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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林若溪大脑一阵空白，娇躯轻颤了下，双手攥得紧紧的，声音有些压抑地问道：“什么……意思？”
杨辰尽量轻松些，“是十七的衣冠冢，她离开的时候，我没能找到她的……嗯，所以给她造墓地的时候，只能把她的那些遗物放了进去。
我已经两年多没去看望她了，就当是一次对过去的道别，我觉得应该去一趟。”
林若溪的眼眶有些水汽，但思忖片刻后，淡淡笑道：“当然应该去一趟，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
“我也要去”。
杨辰怔怔半晌，深深呼吸了口气，才点头，“好。”
……
上的风是清新的，带着温热的气流，穿过发梢，衣间，丝丝的舒爽。
杨辰开着一辆火红色的沙地车，载着林若溪，穿过茂密丛林间的小道，过了足足十几分钟，才来到西南方的一处山崖下。
从山下望上去，整座山崖延伸上去，竟是大片的墓地，灰白的交错地排列着，一条蜿蜒小道相对陡峭地攀岩而上。
平整的草皮，和一株株修剪整洁的植株，让人能看得出来，这里的墓地，平日里就有人打理。
“这里是我一些老部下战死后的安葬之地，越是功勋卓著的，会安排在越上方，但是，哪怕能够被安葬在这里，也是对他们一生战功的肯定。
说出来你肯定觉得这群家伙很搞笑，有几个死之前，还问我，他们杀的人够不够多，他们炸掉的武装够不够重要。
他们竟然把能安葬这里，认作是这一辈子的奋斗目标。他们有的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可以这么愚蠢呢……”
杨辰给林若溪解说着，语气有些感伤，眼眶有点发红。
其中夹杂着的无数缅怀、沉痛之情，让林若溪动容。
这个男人从刚认识的时候，就发现他眼里会露出无比沧桑的情感。
再后来，随着两人熟悉，生活久了，倒也不会太在意。
但此刻看到漫山遍野的墓碑，再一次面对男人的眼神，林若溪只觉得，很想将他像孩子一样搂在怀里，轻抚他的发丝……
车子停在山脚下后，两人开始沿着小道走上去。
山壁有些陡，林若溪走起来颇为费劲。
特别是有的石块，风吹雨淋后，变得光滑。
“呀！”
林若溪的鞋底一滑，差点没站稳。
走在前面的杨辰赶紧手一伸，抓住女人的一只手掌。
“小心点，我拉着你走吧”。
林若溪喘了口气，见手被捏着，赶紧奋力一甩！
杨辰一愣，愕然道：“若溪，你怎么了，我是想你这么走容易摔着”。
“不要碰我”，林若溪冷淡地道：“我会小心的，但不许拉我，碰我”。
杨辰一阵无奈，想来女人虽然要过来看，但心里还是对自己很不满，才不愿意让自己碰她。
可这不能打消他来看十七的想法，因为，这是他心里少有的一些坚持。
他不能漠视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光阴，是由谁陪伴成长的。
山风，把林若溪的裙摆吹地飘扬，发丝轻抚过面颊，迎着午后渐渐西去的阳光。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林若溪的身体素质也大大比以前改善。
走到山顶的时候，女人也没显得太吃力，只是脸蛋红扑扑的。
在绿草茵茵的山顶上，只有一块墓碑，周围显得非常平整和空荡。
显然，这块墓碑的主人，是绝对超然的地位。
这是一块黑色的大理石，牢牢地嵌进山岩里。
在大理石上，只用古罗马数字，镌刻着：三十。
“这是她的……墓碑？”林若溪虽然可以肯定，但还是问了句。
“嗯”，杨辰点头，神色有些茫然，站在墓碑前，踌躇了会儿后，缓缓坐了下来。
“三十……是说，十三和十七么”，林若溪还记得，杨辰以前的代号是十三。
杨辰点头，也不否认。
“那就是说，十三和十七，加在一起的意思”，林若溪发音有点颤抖。
杨辰不敢回头去看女人的神态，默然点头，道：“这是我给她刻的，用我的手指，只是很可惜……把石头都刻下去了，我手都没能出点血，不然红色的字，或许更好看一些……”
面对杨辰这种冷笑话，林若溪的身子绷得紧紧的，问道：“需要我走开一下么，我想你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随便吧”，杨辰回过头，轻笑，“也不是什么害羞的事，你想听就听听吧，当然了，不听也是自由。”
林若溪不再说话，默默站在后头，盯着那黑色大理石上的数字。
杨辰伸出手，在墓碑上轻轻抚过，像是不敢打扰熟睡的女子，但又无比爱怜。
“两年多，没来看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我知道，现在的你，肯定很想把着匕首给我脖子上来一刀吧……”杨辰自嘲地笑了笑。
墓碑当然不会回答，只是窸窸窣窣的风吹草动，让这对话显得格外寂寥。
“我回华夏去了，你说该去看看我们原来所在的国家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回去了。
真是跟其他国家很不一样，我在菜市场里摆摊卖羊肉串，还租了一个破破烂烂快倒塌了的房子，虽然看着窘迫了些，可比咱小时候在那西伯利亚训练的鬼地方好多了。
我还认识了许多人，他们不会拿枪，不会杀人，做着以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事……对了，我还进了一家公司上班，不过你肯定也猜得到，那公司里美女同事不少呢。
你可别鄙视我，谁让你以前那么放纵我，习惯养成了，我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两年多的时间，碰到了不少事呢，我都不知道怎么样，短时间跟你说全了，但你也不喜欢多说话，想来是没兴趣听的”。
杨辰朝身后的林若溪望了眼，淡笑着道：“你可能很想知道她是谁吧，呵呵，不要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她叫林若溪，是我明天要举办的婚礼的女主角，我们结婚一年多了，婚礼前，带她来看看你……”
第963章 【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963
杨辰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地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每个字都扣动人心。
林若溪听到他介绍自己给十七认识，也就自然地对着墓碑点了点头。
杨辰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墓碑，自嘲地笑了笑，道：“你不要笑话我，说起来，我跟她走到这一天，从一开始还是你在推波助澜呢。
这女人傻乎乎的说是非要跳楼来强迫我跟她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世界上那少部分的见死不救的人。
要不是这女人的眼神和气质，跟你很像，当时我就得转身就走了，那管她死不死的。
我们走了不少弯路，各自做了许多错事，也经历了欢笑和痛苦……
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你故意跟我开玩笑，自己不负责任地先走了，送个跟你很像的女人到我身边来，就像糊弄孩子似的。
可后来我发现，林若溪可不是你，我也早已经把她看作独立的，我的妻子……
为了理清这件事，过程中，我们还吵架了呢……”
说到这里，杨辰回过头，对着林若溪笑了笑。
林若溪也低头看着男人，抱以淡淡的笑容。
杨辰叹了口气，施施然站起身来，拍拍裤子的尘土。
“十七，我应该在你面前，来说这番话了，我想你也会希望，我做出这样的抉择。
虽然我对你永远都会深怀愧疚，但是，为了对我现在的妻子是公平的，我必须永远地把你埋在我的心底里。
我不能再把你放出来了，因为，我将会跟我现在身边的女人，共度未来的人生……”
面对着墓碑，杨辰一脸正色地说完。
林若溪眼眶有些发红，泪眼莹莹地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让情绪控制住。
杨辰转过身来，问道：“下去么？”
林若溪摇头，“我能跟她说些话么”。
杨辰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谢谢”。
林若溪走上前了一步，杨辰很识趣地退开了几步，静静站在后头看着。
女人面对着大理石墓碑，默默地凝视了良久，才微微鞠躬。
“你好，我是林若溪，虽然第一次来，有些冒昧，但我还是要说……我爱着你曾经最重要的男人。
是你先认识他，先爱他的，这些我没办法和你争。所以，我也知道你会永远在这个男人心里的。
有段时间，我也嫉妒过他心里一直盘踞着的你，觉得我是你的替代品，那是我的自尊心不会允许的……
但是，现在不会再有那样的嫉妒了。因为你救了这个男人，是你让他回头，让他回到了那个国家。
然后，让我遇到活下来的这个男人，爱上这个男人，让我想跟一个普通的，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那样，向往着，有一段美好爱情，珍惜的婚姻生活。
尘封和你的记忆，让他觉得抱歉，所以这个男人徘徊了很久，才姗姗来迟地到了这里……
他可能是看我这样的女人太可怜了，突然有一天，就说要抓住我，问可不可以喜欢我……
他真的不怎么样，很多缺点，甚至不太找得出几个优点，可我就是没办法拒绝。
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真正的爱就是没有缘由吧。
好了，总而言之，今天……我跟这个男人，我是想跟救了这个男人的你，做个约定……”
柔声地叙说着，林若溪回头，脉脉地望了杨辰一眼。
杨辰咬着下唇，女人的款款话语，叫他已经无法自然地保持平静。
林若溪并没什么感觉，继续对着墓碑浅浅笑着。
“十七小姐，我答应你……等我哪天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在另一个世界，让这个男人回到你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