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脑中,我不能忘记,也忘记不了,我说服不了自己,也掌控不住心中翻腾的仇恨。
修涯圈着我的手紧了紧,道:“怎么不说话?”
我呵呵的笑道:“闻着饭香我都饿了,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片刻,修涯几乎不可听闻的叹了口气,放开了我,又牵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一老妇端着一盘菜自厨房走出,见了我们热情的笑道:“饭做好了,正想叫你们呢。快,快坐下。”
修涯道:“有劳婶婶了。”
张大婶朴质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厨房喊道:“老头子,他们小两口出来了,你快把米饭端出来。”
“好,马上就来。”
三菜一汤的晚饭,虽说是粗糙简单了些,但依然可以看出主人所花的心思。许是饿了,许是心境变了,这一顿饭份外的香甜。
张大婶给我夹菜,一脸笑容的看着我道:“这姑娘模样真是俊俏,连我这老婆子看得都醉了。”
“可不是,这样的姑娘搁在三十年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还是小李有福气。”张大叔看着小李(修涯)羡慕的说。
修涯端起茶碗仰头喝干,潇洒沉醉的仿佛杯中是陈年佳酿。
张大婶嗔道:“你个不正经的老东西,搁你身上你有能耐私奔吗?”
张大叔端起烟袋吸了几口,对修涯道:“小李,你们打算往哪走,再往北边就快接近蛮夷的地界了,那里可去不得。”
修涯道:“那里不太平,我们不打算去。暂且避过她家人的追踪再说,天下之大必然有我二人容身之所。”
我家人的追踪?不知修涯对张氏夫妇说的是怎样的故事,但他不如实相告我们的去向却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虽有先前并不知情,我还是恭顺的在旁倾听,仿佛已经知晓整个逃亡计划。
夜。静夜。
室内一片凝固住的寂静,黑夜的来临使得我与修涯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只有一张床的事实。
修涯不自然的立在门边,似乎不敢界越半步。我看他,他眼中是从没有过的慌乱和困窘。
他的思想在道德与情感之间较力。而我,却在算计与阴谋之余心生愧疚。
夜色浓重一丝丝蔓延开来,凉风顺过门缝吹进屋内,修涯响亮的打着喷嚏。
我低声道:“要不你过来床上睡吧。”说完立刻低着头不敢看他,双颊微微发热。
修涯走了过来,我没有动。他抱起我把我放到床内侧,转身吹灭了蜡烛,我仰面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手指紧紧的攥着衣角。黑暗中他躺在我身旁,一只手环上我的腰,把我拉近紧贴着他的胸膛。彼此紧张的心跳在静谧的夜中分外清晰。
但,修涯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我,在我耳边柔声道:“睡吧。”
我微愣,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修涯。
他笑,低低的却是满含愉悦的,搂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在我睡意朦胧时,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修涯说:“泫汶,我不能就这样要了你。等我许得起未来,等我们真正安全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
我笑着睡去。
西风吹老丹枫树(四)
西风吹老丹枫树(四)
之后两日是我生命中唯一远离纷扰算计的日子,阳光淡淡的洒在身上,异常温暖,连身上粗布拼接缝制的衣裳都顺眼的很。
修涯笨笨的把锄头当长枪耍,吓得张大婶握着我的手直冒冷汗。
邻家的男孩儿大概四五岁的模样,初次见我愣了半响,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开。修涯在旁笑开了花,取笑说我长得可以啊,竟然吓哭了小孩。谁知不一会,一大群人便围了过来,一双双闪着光的眼睛打量着我。修涯把我护在身后,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我暗自揣测自己难道长了张妖精脸引起民愤了?一妇人走上前笑容可掬道:“姑娘莫怕,咱们粗人不懂礼数。刚才我家孩子哭着跑回家直喊‘神仙姐姐来了’,我们不信就跟来瞅瞅,这一瞧才知世间还有这么俊俏的姑娘,咱也算开了眼。”闻言我与修涯面面相觑,朗声大笑。
当夜色袭来时,我的心莫名的慌乱。即便早已预知这片刻幸福我们不能经营长久,但在接近失去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不舍。修涯,谢谢你,这种生活是我前生今世都想要的,即使短暂却也是记忆中值得回想的留念。如果可以,我希望当我挥起仇恨利剑的那一日,对面的人不是你。但,若是我的手上沾满了你修家人的鲜血,你是否放得下你手中的直面我的尖刀?
夜色沉沉压面而来,我在黑暗中睁着双眼茫然无光。身边传来修涯平稳的呼吸声。
脚步声响起,极其轻微的绝非常人听力可闻。来者数人武功不逊色于地杀死士,却以为首一人最高,直到其走到房门前时我才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却是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修涯呼吸一顿,轻轻起身,黑暗中握住了随身的赤铁剑。我起了身,无声的看着他。借着朦朦月色彼此脸上流淌着说不清楚的情感。修涯深瞳透着真切坚实,似在无声道:“有我,莫怕。”我笑容潋滟紧紧的握了下他的左手。
夜暗,月色微冷淡淡流泻。门栓被轻轻抬起,门自外推开,两个黑衣人闪了进来,轻声走到床边,一人对着床内侧的身形狠狠的插下了钢刀,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血肉撕裂的声音,伸手揭开被子,两个枕头安静的躺在床上。黑衣人一愣,修涯的剑已经凌空扫来,冷光闪过一黑衣人喉间便是一道血痕还不及回身已经断气倒地。另一人眼见中计也不恋战不管同伴死活,挥手掷出一把冷芒,趁着修涯挥剑接挡的空当自门外窜出。
修涯顾及到我并不追赶,冲我道:“短时间内他们未必敢攻进来,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我道:“若是在拖惊动了张大叔和村民,怕是会殃及无辜。”
修涯点头道:“是,眼下我们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来人武功如何?”
“不弱于地杀。且有位高手在外指挥,听其吐纳声功力不在我之下怕是更胜一筹。”
修涯神情静,峻肃中透着沉定,那是一份面对千军万马仍镇定自若的平静,是久经历练后的一种气势。
我与他十指相握,平静道:“若是没有我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修涯不答,目光冷冷的看着我,透着陌生的疏离。
我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方才那两名黑衣人只有一人动手……”
话未说完修涯的手掩住了我的唇令我止声。他面含愠色冲着我道:“到现在你难道还认为我会扔下你?我能够放开你吗?”
我仰面看着他,前所未有的深情。
修涯动容的看着我,温柔的擦去我脸上的泪珠,道:“我们走吧。有你死亦幸哉。”
那一夜发生了很多事,除了目所及处的片片血腥,除了惨不忍睹的哀鸿遍野,便是浞飏、修涯和我的种种纠结。
命运的轮盘转动,错误与误解伴着人类聪慧的自以为是偷偷的埋下了祸福难测的种子。后来偶然之间想起了月老庙的那支被我无视的签文,突然有些可笑,举头三尺的神明我从不曾信过,但这种无稽的巧合却让我无言以对。“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君尔目下虽处在逆境。唯必须持之。不宜变之。见之状。为己周章。则愈形愈挫。不宜见异思迁。坚守旧之况。必有机缘之来。不可慌耶。”
水浸碧天何处断(一)
水浸碧天何处断(一)
院中站着黑衣蒙面共九人,八人手持钢刀,正中为首一人未持兵刃,露在面巾外的是一双灰蒙蒙黯淡无光的眼睛,却透着阴冷嗜杀的阴狠。看得我无端的心生寒意。
修涯挥剑横指冷冷道:“来吧。”
为首人无澜的眼光锁着我:“将军请便,我只要她。”
修涯道:“生死同命,不必废话。一起上吧。”
“好。巫某佩服。”说罢寒光一闪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轻薄犹如毒蛇吐信迎面弯转而来。
修涯清啸一声,左手揽着我右手持剑侧身一闪避过其正面锋芒。黑衣人飘忽进退,攻势凌厉看似招招索命却留有余地,显然不想伤到修涯,其受命与谁自然不言而喻。
修涯已明其中原委,招式更加大开大合,只攻不守空门大露也全然不在意。
黑衣人眼见缠斗无果,冲其手下道:“上。”
形势急剧逆转,各个方向的利刃冲我袭来,修涯急速跃起左右闪躲才堪堪护我周全。
却在这时,孩童的稚声响起:“妈妈,妈妈,有坏人要害神仙姐姐。”大哭着往屋内跑去。哪里还来得及,一片白芒划空而过,这幼小的生命戛然而止。
还不是最糟糕的,听到了声音的村民自家中奔出,看到尸体的瞬时愤怒迷蒙了理智的双眼,他们抄起锄头扫帚就冲了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和修涯几乎同时大叫:“不要。”却还是阻止不了惊恐中众人的死亡。包括总挂着烟袋锅的张大叔和烧得一手好菜的张大婶。
修涯的眼睛红了,内里如同烈焰燃烧闪着可怕的愤怒。
我凑到他耳边道:“小杨教我武功有些时日了,我有把握以轻功拖延片刻,你趁此机会为他们报仇可好。”
修涯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后,似决然的将我掷出,不待黑衣人反应,左手挥拳而出,迎面逼上几乎封死其所有退路。黑衣人见我身影自面前飞过,略一失神便已经错失退避的机会,只好全力舞起软剑渐退渐守,其功力果然不弱,剑气所激竟是铺天盖地的寒芒当空。修涯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待其软剑舞起,右手赤铁剑乘虚而上,直击其面门。黑衣人软剑受困,却在分秒间决然伸出左手生生挡下了修涯致命的一剑,抽身后跃数丈。只是没有带走已经滚落地上的一只左臂。
而我身形速转周旋于四名黑衣人的夹击之中,心中还要思量万万不能使出高招曝露自身的功力。却是堪堪惊险,几次利刃险险自身边擦过,只割破了皮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