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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那时相比,此刻的我,无论是心境还是同他的关系都有了莫大的改变,真是世事难料。
想到这里,我不禁向他偷眼瞧去,见他正认真地开着车,脸色十分淡然,可是眼角眉稍却间或露出一点温柔的神色。
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微微侧身,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
他伸过一只手来,将我的手握于掌心,他的手总是很温暖,我便任由他握着。
“尤尤。”过了很久,他突然轻轻唤我一声。
“嗯。”我答道,转头瞧着他。
他却不再出声。
我便掉过头继续欣赏夜色。
半晌,他又温柔地唤我:“尤尤。”
“怎么?”
“只是想这样叫你。”他将我的手握紧,放在他的膝上。
“哦。”我听着,心里有一些柔软,也有点淡淡的伤感。
“尤尤。”他又在叫我。
“哦。”我回过头去。
“尤尤,其实,我很想,跟你说声……谢谢。”他竟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为什么?”我很诧异。
“因为,因为,你让我……很快乐。”他迟疑片刻,仿佛是在组织措辞,话说得很慢,“无论怎样,我都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答应了我。不知为什么,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快乐,我平常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自从我父亲生病去世后,我几乎连笑都很少笑……”
我怔在那里,心中像是有波涛起伏,我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吻了一下,“总之,尤尤,谢谢你。”
我转头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一辆辆车,淡淡地说:“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
“不,你别这样说,那些根本不值一提。说实话,我能为你做的实在太少,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俗人,成天想的都是些营营役役乌七八糟的俗事,真是……给你提鞋也不配。”
我本来正在惆怅,听见这句话,也不禁笑出声来,“真没想到你也会引经据典,这话好像也出自红楼吧?”
“不知道,记不得了。”他老老实实地答。
这样一打岔,刚才围绕着我们的那股伤感顿时消失殆见,又重回愉快。
车子兜兜转转开回家后,我们将画具画框各自安置妥当,然后分别去冲了澡,又换上干净的T恤短裤,这才觉得浑身轻松。
我泡了一壶玫瑰普洱,和他同坐在沙发上,配着咸干花生,喝茶聊天。
玲珑剔透的青花瓷碗衬着嫣红浓郁的茶色,看上去如同陈年美酒一样令人心醉。
我问他:“这套茶具是谁买的?”
“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子的?”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喜好。买的时候就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你说,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他大言不惭地说。
我心中微微一动,朝他看一眼,却没再作声。
既然,早就注定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再是心有灵犀又能如何?
他并未注意我的黯然,竟伸出手将我拥在怀中,低声问我:“对了,那张画呢?”
“哪张画?”
“就是,那张姜花。”他轻轻吻着我的腮边,慢慢地说。
“你问这干嘛?”我有点不自在。
“问问嘛,好像没看到。”
“卖掉了。”我故意说。
“你骗我。”他笑,“我才不信。”
“没骗你,真的卖掉了。”我一本正经地说,“那天没钱用,正好有人要买,就卖了。”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疑惑起来,“真的卖了?”
“真的。”
“没骗我?”
“没骗你。”
他把手臂收紧,将我箍在其中,“为什么要卖它?”
我被他搂得难受,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不能卖?本来就是要卖的,你不是还带人来买么?”
他听了,又一下子松开手,扔下我,直跳起来,冲到墙角那堆昨天才搬回来的画里,一张张仔细翻看起来。
我愣在那,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估计他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了,洋洋得意地笑着走回来,一把将我搂住,顺势轻咬我的耳垂,“你这个小坏蛋,居然敢骗我!说,为何要骗我?”
我挣扎,“你干嘛?疼……”
他不理,仍是轻轻地咬着,我只觉得一阵阵麻麻的微痛从耳上传来。
“尤尤,我问你,为什么你上次不愿意卖那张画?嗯,是不是,不舍得……”
他的呼吸呵在我的耳后,暖而痒,我被他猜中心事,不觉有些尴尬,脸上发红,嘴里还强自狡辩,“谁说我不舍得,我只是想留着,找个更好的买家……”
他将我推开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瞪视他。
他重又揽紧我,用嘴唇轻抚我的眼睛,喃喃低语:“你知不知道,我最受不了你这样看我……你怎么会有这样明亮的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目光简直像一道电光,能照到人心里去……你一盯着我,我就浑身发热,无法抵挡……”
我本想反击,“那你就别看呀!”
可是,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深深地吻我,自脸颊至嘴唇,再到颈前的肌肤,我再也说不下去,只知闭上眼,重重喘息。
他突然用力将我抱起,走进了屏风后的卧室,于是,我再次在他的热烈中迷失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闹钟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他早已醒来,手臂叠在脑后,双目大睁,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轻轻动一下,他立刻转头朝我看来,见我已醒,并没像昨天那样拥我入怀,反而沉思一般望着我。
我问他:“你早就醒了?”
他说:“嗯。”
“几点了?”
“还早,你再睡会吧。”
“你订的闹钟?”
“嗯。”
“你怎么了?”
“没什么。”
见他似乎不愿回答,我知趣地闭上嘴,缩回被子里,打算再继续睡。
却听见他说:“尤尤,今天是周一了吧。”
“好像是吧,怎么了?”
“又要上班了,真不想去啊。”
我忽然觉得好笑,他这样子竟像是个逃学的孩子,这可真不像他。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他又问。
“什么?”
“我居然想起两句诗来。”
“哪两句?”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我愣住,心里像被什么东
44、(四十四) 。。。
西抓了一下似的,有些微微刺痛。
“什么意思?”我说。
“不知道,就是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两句话,说来也怪,以前不理解它的意思,现在好像全懂了,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啊……和你在一起厮混了这两天,现在我都不想起床上班了。”
“那就不去好了。”
“怎么可以?公司里一大摊事情呢,我不去还不乱套了。何况,现在公司的运转正在关键时候,哪里少得了我?像我这样白手起家的,跟那些世家公子不能比,虽然看上去也赚了些钱,摊子铺得也不小,但毕竟根基太浅,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全完了。所以,真是一步都不敢走错。”
“哦,是这样。”
“其实我很讨厌做这些,可是没办法,为了生计,再不想做也还得再坚持几年。我想,这样吧,等再赚点钱,基本上能够维持以后的生活,我就提前退休,到时候,去南方找个海滨小城,开个小酒店或是小旅馆的,也不图赚钱,纯粹消遣,自娱自乐,闲来写写生,画点画,你说好不好?”
“啊!好啊……”
“就像半闲居的老板,他就真是个聪明人,早年赚够了钱,退休后居然做起饮食来了,其实,如果能有那么一家店也是件乐事……对不对?”
“对。”
“好吧,我要打起精神,为了美好的将来,再坚持几年。”他说着,返身将我紧紧搂在怀中,过了一会,才松开我,起身进浴室洗漱。
他出门以后,我完全没有了睡意,靠在床上发了半天怔。
我习惯性地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烟,然而却摸了个空,这才记起自己早已不在久庄的那个破画室中了。
我跳下床,满屋子找烟,好容易在包里翻出一盒,点燃一支,靠在沙发上抽起来。
说来也怪,以前我一天至少要抽两包烟,可是,跟他这一起的这两天,我居然想不起来抽烟。我一直以为自己烟瘾极大,现在看来,或许那并不是烟瘾,只不过是因寂寞而产生的一种习惯而已。
想想看,总是一个人在画室里呆着,对着那些永远也画不完永远也卖不出去的画,不抽烟,又能做些什么?
这两天我和叶砚相处得十分融洽,非常像恋爱中的男女,一点儿隔膜都没有,彼此推心置腹,自在舒适。
我承认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笑,喜欢他吻我的感觉,更喜欢早上醒来,看见他睡在我身旁……
他呢?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否则,又何必挖空心思去说一些女人都爱听的话呢?
然而,我们之间始终是一种买卖关系,他再喜欢我又能如何?
45
45、(四十五) 。。。
吃过简单的早餐后,我开始整理自己的作品。
那天把画从罗姐处运回来后,只挑了几张挂在墙上,其他的还都堆在那里。
先分门别类地将所有的画和画框放好,又将箱子里的画册和书全部拿出来,一一放进书柜,然后,我坐在画椅上想,今天,总要开始画点画了吧。
我拿出一个中等大小的画框,打算先画一张练练笔。
可是,不知为什么,当我将画框放到画架上以后,一时竟感到有点索然无味,不知怎地,以前那种只要一面对空白画布,就会热血沸腾浑身激动的感觉像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似的。
我迟疑着站在画架前,对着那个崭新的画框,久久未能落笔,头脑中居然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画些什么好。
我走过去,看看墙边木架上摆放着的油画颜料,叶砚的确很细心,几乎将所有颜色都买齐了,一支支排在那里,而且,全都是最好的进口颜料。
是,我以前极其渴望的,做梦都想拥有的那些东西,现在几乎全得到了,宽敞明亮的画室,进口的油画颜料,随时可用的亚麻画框,精致的狼毫画笔,无味的松节油……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竟然没有那种想像中的喜悦和满足感呢?
是因为它们现在都变得垂手可得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