走去。
“大哥,简单整俩菜就行。”汪建文大声说。
萧紫玉把汪建文拉坐回沙发上。“你甭管。咱们唠咱们的。”
关思琦起来。“还是你们俩唠吧,我去帮三姐夫。”
“思琦你快回来。”萧紫玉要拦关思琦,却被汪建文拉住。“你让她去吧,天生的劳碌命,不干活就难受。”萧紫玉只好作罢。
“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朋友是该分担忧愁的。”萧紫玉说。
汪建文不无讶异地问:“你真当我是朋友?”
“虽然我们是妯娌,但在我内心可一直把你当作朋友看待的。”
汪建文眼中忽然一阵涨热。“你不恨我吗?”
萧紫玉缓慢地靠在沙发背上。“我为什么要恨你?”
“当初你离开公司的时候我说话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可我却没有替你说话,连送行的饭也没请你吃。我要是你我肯定会有想法。”
萧紫玉微微笑笑,然后摇了下头。“那构不成恨的理由。我们是一家人,我始终记得这一点。”平静的看着汪建文,端起咖啡小小呷了口。“那时幸亏你没说,如此便保全了我的尊严。离开是我自愿的,或者说是我厌倦了那种生活吧。如果我不想走,别说一个马楚奇十个马楚奇也是无奈,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更不敢开了我,大不了垫他的舌头板子罢了。说心里话我也曾恨过,我恨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么多年间马楚奇他制造了多少罪孽呀?老天却一直没有惩罚他!其实我错了,俗语说不是不报时辰没到,现在他不是遭到报应了吗?”抿着嘴是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