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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来一个多星期,他过来看过她一次,她几天没有见他,想起自己并没有如他所愿马上怀孕,说话也没了底气,低着头支支吾吾:“对不起,我……我还没……”
刚开始他并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道歉,待看到她满脸通红,局促地磨蹭着双手的时候,他便瞬间明白了,也不知道怎么一看见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就觉得烦闷。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温顺让他决定找她代孕,可是如若一个女人总是这副样子,没有哪个人会不厌烦。原本将她带出去旅游,便是想让她放下些心理防备,现在看来,她却把围墙筑得越来越高,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诚然,带她去波多黎各他是有自己的心思,他需要一个孩子来奠定他的事业,但是他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如若她能心情愉悦的怀孕,自然最好。看到她在波多黎各时表现出不同往常的开朗,他稍微放下了心,可回来后却又变回了这幅样子,实在叫他不得不心生厌烦。
“你知道便好。”他冷着脸甩门而去。
沈默菲愣了愣,很快便释然了。他肯定是对她没有在旅行中怀孕一事耿耿于怀。可是这种事情哪里急得来,他这么生气,想必带她旅游真的是冲着怀孕而去,他这样的人,当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目的没达到,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换做是她她也不会有心情笑出来。
她也没多的时间总去想这些事,父亲的病情照依旧没有大的进展,她每日要照顾他,还得兼顾生了病的大哥,母亲有时候会过来帮一下手,不过次数少之又少,默菲也知道李明智此人,心里为父母难受,却没有一点办法,只是更加坚定了要赶紧为连清池生下男孩的想法。这个社会便是这般,什么道德,什么坚守,命都快保不住了,这些东西还有谁会去计较。
这天,默菲照例提着饭盒去医院。父亲住的是双人病房,同一屋还有一个大叔,她晚上不便留下来照顾,便请了一个男护工,白天基本上都是她去。她到了门口时听见屋里传来父亲的笑声,诧异了一下,究竟何方神圣,能让几个月没有笑脸的父亲爽朗大笑?
刚跨进门里,便见到了坐在椅子里的钟佑良。
有一瞬间,她觉得很迷茫,恍惚竟不知今夕是何夕、今夕是何年?
“默默来了,快点招呼小钟,他来了好久了。”
钟佑良忙站起来帮她接过手里的饭盒,准备一一将饭菜倒出。
沈默菲咬了咬嘴唇,没有看他,手里却先一步将饭盒抢了过来。
“爸,今天煮了点青豆,你尝尝味道。”
“怎么了?两个人闹别扭了?小钟也是,好久没有见到,难怪我们默默不理你。”
钟佑良赶紧朝沈父微微鞠了一躬,道歉:“伯伯说的是,前段时间公司刚开业,忙昏了头了,这不闲下来就来看您来了。”
沈父呵呵笑起来,沈默菲盛好饭菜后,钟佑良便扶着沈父慢慢坐起来。
“我自己吃,你们两人出去走走。”
沈默菲无奈,只好低着头先往外面冲。
其实她是怕他在父亲面前问她哪里来的钱,父亲想必真的相信她找了份高薪工作,这段时间一直很配合治疗。
“默默!”钟佑良拉住沈默菲,叹了口气,声音有点沙哑:“这段时间你还好么?”
她忍住眼底的涩意,慢慢的应道:“还可以,劳烦你费心了。”
钟佑良轻轻的笑了笑,觉得心里忽然有些发紧,刺痛的感觉一直在体内蔓延,他长长的吸了口气:“默默,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站着,意识恍惚,好半天才想起来问他:“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沉默了一阵,她听见他说:“我要结婚了,和柳苑。”
沈默菲的嘴巴张开了又合上了,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说恭喜吗?还是说别的?
嗓子有些干哑,头也有些发昏,可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着他。仍然是略为瘦削的脸,也许工作比较劳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有两个浅浅的黑眼圈,饶是这样,她觉得他依然是帅气的,或许,比以前更添了一丝沉稳。
“恭喜。我就不去喝喜酒了,希望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钟佑良努力朝她露出一个笑脸。眼前的女孩和他相守了四年,两人共同经历过成长、蜕变、快乐与痛楚,原本接下来的岁月应该是他们携手走过,奈何生活这般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亲自来通知她他的喜讯。
“伯伯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不要一个人扛着。”
她‘哦’了一声,“好的。”
“默默……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你,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明明说好分手后还是朋友,可是怎么可能,他要和柳苑结婚了,今天这样赶着来通知她,难道不是想和她做一个了断吗?柳苑运筹这么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这样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再和他见面。
他果真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深深的看进自己的心里,就那么一直刻在心上永不忘记。
“默默……”
“你和柳苑会很幸福,她一直喜欢你,她的家庭也适合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只是不甘心我们六年的感情。”
他惨白着脸笑出了声:“幸福?沈默菲,你不要和我说这些!”
“之前说好不再见面的,佑良,这是我们一起做出的决定……”
钟佑良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一时僵住了。
有护士推着轮椅从两人前面走过,轮椅上的老人一直朝两人微笑。沈默菲抬头对钟佑良说:“我要进去了。”
钟佑良闻言,低头看她,眸子里的伤痛之色叫她一颤,她扯开嘴角对他笑一笑:“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钟佑良苦笑一下:“你先走吧。”
默菲轻轻摇头。他每次都是这样,打电话时让她先挂,分别时让她先走。曾经有一年寒假,他因为有事走在她之前,在火车站送完他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看着别人离开是这么无措的一件事,既失落又难受,那种后遗,久到让人无法释怀。
钟佑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恸色愈发的深,只看了一眼,他马上掉转头大步离开。走了一步又一步,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知道,从分手的那一刻起,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默菲,看到她朝他挥了挥手,嘴唇动了两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想,她一定是在向他道别,却不能和他说“再见”。他慢慢转过身体,抬起手大力的抹掉脸上的泪水,大步朝医院大门走去。
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沈默菲才发现眼睛又干又涩,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大颗往下掉,整个人的力气也像是被抽光了一般。她扶着墙慢慢坐了下来,看着他离开的地方发呆。
其实以前她并不信命,小时候爸爸也老叫她疯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遇上什么事情,也总是马上便想到最坏的方面。这便是真的朝命运服软了罢,经历这么多年,她将感情看得太过于清楚,爱情多么甜蜜,可是又那么软弱,那么多现实问题,不管哪一个都能慢慢将它腐蚀干净;友情呢却也经不住考验;只是血浓于水,还是亲情最让她放不下,为了这份亲情,她放弃了太多情,心里不是不苦闷不是不伤心,只是那些痛苦的日子熬过去以后,今时今日她似乎已经记不得那种感觉了,钟佑良的出现到底是让她无法平静。
其实她早就想清楚了的,为了父兄,再多的牺牲她也甘之如饴,她这样的人,不配谈爱情。有情饮水饱,这样的事情并不现实,现实便是相爱的两人,时间渐久,裂缝越大,贫贱夫妻百事哀,就像她的父亲和母亲,谁说他们曾经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却也到了今日这样的结局。她和钟佑良,便是一模一样的,她早便能预想得到,她和他在一起后,最初的甜蜜、幸福,随着家庭负担的拖累,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结局只是互相埋怨,甚至反目。所以,停留在今天吧,至少今天钟佑良深爱沈默菲,沈默菲也爱钟佑良。
过了今天,她便要向前看,记忆中那个疼她入骨的男人,她要将他一直藏在心底。
第八章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看见沈默菲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已经在读大学,寒假的时候同学计划着要去感受几天农家生活,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沈父。离过年只有不到十天,他带着一大帮同学到了向县。
向县是A市底下一个小县城,地势以平原为主,和A市的繁华相比,向县可以称得上名副其实的“农家”,没有铁路,没有国道和省道,一条柏油马路从城北通往城南,家家户户都安心乐意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规规矩矩上班下班、搓麻将、侃大哈,虽然平淡,却也知足。
沈家住在城中的文星街尾,沈父是高中历史老师,一家四口住的是自家盖的两层小房,前面有一大块坪,即种菜又栽花。钟佑良在向县读过半学期书,却将沈家的柴火饭记得尤其深刻,当然还有那自己种的沁甜的青菜。
凭着记忆找到了文星街,他却记不得沈家是哪幢楼了,一大伙男孩儿们兴致很高的从街头逛到了街尾。
沿路有许多玩耍的小孩,甚至看到有几个孩子围着沙堆在办家家,他们围着看了会儿,发现小孩们的想法很有创意,沙堆被万能的利用起来,又是做饭的灶,又可以当做米饭,路边上长的野草也被扯了下来当做青菜来烹饪。他的上铺同学忍俊不禁的推了推他,笑道:“挺有意思的,没想到你还在这里生活过。”
他笑笑,没说话。
只在向县生活过半年,刚来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十五岁,一下子从现代的都市到了这样的小县城,暴躁的男孩看什么都是充满忿恨的,那个时候他哪里还会去注意这些充满童趣的事情?到他父亲行贿的案情解决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有人拦住了一个小孩儿,问道:“小朋友,沈家住在哪里啊?”
这里的孩子很少见到说普通话的人,一时都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