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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7、(十七) 。。。
这样一耽搁,我走到美院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叶砚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他又换了上次那辆银灰色的宝马,因为放暑假的缘故,校门口的小停车场上空空如也,这孤零零的一辆车便格外醒目。
驾驶座旁的车窗半摇半落,我一眼便认出那个无聊地用手指轻叩方向盘的男人正是叶砚。
我假装没看见,微微低下头,一径走了过去。
忽听得有人冲我吹了一声悠长响亮的口哨。除了叶砚还能有谁?
我亦假装没有听见,仍然向前走。
没想到,他居然开着车慢慢跟了上来。
一直等我拐到外面的大路以后,他还在我身后跟着。我在人行道上走,他的车就在旁边的自行车道上缓慢地开着,很有耐心,不疾不徐,时不时还轻轻鸣笛一声,引来周围一片好奇的目光。
我十分恼怒地停下脚步,我可不想跟他在这种地方上演言情电影片段。
车子在我身边稳稳刹住。
他从车里探出身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一脸迷人微笑,向我道:“等久了吧?堵车,我已经开得很快了。”
我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怎么啦?我没做什么坏事呀。”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你不上车,我只好跟着你喽。真搞不懂你,有车不坐,偏要走路。”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很忙,没功夫陪你玩。”
“谁让你陪我玩了?刚才电话里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晚上请你吃饭。放心,就是纯吃饭,不让你陪我玩。赶快上车吧,我都饿了。”他扬起眉毛,做出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却差点没把我气个半死。
听他这语气,像是根本心无旁骛,反而是我在自作多情自演自恋一样。
我又气又恼地站在那里,却一时语塞,想不出什么话来对付他。
正是傍晚下班时分,街道上尽是些行色匆匆归心似箭的男女。这么大一辆车堵在人行道旁,说什么也有点讨人嫌。已经有人边走边在抱怨了。
我只得瞪他一眼,用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好,吃饭就吃饭,反正我今晚也正好没地方吃饭。走吧。”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问:“来美院约会?打扮得这么漂亮。”
“关你什么事?” 我没好气。
“没说关我的事,我只是奇怪,那男人也太小气了吧,连顿晚饭都舍不得请你?”
“你怎么知道没请?是我不想吃。”
“哦,那看来还是我有魅力,不想跟他吃饭,却愿意跟我吃饭。”他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听见这话,我彻底认输,这人是什么逻辑嘛?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我倘若再继续跟他逗下去,只有自己吃亏。索性闭上嘴,一语不发,以无声胜有声。
他一边笑一边开动了车子,上了中间的车道,沿着主路一直往前驶去。
我沉默地坐在那里,想着刚才班长说的事情。
这么多人的联展,四到六张画足够了……不过,明天得赶紧去配外框了,也不知家里的现金还够不够应付?还有,评论文章怎么办?班长那个老乡也不晓得靠不靠谱?……他们联络的这家画廊生意怎么样?能不能卖得出去……
“又在发呆。想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叶砚问我。
“想能不能卖出去。”我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不妥。
他怔了一下,又大笑起来,“卖什么呀?”
我白他一眼,“别想歪了,我指的是卖画。”
“哦,卖画啊。怎么样,最近卖了几张?”
我沮丧万分,“别提了,最近运气衰到极点,一张都没卖掉。”
“慢慢来,卖画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时候得看运气。”他劝慰我。
“你懂什么呀。”我懒得跟他解释,他哪里知道我目前的窘境。
“我怎么不懂了,你说来听听?”他笑。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我道。
“为什么?”
“有钱的生意人怎么可能理解穷画家的苦?”我无奈地答。
他怔了一下,“你是在讽刺我吧?”
我诧异,“怎么是讽刺呢?我说的是实话啊,咱们确实是两个阶层的人。”
他看我一眼,忽然说:“卖不出去画,觉得很沮丧,是么?”
我一怔,抬头看他,“是,你说得很正确,就是沮丧。其实,经济困顿都还可以忍受,但是,精神上的沮丧很难承受。我想,如果梵高生前能够多卖出几张画的话,他也肯定不会这么早离世。一个画家,一辈子只卖掉一幅画,八十美金的画资,想想就觉得凄凉。”
“可是他的画如今却被炒成天价。”
“身后英名,再是风光,又有什么用处?”我叹气。
这时,我才发觉车子已经进了城,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吃饭啊?怎么这么远?”
“快到了,南城有一家不错的广东馆子。不过……”他瞟了我一眼,“你今天穿这么一身,去那地方有点可惜了。”
“什么意思?”我低头看看自己,因为跟那个韩经理有约,穿了条黑地绣花民族风的长裙,脚上一双圆头平底凉鞋。并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处啊。
“那家馆子东西做得不错,环境差了点,你难得打扮一回,应该去个半闲居那样的地方。不过,说实话,你打扮起来还挺漂亮,刚才我在车里看见你,眼前一亮,着实惊艳哪。”他又开始调侃我。
我不屑地撇嘴,“行了,你省省吧,这种花言巧语说给我听太浪费,留着给你的女伴说去吧。不过,我这才发现,你哄起女人来可真是驾轻就熟啊。难怪呢……”我欲言又止。
“难怪什么?”他奇道。
难怪能让这么多女人至今念念不忘。我心想。
幸好,前车动了,他赶紧也跟着往前驶去,没顾得上追问。
叶砚果然没说谎,他带我去的这家广东馆子可真称得上一个绝妙的去处。
店堂空间不大,只能摆下十来张方桌,却收拾得相当干净。生意极好,又恰逢晚饭时分,里面人声鼎沸,诱人的茶香饭香混合着一声声地道的粤语,热腾腾地此起彼伏,别有一种异域风情。
我立刻忘却了下午的不快,满心欢喜地望着这一片喧闹无比的场景。
我是个典型的俗人,虽然也喜欢半闲居那样清幽别致的处所,却更喜欢这种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
好容易才找到张空桌坐下,叶砚叫了壶菊普茶,又选了几样店里的特色点心,然后问我,“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我点头赞叹,“妙极。这样的地方,真亏你找得到。”
他十分得意地笑起来,双眼弯弯,溅出狡黠和诱惑,令人不敢正视。
“知道这地方的人不多,平常只有老广们才会来,其实这里的早茶最好,可惜早上我总起不来,只好请你喝晚茶了。”
“晚茶就已经很好了。”我环顾四周,心满意足。
点心和茶很快就上了桌,这里的东西十分家常,装盘极不讲究,像街头小贩的产品。看似粗陋,然而味道相当正宗,普洱茶香浓郁,豉汁凤爪香甜适口,那一笼虾饺,更是蒸得地道,皮薄如纸,鲜美爽滑,让人吃得放不下筷子。
吃饱喝足之后,我忍不住点了枝烟。
当然,如果是跟其他男人吃饭,尤其又是只见过一两次的半熟人,我通常会适当控制烟瘾,但是在叶砚面前,我根本无须装淑女。
他并无异议,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直到我将烟头按灭,才开口说:“抽烟有害健康,尤其是女孩子。”
我笑了,“我知道,容易生癌。可是人总得有点嗜好才行,否则怎么度过漫长余生。不过,你倒好像从不抽烟。”
“我有洁癖。”他简单回答。
听见这句话,我乐不可吱,他居然说自己有洁癖。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人有三不原则,不抽烟,不喝酒,不碰欢场女子。”他很认真地说。
我也很认真的听,然后点头,“是的,你只祸害良家妇女,罪孽更深。”
他哈哈大笑,表情嚣张,洋洋自得,“那只能说明我有魅力。”
我既好气又好笑,端起杯子喝茶,不去睬他。真是,碰到这样脸皮厚的人,你又能如何?
过了片刻,他忽地问我:“今天心情不好?”
我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全都写在脸上了,傻子也看得出来,何况是像我这样的聪明人。”
“嘁。”
“讲讲看,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没什么。”我淡淡答道。
“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我失笑,“你以为我是中学生啊,跟男朋友吵个架也值得心情不好?”
“那是什么,你不肯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自称聪明人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故意讽刺道。
“在你面前,再聪明的人也将变成一个傻子。”他突然换了一副腔调,凝视我,低声缓缓道;“你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
我一惊,随即笑出声来。他说这话时的神态和语气都十分娴熟,虽然情真意切,却活脱脱像在演戏,私下里不知练习过多少遍的台词,估计他也知道自己演技好,以至于遇见个女人就忍不住想要卖弄一番。
“你笑什么?”他不满地问。
“没什么,你继续。”我强忍笑意说。
“算了,跟你真没什么可说的,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女人,可怜我的一片真心……”他故意做出无可奈何满腹委屈之状,惹得我又想笑。这才晓得,为何他身边总少不了女人,我想绝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漂亮面庞的缘故。
至此,方才感觉心情真正好了许多。
也该好起来了,免费吃了美食,喝了好茶,又有一个极富幽默感的英俊男人相伴闲聊。再不开心的话那可真是不懂得知足了。
我问他:“你知不知道一个周韩画廊?新开的,在使馆区那里。”
他想了想,“是不是周一民开的?”
“不知道,我只晓得一个姓韩的经理,好像叫韩……”我翻出手机通讯录,“是了,韩伟平。”
“韩伟平?”他沉吟片刻,问我,“四十岁左右,瘦瘦高高,挺傲的一个人?”
我忙点头,“是,那人确实很傲气。”
“那就是了,他是跟着周一民混的。好像前些日子是听人说过,周要开家画廊。怎么,你去过?”
“唉,别提了,本来是一个朋友介绍的,下午去了一趟,可惜人家的门槛太高,没瞧上我。”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