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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不怪他便好。”敬善嬉笑,有时候跟敬懿这种人相处会觉得很轻松也会很累,轻松的是聪明人说聪明话,不会无赖到求你办事给她讲清道理还责怪你,累的也正是因为太聪明,让你不得不时时提防,考虑她葫芦你卖的是什么药,即使是堂姐妹也很难信过。
“怎么会?妹夫这是指了条明路,以后啊,咱们姐妹还要相互扶持。”
“大姐姐这不是生疏了,自家姐妹自然亲近。”共同利益上同仇敌忾也不是不可。
马车骤然停止,敬懿先下了马车敬善紧随其后,自从最初来威远侯府参加寿宴的不愉快发生后,威远侯府的任何邀请敬善都躲着避着,说起来这倒算是这几年第一次来威远侯府,身份也还换了样。
看着威远侯府的漆金大匾,敬善心里只浮现一个词,物是人非。
两姐妹亲密无间,挎着彼此,走向正门,一个丽装女子上前招待,“真是好久不见世子夫人了。”那女子满脸笑意声音却说不出的冷意,敬善却对她熟悉,多年前在威远侯府为难自己与姐妹的傲小姐余二,而如今是威远侯府四少奶奶。
“真是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还是在我们府里,你去瞧你姐姐,不过如今看着是更光鲜了。”敬懿不露声色,更不在乎余二口中的寒意,敬懿显然是后宅夫人中的佼佼者,无论是长相还是手腕,更厉害的还是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和你怎么对我我还是一脸笑意,从不吝啬赞美任何人。
余二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力使了却没到正地方,于是转脸向敬懿身边的人“这位是?”刚问出口自己有些惊讶,又闭上了嘴,“不好意思失礼了。”
“没事,这是我家三妹妹,状元李容夏的娘子。”敬懿介绍道,可是很明显,余二惊讶绝不是因为好几年前的事,没有人的记性那么好,况且女大十八变,敬善站在余二面前也不太相信她是原来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姑娘了,身上多了几分圆滑,连长相也娇媚了许多。
“李少奶奶好。”余二恢复正常笑着道,笑容却有几分尴尬,“白四少奶奶好。”
“哎呀,不留你们在这儿寒暄了,我赶紧带你们进去,省得婆婆到时骂我不周到了。”余二转身,眼珠子直转,自己也嘟囔着,“真是有几分像。”
威远侯府比之从前更加富丽堂皇,仿佛是跟着皇上的恩宠在增长,这京城里要说豪门威远侯府认了第一,怕是没有认第二的了,怕是皇后的娘家都不能与其争上几分。
战功赫赫,手握兵权,侯门大户,伴君左右,想必不是每一个高门能全部拥有的。
余二敬懿和敬善穿过一个抄手游廊,两道垂花门来到了女眷宴席的花园,里面放着一张张桌椅,碍着的地方有一道花墙,几扇屏风挡着想必就是男眷的宴席。
余二叫道“姐姐,你瞧谁来了?”
一身着四喜如意云纹锦锻的女子回过头,眼睛一亮,一句亲昵的“大嫂”叫得响亮,惹得人们都往这边看,那女子上前挎住敬懿的另一边,不知道的倒像是她们是亲姐妹,敬善与敬懿的妯娌。只是京城谁都知道,这定远侯府两位嫡出少奶奶是势同水火,此消彼长的关系。好戏早就看过不少,于是讪讪的转过头,敬善心中却感慨万千,这敬懿和这位余氏真是宅斗中的翘楚,伪装中的高手。
“我就想着弟妹必然到的早,就去接我娘家堂妹一同前来。”敬懿一脸宠溺的笑意,真诚看起来不掺半点虚假。
“快让我瞧瞧,嫂子的堂妹是不是比嫂子更美,迷得大哥都不收母亲给的美妾了。”声音微高,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悉数回头,这敬懿娘家失势,婆婆肯定会往房里塞人,没想到让自己儿子给拒了,倒是新鲜。
敬善则把觉得余氏聪明的印象一扫而尽,再怎么斗是家里的事,家丑不可外扬,她那这个当众攻击敬懿真不是个聪明的选择,怪不得这些年与敬懿的斗争只在敬懿娘家失势这时占上短暂且微小的上风。
“只能说你大哥是难得的好男人。”敬懿红着脸一副娇羞状,倒是让人开始羡慕这对琴瑟和弦的夫妇,厌恶起余氏来。
余氏败下阵,只能看向敬善,当目光移到敬善的脸上时也有些微怔,余二掐了下余氏的腰,余氏笑道“真是个美人,倒是与嫂子的娇艳高贵不同,有着清淡脱俗之美,不亏是状元娘子,这徐家小姐果然个个出挑。”
后宅的一个个老狐狸一听这是李容夏的妻子,个个上前拉着聊天,纷纷欢迎这个迈入后宅的新手,先博个好印象,以后再吹个耳边风,帮上自己男人儿子什么的。
后院夫人的交际与前堂男子的交际没什么不同,交际不过是利益的附属品罢了。
当敬善被众人围住,左右逢源时,余二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自己算是主,她是客,明明都是新媳妇儿却让她占了上风,又听说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极佳,心里更是酸涩,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嫁了白子年这个负心汉。
余二握住拳头,指甲扣进手心,余氏在一旁感叹“妹妹,你没觉得碧玺与这位李少奶奶有些相似么?”
余二道“怎么没发现,看见这李家少奶奶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那贱人的影子,那贱人长得也清秀,只是没这李少奶奶脱俗,那神情倒是真相似。只不过白子年再宠那贱人她也是妾,而这李家少奶奶是正妻,恐怕碧玺连人家一个手指都比不上。”
“这徐家真是好福气,生得女儿个顶个,光见到的这两个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余氏摇摇头,排除自己与敬懿的私仇,真是自愧不如,“姐姐这是贬了自己,咱们余家的姑娘也都是好的,没比他们徐家的差,就说那大小姐,现在在婆家还不是得忌惮姐姐三分?!”
“你是没有长嫂,等白家世子娶了填房你便知道个中滋味了。”余氏摇摇头,自己妹子还是性子太高,太天真了。
☆、56五十六
笙瑟歌舞;觥筹交错,酒宴总是京城贵胄们的最爱,没人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这像是男人们的另外一个朝堂,女人们更大的战场。
寿桃一盘盘摆在宴席桌上;每一个都水润十足;大小适中;菜肴也都取了应景的名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松常绿,长寿斋,可谓是用心十足。
百善孝为先;在官场上,一个孝字就能绊倒很多人。威远侯府这般重视家里长辈的寿宴也未必不与这个有关。
敬善与敬懿坐在一起,周围的太太始终夸赞着敬善,奉承话不断,却也没怠慢敬懿,敬懿虽说娘家倒了但是婆家是世代簪缨的侯爵,定北侯世子夫人,同样不能交恶。一时间倒是抢了余家二位的风采。
屏风那面传来清朗的声音,“早闻得状元郎文采出众,今日可有幸请状元郎做上一首祝寿诗也让大家起兴?!”
众人随之附和起来,隐约听到状元两个字敬善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只听闻熟悉的声音道“那恭敬不如从命。”语气中始终透着那股子自信与傲气,一位与敬善同桌的丽装夫人笑道“今个不仅有幸见了状元娘子还能听到状元当场作诗,真是不虚此行。也只有威远侯府才能如此有面子,请得皇上的状元郎助兴。”这在场的夫人各个不是善茬,说出来的话半点没有漏洞同时面面俱到,不漏拍一个马屁。
敬善掩面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等待着那边传来李容夏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惊上一惊,众人脸色边上一边“这个婆娘不是人,”夫人们都难看起来,敬善身边更是传来窃窃私语声,“这李大人是不是醉了?!”“说得是什么话?!”更有不怕大事者“这回有热闹看了。”
敬善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敬懿也微微皱起眉有些担心,难不成这状元郎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去得罪威远侯?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九天玄女下凡尘。”李容夏声音依旧清冽平稳,没被外界所影响。像是一只清莲。
众人又恢复了神情,微微有些叫好,只是却不知高兴的太早,李容夏下一句再次把人们的心情打到谷底,“生得子孙去做贼,”这次连上座的老夫人都皱起眉头,分明的不高兴写在脸上,敬善握了握手,心扑通的跳,难不成真是醉了?!
“偷得蟠桃羡母亲!”李容夏说完最后一句,宴席上传来阵阵叫好声,连老夫人都面露喜色,微微颔首,只有敬善偷偷擦自己手心中的冷汗。
“状元郎真是爱开玩笑,这是把大家吓得,好在是吓上咱们一下,皆大欢喜皆大欢喜。”那妇人笑声尖锐生生刺得敬善耳膜疼,敬善却还是保持一脸微笑,许是脸上笑僵了,想变也变不回来了,尽管心里刚才还在咚咚的打鼓。
之后祝寿词接踵而来,却没一个有李容夏的那么精彩。
宴席再好,终有散时,客人陆陆续续离开,李容夏也在威远侯府门口等待敬善,见敬善出来,笑着拉过敬善,却被敬善狠狠地剜了一眼,“夫君着实让人担心,让人心惊肉跳。”
李容夏见小娘子一副娇嗔之态,笑着打趣道“原来让娘子担心,那可真是为夫的错了,等晚上回府为夫好好给娘子赔礼。”
嘴里吐着酒香,话语带着丝丝暧昧,让人脸红心跳。
幸好一道刚毅的声音传来,打破尴尬,声音里面带着军人独特的味道,“李兄。”那人英眉剑目,飒爽英姿,举手投足都多了几分刚直与利落,李容夏回过头,也拱了拱手,“世子。”
敬善瞬间低下头,用余光打量着这个男子,他就是曾经求娶过自己的白子山,与白子年面目有几分相似,却有全然不同的气质,棱角分明,刚强勇毅,不若白子年那般秀气。
“多谢李兄刚才献诗。”白子山笑着道,转眼看了看李容夏身后的敬善又收回目光。
“世子客气了。”李容夏拉过敬善,“这位是家妻,这位是威远侯世子。”李容夏与白子山虽一文一武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却不近熟悉,多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