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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是个人,正蹑手蹑脚地将一根小棍子模样的东西捅入西厢的窗户。
知秀躲在墙后,捂着嘴巴,睁大了眼睛看着。
那人将棍子捅进去后,留了小半截在外面,然后凑上去,将小棍子含进嘴里,似乎是做出吹的动作来。
知秀脑海中立刻闪现各种电视电影的片段,半夜三更,小偷和采花大盗们用一根小管往房间里吹迷药,一缕轻烟就能让房中人不省人事。
难道这普渡众生的青山寺中,竟也有鸡鸣狗盗之事吗?
头一次亲眼看见这样的画面,心脏不由自主地缩紧,她将身子贴在墙壁上,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那人吹了一会儿之后,便收回了小管子,然后又在窗下等了大约一刻钟,将脑袋贴在窗户上听,像是在确认屋子里的人有没有昏过去。
知秀忽然间一身冷汗冒出来,若是那人以为屋子里的人昏迷了,翻窗进去却发现没人,会不会将她给暴露出去?会不会反而让那人凶性大发,做出更加凶残的事来?
她正在害怕,那人去已经离开了西厢,悄无声息地往上房那边摸去了。
咦?
这下知秀倒疑惑了,这人往屋子里吹了迷药,却什么也不干,那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努力聚集目光,向那人看去,夜色朦胧,但禅院不算大,好歹还能看到他的轮廓。那人顺着西厢的墙根往上房摸过去,倒是没有再吹迷药什么的,只是在上房墙根下停顿了一会儿,也像是在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又顺着上房的墙根摸到了东厢,那是林先生的房间。
知秀原以为他又会在东厢下面听动静,但没想到他这次的动作竟惊得她差点尖叫出来。
他居然……居然推门进去了!(未完待续)
95、最毒妇人心
林先生危险!
知秀惊恐起来,觉着自己应该喊起来叫醒林先生和所有人,但是她张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两条腿还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僵硬了好一会儿,她才算是恢复了力气。
但是这个时候,东厢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既没有声音传出,也没有人出来。
怎么回事?
这下她反倒惊疑不定起来,那个人进了东厢,是要谋财还是害命?林先生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出?还有小厮青峰,怎么也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人怎么也不出来了?难不成他们三个人大被同眠了吗?
知秀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雨夜清冷,她靠在墙壁那里,既不敢回西厢去睡觉,又不敢去东厢,深怕被那人出来撞见。
她仔细地想了想,林先生和青峰是两条人命,若是被人害了,她见死不救,良心也不安。不过她一个人,贸然去救,说不定反而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但可以叫上别人啊。
这么一想,她顿时有了勇气。
阿桑武功极好,把他叫醒了,便不用再怕了。
她克服了恐惧,猫着腰悄悄地往通铺那边摸去,一面走一面随时留意着东厢的动静,好不容易走到了阿桑所在的房间外面,捏着嗓子发出一丝比猫叫还要小的声音。
“阿桑……”
万籁俱寂。
“阿桑……”
鬼影皆无。
知秀着急起来,她怕叫的太大声被那人听见,又怕敲门的动静更大。正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黑暗之中忽然暴起一蓬亮光。
她吓了一跳,扭头看去,竟是上房亮起了灯光,光线穿透黑暗的雨幕。
与此同时。一双手从脑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唔……”
知秀惊恐地一动,就听见有人在耳边说:“不要动。”
她努力地朝后看。才发现竟是阿桑。
他竟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并且将她挟持在臂弯里,一只手勒住她的身体,一只手捂着她的嘴。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凶悍,眼神也很清澈,除了捂住她不许她出声,并没有再做别的动作。
知秀也就稍稍放松了一点。
这时候。倒是阿桑有些苦恼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一面又不停地朝上房那边看去,显得有点着急。
知秀感觉到他胳膊的力量没之前大了,便拉下他的手。低声道:“怎么回事?”
“……”阿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候上房传出蓬的一声轻响。
阿桑终于忍不住一跺脚,道:“你不许乱动,跟我来。”
他一把抱起知秀夹在腋下,夹着一个大活人就像是夹一颗大白菜,脚步如飞地绕过西厢奔到上房外面。
紧跟着他跳起来,在墙壁上踩一下,窜上了柱子,嗖嗖两下爬到顶,又攀住了承尘。然后也不见做什么奇特的动作,往上一翻,就翻到了屋顶上。
知秀只觉清冷的雨丝一下子落在脸上脖子上。
阿桑脚尖踮起,像猫一样从屋檐窜到屋脊,然后才趴下来,揭开几片瓦片。屋子里的亮光立刻射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竟是一丝儿声音都没发出,仿佛魅影一般。
知秀深深地震惊于他的武功,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踏雪无痕、水上漂了吧?
阿桑突然伸手在她锁骨下面点了一下。
知秀就觉得那里酥麻了一下,然后就说不出话了。她张大了嘴巴,冲他胡乱比划。
阿桑道:“我现在不能让你说话,你不要乱动,等下我就带你下去。”
知秀无奈,被他夹在腋下,她也动不了,就算能动,她也不敢乱动。这里是屋顶哎,不是平坦的地面,万一滚下去了,她可没有阿桑那么好的轻功。
于是,她也只好闭上了嘴。
阿桑正通过揭开瓦片的洞往屋子里,她也就跟着往屋子里看。
一看之下,她顿时忘记了自己身处屋顶这个惊悚的处境。
上房是贾老板和玉露住的,这时候他们本该好梦正酣才是,但现在,贾老板穿着一身内衣趴在地上,像个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身体,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而他的小妾玉露,则站在他的跟前,得意洋洋地用脚尖踢着他的身体。
“哟,我的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嘛!你可不要吓奴家呀!”
说着,她又用手指挡着嘴,嘻嘻地娇笑。
地上的贾老板痛苦地道:“是你下的毒?”
玉露笑了一声,道:“是我下的又怎么样,你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知道是谁下毒又有什么用?”
若不是阿桑点了她的穴道,只怕知秀真的会惊讶地发出声音来。
“你为什么要害我?”贾老板愈发痛苦,身子弓得更厉害,一只手还用力地捂着肚子。
玉露绕着他走,一面走一面用脚尖轻轻踢他,仿佛在踢一件新奇的玩具。
“我为什么害你?你这个老东西,病痨子,我这么年轻貌美,你这么老弱病残,你说我为什么害你?”
贾老板突然昂起脑袋,叫道:“救命!救命!”
但是因为毒发的关系,他只能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他自己觉着用尽力气在喊,实际上却根本传不了多远。
饶是如此,知秀觉得自己在屋顶能够听到,说不定东厢、通铺那边也能听到呀,可是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
玉露道:“别叫啦!我给那些人都下了蒙汗药。他们今天晚上不睡得像死人才怪呢。就连没吃药的那个西门知秀,我也已经把她给迷翻了。”
知秀猛地张大眼睛,她想起来自己吃晚饭时打碎的那碗饭;又才知道,原来她刚才看见的那个黑影。是玉露派来迷晕她的人。
但是为什么那个人自以为迷晕她之后,却进了东厢呢?
难道……
难道那个人是林先生?!玉露的奸/夫?!
果然这时候,贾老板也猛然醒悟过来。睁大眼睛对玉露道:“你是为了林宝生!是不是?是不是为了他?”
“哟——你也没蠢到家嘛!”玉露又捂嘴笑起来,丰满的胸脯都跟着抖动。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跟林先生的事情了是不是?”
贾老板仿佛被打了一拳似的,原本昂起的脑袋也掉下去贴在地上,他像一只快老死的牛一样喘着气。
“我早知道你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自从林宝生来贾家的第一天起,你就跟他眉来眼去。你这个荡/妇。一定早就跟他做下丑事了!”
玉露听到“荡/妇”两个字,猛地踢了他的肚子一下。
贾老板立刻痛得打滚。
玉露则怡怡然地挑了一把椅子坐了,媚笑道:“就算我跟他做下丑事又怎么样。你这个老东西,又丑又病,一天到晚地咳嗽。除了睡觉你什么时候多看过我一眼?人家林先生可跟你不一样,又英俊又体贴,最要紧的,他最解风情……”
她声音又媚又软,拉长了语调,真要酥到人的骨子里去。
“奸夫淫妇!”贾老板恨得咬牙切齿,“这么说,你下毒害我,就是为了跟林宝生双宿双飞了?”
玉露吹了一下自己鲜艳的指甲。道:“你知道就好。这么告诉你吧,我知道你的财产不止表面上这么一点,你痛快地把钱财都交出来,我就给你个全尸,不然等你死了,我就把你扔到这后山去喂狼!”
“毒妇。毒妇……”贾老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仇恨,浑身都发抖起来。
屋顶上的知秀看得又惊又怒又着急,忍不住看阿桑,但阿桑却一脸平静,仿佛下面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啦,省点力气吧。”玉露站起来,走到贾老板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脸道,“快说吧,你到底把钱都藏在哪里了。要知道,你都快死了,钱也带不走啊。倒是我肚子里,还有你的种呢,你怎么也得为他考虑吧?没有钱,我怎么养活他,你想让他也跟着你死吗?”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