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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状知他疑惑,连忙解释,“卢大人,实是我家小主急病,方才因有那丘太医在,奴婢才编了谎话,为的是少生些是非,请您莫怪。”
卢太医听了摇头苦笑,向晴阳微一行礼后,便过去请脉。
我悄悄问冬雪方才情况如何,冬雪红着一双眼睛道“小姐方才抠了嗓子吐了好一会儿,又喝了三碗温水,出了几次小恭,之后便好些了,没再腹痛,只是说胸中还是有些闷堵。”
我听了稍稍放下一些心,却见那边给晴阳把脉的卢世宁脸色越来越沉,忙问,“卢太医,我家小主究竟哪里不妥?”
卢世宁收了指,看了看我,又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晴阳,脸色愈加冷峻。
晴阳此刻已有预感,挣扎着坐起身来,“卢太医,我既请你来,便是将自己身家性命和我们沈氏一门的生死都赌上了,究竟如何,你直说就是。”
卢世宁看着晴阳一脸坚定神色,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在下为了恩师,定会尽力维护小主的,您可放心。您腹中的……似是已有一个多月,要留还是要除?”
晴阳虽心中已猜出八九,听了这一句,却还是惊住,冬雪险些喊出声,忙捂了嘴,我也惊得一颤。
晴阳面色竟渐渐透出些红晕,手不觉间浮上平坦的小腹,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在锦被上。“一定要留住。”
卢世宁闻言,深深的看了晴阳一眼,“在下知道怎么做了。小主今日可是误服了活血之药?”
我忙取来一副药,他认真翻看了一下药材,即刻了然,道:“这药方我是知道的,乃是恩师的秘方,索性药量不大,但胎气已动,在下马上去准备固胎之药,力保小主如愿,但一月之内,不可行房。”
晴阳闻言一愣,脸色立即羞红,我也跟着一惊,却听卢世宁轻声说道:“小主放心,明日你派人到太医院宣医,我自会想办法应诊,倒时只说小主身体有恙,月事失调,需要调理一月便可。”说罢一颔首,便起身告退。
外面风雨已停,冬雪跟着卢太医去拿药,我服侍晴阳躺好。晴阳眼中晶莹,“墨瞳,天旅没有弃我,天旅没有弃我。”
我也跟着红了眼眶,“小姐,上天注定要让你和卓公子今生连在一起。”
两个人感慨了一阵,心中却总有灼灼的焦愁,一月之后又该如何过侍寝这一关呢?只是这个孩儿给晴阳带来了莫大的喜悦,这近一个月来的伤痛总算得以稍稍缓释,我也自我安慰着拖得一月是一月罢,那躲不掉的难关只留着慢慢琢磨对策吧。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冬雪就捧着药回来了,扶晴阳起身喝了药,漱了口,复又躺下,许是一夜折腾得筋疲力尽,一会儿便睡熟。
我这才得空脱了湿冷的衣裳,喝了一杯热水,才和冬雪两个卧在外间浅浅的眯着,脑中混乱一片。半梦半醒间,天色渐亮,我起身穿衣,听着里间没动静,便先去洗漱,却觉喉咙疼痛,想是昨夜着了凉,又去烧了壶水,端了一杯,掀帘进了里间,轻轻放下茶杯,转身过去看晴阳,却见原来她已醒来,正盯着纱幔出神。
我默默退了出来,冬雪也起了身。我让冬雪去为晴阳张罗早膳,又出去嘱咐外院的太监小陆子去请太医,看小陆子听了吩咐一溜烟的向太医院跑去,我便到西偏殿去熬煮昨晚冬雪带回来的药。
晴阳胸中堵闷,胃口缺缺,执拗不过我,勉强用了一小碗清粥。我端着碗盘出来,见卢世宁正跟着小陆子走进养芳阁。我向他轻作一福,他见了我也微一颔首。我遂谢了小陆子,带着卢世宁进了里间。
卢世宁走后约一个时辰,李嬷嬷和敬事房的掌事公公何全一同来了。晴阳躺在里间,吩咐我请他二人坐,李嬷嬷忙推辞,我打了帘子请李嬷嬷进里间说话。
李嬷嬷在床边福了一礼,见晴阳脸无血色,眼窝深陷,果是病容满面。李嬷嬷说道:“太后刚听闻太医院奏报沈小主身体抱恙,特恩旨小主在养芳阁修养调理,还嘱咐小主身子大好前不用再去慈宁宫请安,只快快把身子养好才是。”晴阳称诺谢恩。
外间何公公隔着帘子轻声道:“太后昨日令奴才今儿向圣上呈小主的牌子,可不巧小主病了,太后便令暂收着小主的牌子,待小主身子好了再呈给圣上。”晴阳无力的点点头,我忙拿了两锭银子给何公公和李嬷嬷,他二人推拒不收,劝慰了晴阳几句便告退了。
至此,我和晴阳的心才稍稍放下。
午膳过后,晴阳饮了药,看了会子书觉得乏了,便去床上歇下,我和冬雪坐在一旁绣娟子,忽闻窗外风声呼啸,起身一看,天空中阴云密布,眼见又是一场大雨,我连忙嘱咐冬雪照顾晴阳,自己奔太医院找卢世宁取药。
沿着蜿蜒的小径一路走去,风越来越紧,天色越来越暗,空中已有滚滚雷声,我加快脚步,眼看太医院近在眼前,我绕向侧门,刚转过弯,只见一人倚坐在树下一动不动,我心中大惊,怯怯的走过去,仔细一瞧,竟是昨晚碰见的那位丘太医。只见他紧闭着双眼,面色青白,胸口的官服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边缘似是微微沾了点血迹,大腿上一处已经被血染透,我的心没有来的一紧,急忙俯身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丘太医忒的奇怪,昨日大雨天深更半夜的从墙外跳进来,今日竟负伤晕倒在宫里,他是太医还是每日打打杀杀的侍卫啊?眼下左右无人能帮忙,又大雨将至,我实是不忍心把他撇在这里,叹了口气,掏出丝帕,又在裙角上用力扯下一条,蹲下身来将他的小腿的伤处小心的包紧。
我正小心系结,猛的一双手带着劲风向我袭来,我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出口便被掐住了脖颈,一瞬间无法呼吸,脸憋得紫红,胸口似是要炸开一样痛苦,只见丘山正狠砺的盯着我,眼神犹如怒兽。我用力想扒开他的手指,却无法撼动分毫,只能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艰难地张着嘴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须臾间,他似乎看清了我,松了手上的劲道,我如棉絮一般萎顿倒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侧头看他,也是虚弱的垂着手,深深的吸着气。
我委屈的怒喝:“丘太医,我见你受伤昏迷,好心帮你包扎止血,你怎如此对我?”气得我忘了自称奴婢。
他费力的抬眼看我,似是满脸疑惑,“你是何人?”
我被他这一问噎得语塞,敢情是他根本没认出我,亦或是早不记得昨晚大雨里那个小宫女了罢。我叹了口气,“我是储秀宫的婢女,苏墨瞳,昨晚来请卢太医时请你给我带的路,想不到丘太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才终于似是想了起来,“姑娘抱歉了,我中了迷药,脑中昏沉不清,没伤到你吧?”
“没伤到,就是差点把我掐死!”我没好气的说,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你这个太医,怎会在宫里搞得混身伤?居然还被人下了药?”
俊逸的脸上一抹苦笑,“让姑娘见笑了。”
雨点已经开始落下,我无奈的看着他,“你撑一会儿,我去太医院找人来帮忙。”
“慢着!”丘山吃力的抬手拉住了我的裙摆,惊得我一跳。
“苏姑娘,不可令人知道我受伤之事,你莫要声张,只去寻卢世宁一人来便可。”
丘山似乎快要撑不住,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而雨点越下越密,他这样伤着,若再被冷雨一淋,必要发烧。我一咬牙,俯身将他的手臂搭在肩上,用力想要将他撑起:“我先扶你到廊檐下避雨,再去请卢太医来。”
丘山强打了精神,深吸一口气,吃力的就着我的撑力站了起来,晃了两晃差点又倒下,我忙抽出一只手臂扶上他的腰,“坚持一下,几步就到了。”
丘山紧紧的揽着我的肩膀,几乎大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我也顾不得许多,就这么撑着一瘸一拐的他艰难的向前面的廊檐挪动,心中不由苦笑,前世定是亏欠了他。只听他在我耳边轻轻的呢喃了一句:“苏姑娘,你的仗义相助丘某记下了,来日必报答。”温热的气息搅得我心弦一颤,竟不知不觉又红了满面。
好不容易挪到了廊檐下,我吃力的弯下身子将他放下,反身跑回去拾起伞,撑起来斜立在他身边,将他露在檐外的一半身体罩住,便急急向太医院跑去。
卢世宁负起丘山送到自己的厢房,把了把脉,确定丘山只是中了迷药之状,也不复担忧,便快速处理了他的伤口。
见他对这丘山受伤似是毫不惊讶,处理起来也娴熟有序,我忍不住想问他,“卢太医,这丘太医……”
卢世宁却打断我,“苏姑娘,昨晚和今日之事请你不要讲出去,连你家小主也不要说,以后……以后你自会……知道他的。”
我狐疑的答应了,想着天也不早了,也不多做耽搁,问卢世宁取了熬好的安胎药。待我回到养芳阁,晴阳和冬雪具是一惊,我在镜前一看,不禁自己咯咯笑出声来,镜中之人发髻歪斜,衣裙湿透,裙裾脏破,我才意识到方才卢世宁见到我时缘何表情微异,眉头轻皱了。
莺飞草长
入宫第三日早晨,这边我刚刚送走卢世宁,心中正思量着他今日来时的复杂神色,外面小海来报说内务府总管冯起给晴阳问安,我扶着晴阳到外间做好,请冯起进来。冯公公五十开外,身高体胖,面色红润,见到晴阳便笑眯眯的请安问礼。晴阳令冬雪赐坐,冯公公倒也不推诿可气,大大方方坐在下首,尖细着嗓子道:“沈小主,奴才今日前来是奉了万岁爷的旨意,万岁爷听说小主抱恙,很是忧心,万岁爷说了,小主初入皇宫,寝食不服难免身子不爽利,怕您身边伺候的人不够,特命奴才挑选几名手脚伶俐的下人送来给小主使唤。”
我和晴阳换了个眼神,具是疑惑不解。晴阳谢恩,冯公公命八名小宫女跪在晴阳面前任她挑选,晴阳便选了两个看起来清秀老实的,赐名颦儿和砚儿。因晴阳的病情不得为外人知,故只命颦儿和砚儿在外间做些洒扫杂役,晴阳的一应起居膳食还都由我和冬雪负责。
自此晴阳奉旨在储秀宫养病,我便每日大大方方的去太医院找卢太医为晴阳取药,与卢世宁接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