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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他却没有开口。于是,我说,“爸,没事我就挂了。”
“小加,是这样,你最近手头方便吗?我想买个房子,原来住的老房子拆了,可是钱不够,你能给我凑点儿吗?”好像怕我拒绝,他一连声地说下去。
我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要?”
“不急不急,下个月交就行。小加,爸爸谢谢你了,唉,是爸爸没用啊,还要找你帮忙……”他又开始例行的苦肉计。
我立刻打断他,“应该的,谁叫我是你女儿呢,我先挂了,再联系。”
此刻,想起这些,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充斥在内心深处,怜悯,同情,厌恶,憎恨,鄙视……都不够正确,但是,无论如何,我知道,他总归还是我的父亲,那个曾经给过我血脉的男人。
他现在需要钱,不管怎样,我都得帮他,我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呢?
大家都说,子女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我却对此言论嗤之以鼻,或许有些子女的确是他们父母爱的结晶,可是,你必须得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孩子只不过是男女苟和的产物,仅此而已。
我从来也没见到过我父母相亲相爱的情景,从我有记忆起,他们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厮打,然后一个摔门而出,一个在屋里哭泣咒骂。小时候,我看到这些会害怕,慢慢地,开始习以为常。
不过,我常常很困惑,这样一对怨偶当初究竟是怎样结合在一起的?
他们年轻的时候,早就是婚姻自主的年代了,他们肯定不是被五花大绑送进洞房的。那么,心甘情愿结婚的他们怎么会比那些包办婚姻的夫妻过得还差?
终于,在我大学毕业那年,他们离婚了。
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我居然长出了一口气。是的,没有人希望父母离婚的,哪怕年纪再大,也都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我倒宁可自己没有家,也不希望生活在无尽的战争中。
母亲很快又嫁了人,一个死了老婆的老头子,退休前曾经做过几年小官。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有些失落,但是我愿意尊重她的选择,母亲年轻时长得不错,可惜眼光太差,嫁给了父亲,一辈子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这次,我只希望她擦亮眼睛,找了个正确的人。
父亲当然也有了新人,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女人。他就有这样的本事,一无所长,家徒四壁,却总有女人愿意跟他。
好,从那以后,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只有我,成了一个父母双全的孤儿。
我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脸上堆满了嘲讽的笑容。
其实我现在不应该想这些,眼下我最该想的,是到哪里去弄点钱?很快就要交下季度的房租了,我还要吃饭,买颜料,买画布……还有,给父亲买房子的钱。
我抽完最后一支烟,在烟灰缸里大力按灭烟头,然后跳起来去找我的手机,好吧,我要想办法弄钱去。
先打了个电话给粉色画廊的女老板,“陈姐,你好,我是尤加。”
“尤加,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是,最近天太热了,没敢出门。陈姐,不知道我上次放在你那的几张画有没有卖掉?”我直截了当地问。
“哎呀,还没有呢,你也知道,今年艺术市场不景气啊,这样吧,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好伐?”她客气得连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哦,那好吧,谢谢你啊,陈姐。”我无奈地放下电话。
在通讯录里翻了一会儿,我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画商的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不会到这时候还没起床吧,我悻悻地挂了手机。
过了两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激动地一把抓起,“喂,吴先生你好,我是尤加。”
话筒里有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吴先生?不好意思,我姓叶。”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人嗓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怔住了,好像是叶砚。可是,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喂,我不会打错了吧,请问是尤加小姐吗?”他一本正经起来,却愈发令人反感。
“我是尤加,请问你是哪位?”我冷冷道。
“怎么,昨晚才见过面,这就忘了?小姑娘,看来你的记性不够好哦。”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装作没听懂,沉默不语。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去接你。”他说。
“对不起,晚上我没时间。”
“哦。”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居然会拒绝他的邀请。
“如果没事我先挂了。”说着,我啪地一声将手机盖翻下来,嘴角绽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任蓝,我终于替你抱回一点仇了。
我偷笑片刻,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叶砚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他能弄到我的电话号码也不奇怪,只要找几个画画的朋友,相互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毕竟我也在这个城市的艺术圈里混了好些年。
只是,他费这么大劲找我,究竟是为什么?
昨晚,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似乎有些兴趣,女人通常对这种事有着莫名的第六感。可是,他有必要这样做吗?他还缺得了女人?
我觉得好笑,摇摇头。
管他呢,反正无论怎样,一概不理就是了,我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应该说是两个星球的人。
5
5、(五) 。。。
晚上,我将画架搬了出来,开始画一幅新画。
下午老李来过,给了我几张照片,说是有人要订一张画。
我看了一眼照片,忍不住抚住额角呻吟,“天哪,老李,你就饶了我吧。”
那是两个身材丰满的裸女,摆出妖艳的姿态,我就知道,如果有好差使他也不会找我。
“你这就不错了,还有人要订一张伟人肖像呢,我给小张了,要不你画那个?”老李揶揄道。
“拜托,你知道我最怕画这种画。”我气道。
“谁喜欢画啊,可不画怎么办?那些有钱人偏偏就喜欢这些,要不,等你混成夏俊娜了,也能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他说得尖刻,但却是事实。
我只好抱以沉默。心里却在想,我也希望自己是夏俊娜,问题是,世界上又能有几个夏俊娜?
“画吧,咬咬牙,半个月就搞定了,这次给的价码还不错,我教你个法子,在画架前放一叠人民币,画不下去的时候看一眼,马上就来灵感了,真的,我试过,绝对灵验。”他神秘地说。
心情再沮丧也让他给说得笑出声来,这个老李,真是服了他了。
“好吧,我试试。”
“嗨,这就对了,喏,照片给你放这儿了,画好了打个电话给我,你都不知道,这种活儿现在不好揽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你这大小姐还嫌三嫌四,真是的。”他唠叨着走了。
我自嘲地笑了,那倒是真的,行画也不是你想画就能有的,僧多粥少,一批批各地美院毕业的孩子前仆后继地涌进京城,更何况,还有众多可以流水作业的农民画家。
认真说起来,谁愿意画行画呢,痛苦不说,画得多了,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创作感觉。但是,不画吃什么?自己喜欢的创作并不见得买家也会喜欢。当然,如果你出名那就另说了,画张狗屎都有人争着买。没有名气,对不起,再好的作品也不过是狗屎一张。没办法,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现实。
我出去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两包烟,然后回来挑了个合适的画框,绷上画布,开始起稿。
我当真采纳了老李的建议,将抽屉里所剩不多的钱都拿出来,放到离画架不远的地方,每隔两分钟就看上一眼。还别说,真的管用呢,心态好了许多,到夜里居然顺顺当当把稿起完了。
看来这拜金主义的名词还真不是胡编乱造的。
我抽着烟,走到离画架远一点的地方,眯起眼看了一会画布,再看看画布旁的人民币,满意地点点头,去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起来,饭都没顾得上吃我就开始给裸女上色,刚涂了背景,听到有人敲门。
“门没关,进来。”我以为是天晨。
没人进来,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扔下画笔,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先看见硕大的一捧花束,幽幽的甜香扑鼻而来。我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
从花束后面探出张年轻男孩的脸来,他朝我绽开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请问您是尤加小姐吗?我是邂逅花语的快递员。”
“邂逅花语?”我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地方?
“我是尤加,你确定这花是送给我的?”
小男孩笑了,“当然是给您的,您这里不是某村某区326号么?尤加小姐,电话151……,对吗?”
“对啊。”我疑惑。
“那就是您了,没错,请在这儿签个字吧。”他递过来一张单子和一支笔,我被动地在他指定的地方签了名字。
“好,请您收好,非常感谢您的支持,希望下次合作。”小男孩流利地背出一串工作语,然后将硕大的花束送到我的手上,转身跨上电摩,绝尘而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将目光转移到手中的花束上。很漂亮的花,看上去像是百合,粉白为主,零星搭配了点浅紫色的花,高低错落地挤在一起,沁香扑鼻,花束外面裹着灰紫色棉纸,低调而奢华的包装,颜色搭配得也十分相宜。
看着这花,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欢喜和感动,多久没有收到过花了,我自己都想不起来。
可是,对了,这究竟是谁送来的花?
我在花束里找了半天,没有任何只字片语。
会是谁送的呢?我苦苦思索着。
突然想起前年冬天去西北写生时认识的那个男孩来了,他也曾送过这样硕大的一把花给我。那天傍晚,我们去村外散步,他忽然大步走进路边的芦苇丛,采了满满一捧芦花,笑着送到我的面前,“尤加,今天是情人节,可惜在这种山沟里,只能送你一把芦花,幸好,它们是我一支一支亲手采的。”
我还记得那把花是那样多,多到我的双手都抱不过来了,我看着他含笑的黑眼睛,心里不是不幸福感动的。
那一瞬间,我想我当真是会爱上他的。
回来后,开始我们还时时通电话,说一些恋爱中的男女最喜欢说的傻话,后来,也不知是谁先疏远的谁,慢慢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所以,我相信这束花绝对不会是他送的。
那么,深圳的那个周呢,会是他吗?
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