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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在太监的唱喝声中,晖帝与李后携手并肩走进乾朗宫,向承欢殿而来。墨瞳随众人跪下请安,直到帝后二人进了承欢殿方起身。
王丰冲一个怀抱琵琶的年轻太监吩咐了几句,那名太监向站在一旁各自抱着乐器的四名太监点了点头,五人便在殿门外的木椅前做好,清越的笛声缓缓响起,接着琵琶声悠扬而出,奏的正是一曲“金缕衣”。
王丰走到墨瞳面前低声吩咐道:“皇后娘娘的旨意想必你都已经清楚了,快进去吧。”
墨瞳神色麻木的走进承欢殿,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闭。透过琉璃屏风,她看到晖帝和李后对酌的身影。
殿内,李后用眼角余光看到了墨瞳已经立在屏风后,语笑嫣然的对晖帝道:“皇上,今儿元宵佳节,臣妾安排了点新鲜玩意儿助兴,皇上可愿一观?”
晖帝擒着酒杯,听着殿外传来婉转的丝竹之声,唇角轻勾,散发着魅惑人心的俊逸,随意道:“好啊,妘娴有心,朕乐观其成。”
皇后将一粒葡萄喂到晖帝口中,娇羞无限的将身体依偎过去,轻轻拍了两下掌。
墨瞳漠然的脱去外衫,内里一丝不挂,伴着乐声,轻轻开口吟唱,同时摇曳起舞,缓慢而清幽的歌声中,窈窕纤细的身姿在红烛的映衬下透过琉璃屏风曼妙朦胧,引人遐想。
晖帝微眯了下双眼,瞥了一眼偎在自己肩头的李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想不到朕端庄贤淑的皇后还如此懂得情趣!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宫女?歌喉舞姿果然俱佳,让她在承欢殿献艺,就不怕朕对她动心?”
皇后抬手轻轻解开晖帝的衣带,娇媚的柔声道:“臣妾难得侍寝一次,总要用些心思,这宫女臣妾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不瞒皇上,这宫女虽然歌舞出众,但是相貌平庸,臣妾……倒是不怕她来偷皇上的心的。”
晖帝哈哈一笑,心中却黯然叹息,想不到妘娴为了承宠,连这种招数的用上了!自墨瞳被贬斥之后,他就再不曾对哪个女子用过真情,其实是心中对她总有些怨怼,当初若不是她的咄咄逼人,墨瞳何至于被贬斥……再加上宫里这几年来新晋秀女如云,除了节日外,自己从未翻过皇后的牌子,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太疏冷她了,才令她行事愈发偏激了吧。
想到此节,晖帝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毕竟面前的女子现在算是自己的结发之妻,她的所作即便有许多令他不齿的,但终归是因为她太在乎他吧。说到底,终究是他负了这三千宫阙中的每一个女人。
“妘娴”晖帝低低的唤了一声,任李后柔情似水的为自己宽去上衣,站起身牵着他的手向床榻走去……
墨瞳继续轻歌曼舞,麻木的脸上,早已泪如泉涌,泪水滴落在胸前,好冰!没有李后的命令,她不能停。然而,此刻,她心中却是无比澄明,倒要感谢李后让自己彻底明白了这个事实:从头到尾,安岳崡,这个男人,大墘的天子,对于她而言从来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一个虚无的梦罢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如何挣扎,终究无法在他的世界中生存,他身边的女人,亦不可能允许自己这样的存在,她们可以一句话便让自己生不如死。
若说以前在心底最深处还抱有一丝丝幻想的话,现在梦醒了,便真的再无他想。
这一夜,帝后二人破天荒留宿在承欢殿。
翌日清晨,胜公公带人轻轻打开殿门,墨瞳在屏风后倚着门柱坐了一夜,此时站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四肢酸软,却只能咬牙跟在一众宫女身后绕过屏风进去服侍。
晖帝起身漱口净面,墨瞳仍旧只端着铜盆默默的站在众人之后。晖帝不自觉的扫了这个瘦弱的宫女一眼,从昨夜的歌声中他已经听出来,屏风后歌舞助兴的便是这个叫做莫言的司寝宫女。此刻见到一脸木然的她,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怜惜。
晖帝侧头冲一旁为他整理龙袍的李后低声吩咐了一句:“今后无需再命宫女歌舞助兴了,也着实太为难她们了,皇后的心意朕明白便是。”
李后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温润一笑,恭顺道:“圣上仁慈,臣妾遵旨。”(续篇四)暗影情天
如此煎熬了半个月,苏墨瞳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终于迎来了二十五岁生日。
建晖十一年二月初二,雪花漫天。
她跪伏在端仪宫正殿门口将近一个时辰了,膝盖早已麻木,嘴唇也已经冻得发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求皇后恩准放自己出宫!
总算一个小太监从殿内走出来,向她招了招手。她忙双手撑地站起身来,两腿酸麻的险些跌倒,强撑着跟着他进了正殿。
皇后慵懒的靠在凤榻上,握着手炉闭目养神,一个宫女在她耳边轻声禀告:“娘娘,人带进来了。”
墨瞳俯身跪拜,皇后睁开凤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良久,方开口道:“这半个月,滋味可好啊?”
墨瞳紧咬牙关,垂首不语,只听皇后突然笑道:“苏墨瞳——宁国夫人!你也有今日!看着自己的男人每日与别的女人亲热,却将自己视为无物,这种感受,本宫可是拜你所赐享受了三个月呢!”她那姣好的面容此刻满是狰狞之色,令人不禁脊背发凉,她继续道:“皇上他登基以来从未在妃嫔宫中留宿过,但是为了你,他当年几乎将琼林宫当做了寝宫!可就连本宫,他的正妻,大墘的皇后,到了今时今日,侍寝时都要到承欢殿去才行!”
墨瞳无言以对。
皇后沉默了一阵,方眯着双眼,语气中溢满怨恨道:“本宫若是就这么放你走了,他日万一皇上忽然想起来问本宫要人,本宫如何向皇上交代?”
墨瞳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调配宫人本就无可厚非,皇上自然不会过问,更何况娘娘母仪天下,开恩放奴婢离宫,皇上只会敬重娘娘宽宏大量、宅心仁厚啊!”
皇后冷笑道:“凭你两句奉承,本宫就能放了你?”
“皇后娘娘曾亲口答应奴婢,只要娘娘您出了气,便放奴婢离宫,事到如今娘娘您难道要食言吗?”
“出气?谁说本宫已经出了气!你以为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吗?本宫的气还没完呢!”皇后阴阳怪气道:“让你做司寝嘛,本宫已经玩厌了,你今日且回冷宫去,待本宫想出新法子再说!”
墨瞳气结的瞪视着皇后,在记忆完全恢复之后,她亦记起了她,面前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当年的德妃娘娘,也曾是害死晴阳腹中孩儿的黑手之一!她倔强的不肯离去,最后任凭两个太监将她拽出大殿,一路押送回了冷宫。
卸去脸上的伪装,墨瞳颓然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难道今生真的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了吗?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几乎要令她窒息。
突然好想晖帝,想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七年多的相思,交织着一丝怨恨,说不清道不明,怨恨他违背了当日的海誓山盟、怨恨他的君王身份、怨恨……也许只是怨恨每次在她需要解救的时刻,他都不在自己身边……
不知是否在雪中跪的太久着了凉,脑子越来越昏沉,她闭上双眼想缓解晕眩,没过多时便沉沉睡去。梦境里,满眼大漠黄沙,她和慕容澈两个人在北夷军中,为了生存苦苦挣扎……
醒来时,脑袋仍旧晕晕乎乎,睁开眼睛努力聚焦,完全不明所以。一间木屋,空徒四壁。墨瞳躺在草席上,身上盖着毡被,床下一个小炭盆,炭火微弱。
她霍的起身下地,踉跄的走到门边,推门一看,瞬间惊呆。
透过纷纷扬扬下落的雪花,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松林,举目所及再无人烟!
出宫了?!这是她脑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狠命的掐了自己一把,居然不是梦!
难道有人趁她睡着时将她偷偷带到了这里?日头已经偏西,看来已经出宫两个时辰了。她围着小屋四下转了一圈,大雪覆盖下连一个脚印都没找到,想是人已经走了一阵子了。
回到屋中,四下打量,发现自己的小包袱静静的躺在窗边的木凳上,打开一看,她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
墨瞳波旺炭火,抱膝出神,究竟会是谁?自己又怎会毫无知觉——难道……被下了迷药?
心中一惊,忽然记起当年在北夷红河森林的那场大火,那一夜,她的头也是这样昏昏沉沉,居然在冰冷中无知无觉的睡着——那是迷魂香的作用!
墨瞳顿生警觉,以最快的速度除下宫女装束,换上自己缝制的灰色棉袍。包袱一下子清减了一半,轻松的挎上,推门而出。
地上积雪很厚,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西而行,只盼着天黑前能走出这片林子。
行出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马鸣,墨瞳猛然回头去看,惊见一匹黑马远远地向她驰来,马上似乎坐着一个黑衣人。
她拼命向前逃去,奈何大雪阻路,迈步艰难,不出一刻,她已绝望无力的站在原地喘息。黑马踏雪而至,一声嘶鸣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头看向马上之人,只见他面带玄铁面具,无法辨认出面貌,只听他焦急的问道:“你为何要走?墨瞳!”声音沙哑低沉。他翻身下马,立在她面前,缓缓退下头上的风帽,一头飘逸的银丝顿时闪耀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脱口问了句:“二哥?”
黑衣人几不可见的微微顿了下,接着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二哥!”她激动的语音颤抖,跨出一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声音……”
他拉起她的手腕,说道:“天马上要黑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二人共乘一骑回到了木屋,黑衣人重新生好了炭火,取了树枝上的干净积雪,煮了一锅滚水。
墨瞳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他忙活,默默等待他向自己说明这一切。八年未见,再见到那缕银发时,她几乎要哭出声来,方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那样的思念着他!那么这一次,在自己濒临绝望之时,又是他从天而降把自己救出炼狱?
他递给她一杯热水,自在椅子上坐下,“先喝点热水暖暖身,今晚只能吃红薯对付一餐,明日我再去镇上买。”声音沙哑得听不出一丝往日熟悉的嗓音。
她接过水杯,强压下心中滔天的巨浪,关切的问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