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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全弃如敝履!而你呢,进宫以来便对本宫大不敬,豪不将本宫这个国母放在眼里,令本宫在后宫颜面尽失!你以为冷宫里的七年劳役便能解本宫心头之恨了吗?”皇后看着墨瞳的目光宛如一把刀子,声音有些怪异的兴奋:“不过……只要本宫出了这口恶气,放你出宫自然如同放走一只蚂蚁般容易!”
看来还有希望!墨瞳心中一动,叩首道:“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但凭娘娘差遣!”
“差遣……呵呵,对,差遣!”皇后转身坐回贵妃榻,端起茶啜了一口,说道:“你且去罢,待本宫想好了如何‘差遣’你,自会安排下去的!”
等待,本是她从前最讨厌的事,但是这七年,等待,却成了墨瞳时时刻刻都在做的事,似乎早已融入了骨血,无知无觉。她仍旧认真的打扫着冷宫的每一寸角落,仍旧尽心的服侍着刘太妃的起居,同时,默默等待着皇后为折磨她而做的所谓安排。
终于,建晖十一年正月十二,在她还有半个多月便将满二十五周岁之时,内务府总管冯起和敬事房总管王丰先后来到冷宫,宣布皇后娘娘对她的“恩典”。
先是冯起带来了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木匣。“皇后娘娘命你易容,不许以真面目世人!”
在小太监用面具和各种粉末为墨瞳易容之时,她忽然想起了慕容澈,虽然听卢世宁讲他已经恢复了暗卫统领之职,但总是她拖累了他,对他亏欠不知今生有无机会报还。
易容完毕后,墨瞳对着镜子发了好一会儿呆。镜中一张朴实无华的脸,可以轻易淹没在众生之中的脸,心中隐隐开始有些恐慌,不知道接下来皇后究竟想要自己做什么
冯起走了一个时辰后,新任敬事房总管王丰便来传皇后懿旨。王丰是何全的徒弟,何全几年前暴毙,王丰便接任了敬事房总管之职。墨瞳心中满是疑窦,若论人员调配,本是内务府的管辖,为何皇后会派敬事房的人来传懿旨?难道要她去敬事房当差?那里可都是太监啊!
王丰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尖声慢语的说道:“传皇后娘娘口谕,苏墨瞳即日起到承欢殿侍奉!”
墨瞳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呆呆的看着他,他咳了一声,不耐道:“你以后就是承欢殿的司寝了!快点收拾东西跟洒家走吧!”
司寝!墨瞳如遭雷劈,设想过皇后可能折磨我的各种手段,去浣衣局洗衣服、去苦役所刷马桶、甚至去皇后宫里任由她打骂折磨……但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想出更残忍的方式——要她去伺候晖帝与其他妃嫔欢好!
拜别了刘太妃,墨瞳抱着简单的小包袱,跟着王丰来到了乾朗宫。胜公公仍然是乾朗宫的总管,但承欢殿并非他的管辖范围,见王丰带着一个面生的宫女向司寝宫女居住的小偏房走去,他毫没在意。
偏房紧挨着承欢殿,墨瞳进去时,只见几个小宫女似乎刚刚睡醒,正在各自梳洗打扮,想是因为晚上要守夜伺候皇上和侍寝妃嫔,作息只能昼夜颠倒。
墨瞳在角落安顿好自己的铺盖,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宫女好奇的走过来与她攀谈,“姐姐,你是新来的司寝?”
墨瞳微笑着点点头。
那小宫女很是自来熟的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我叫小霞,姐姐叫什么?”
“我……姓苏。”
“那我以后叫你苏姐姐吧!”小霞边梳着头发边问:“姐姐你进宫多久了?以前在哪个宫里当差?”
“我进宫七八年了。”后面的话说不下去,承欢殿的司寝宫女都是皇后亲自指派的,要么是因为容色平庸、要么就是皇后的心腹,这小宫女不知底细,墨瞳实在不愿与她多说。一旁几个宫女兀自梳妆,偶尔有人面无表情的撇她一眼。
“我可比你进宫早呢!我十岁就进宫了!以前一直在绣房,去年才调到承欢殿做司寝的。”小霞的笑容有些没心没肺,在这深宫之中却极为难能可贵。“苏姐姐你快睡一会儿吧,方才王公公说,今天皇上翻了一个新选秀女的牌子,咱们晚上有的伺候了!我们都睡了大半天了,你以前没熬过夜吧,怕会受不了呢。”
她又哪里能睡得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中纷乱焦躁,无法成眠。
草草跟着小霞她们用过晚膳后,便在王丰的指派与一众司寝宫女立在殿门口两侧,等待着迎接今夜承恩的小主。
酉时,敬事房的小轿停在了承欢殿门口,王丰掀开轿帘扶出一位窈窕娇弱的女子。两个司寝宫女上下搜检一番后,扶着她进殿等候。
墨瞳看着她脸上娇羞的神色,心里说不出一番什么滋味,嗓子里咸咸涩涩。
“圣上驾到!”殿外传出太监的唱和,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墨瞳的心跳忽的快了好多,竟有些紧张和莫名的激动。
偷偷抬眼,只见晖帝一身家常月白色锦衣,信步走进院中,想是刚从养心殿书房过来。
七年多未见,仿佛相隔一世。他愈见气度沉稳、风姿不凡,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之风,而那份深眸中透出的成熟深沉又是如此的陌生。墨瞳深吸一口气,努力命令自己镇静,面前的人,已不再是自己痴傻追随的人,他,只是天子。忽然感觉到脸上有凉意,抬手摸去,方惊觉竟然已泪流满面!连忙垂下头,偷偷拭去泪水,跟随一众宫女俯身参拜,口呼万岁。
当晖帝的身躯从身前经过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翻江倒海。默然叹息,尽管心里面已经打定主意要同他、同这座埋葬自己青春的皇宫抛开手,但是再见他时,几乎被她遗忘的相思还是无法抑制的背唤醒。
墨瞳兀自痛苦挣扎之时,晖帝已经走进殿门,颀长的身姿消失在屏风之后。王丰走到她身边,低声吩咐道:“你一个人进去伺候着!”
墨瞳茫然看着他,他一瞪眼,她方如梦初醒。是了,皇后要折磨她,就是要让她亲眼看见自己所爱的男人在她面前与别的女人燕好啊。
墨瞳诺了一声,咬牙走进承欢殿,心里一阵酸闷。这就是她曾经深爱的男子宠幸其他女人的地方,她虽然做了几个月的宁国夫人,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踏进过承欢殿,只因她曾经拥有晖帝的偏爱,不需要像其他女人在这里分享他的爱,彼时哪里能想到,今生她居然要以司寝宫女的身份踏进这里!
墨瞳轻轻合上殿门,慢慢转过身,抬首间赫然看见面前的一副颇具意境的秋日山水刺绣屏风。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幅图?脑袋里似乎有根弦突然被拨动了一下!
殿内萦绕着龙涎香的气息,混合着那名秀女身上的花露香气。墨瞳垂首默立在屏风后面,透过半透明的琉璃,看见朦胧的两个人影坐在榻边。她心头绞痛,不由得闭上眼睛,放轻呼吸。
内殿久久没有声响,忽听晖帝道:“陈氏,你可是自愿进宫?”
“回皇上,臣妾自愿入宫侍奉皇上。”那秀女的声音娇媚婉转。
“哦?为何?”晖帝似乎饶有兴致,声音说不出的慵懒蛊惑。墨瞳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风流不羁的太医丘山,恍惚间分不出自己甚至何地,心中说不出的怅然。
“臣妾久慕皇上风采,而且臣妾从小受父亲教导,嫁人当嫁人杰,皇上便是普天下万民膜拜的人杰!”
墨瞳惊异于这个娇小的女子竟然能讲出这样一番直接露骨的告白,很想听听晖帝将会如何反应。
只听晖帝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看来,你倒是很适合在这宫中生活,罢了!朕成全你!”
一阵悉索之声,少卿,传来一声娇媚的呼唤“皇上……”接着殿内逐渐溢满陈氏的娇吟声和晖帝低沉粗重的喘息声,墨瞳下意识睁开眼,透过屏风只见赤裸交叠的模糊人影,她满面通红的转过身,紧咬嘴唇,泪水不争气的再度夺眶而出。
痛,痛的无法呼吸。
月上中天,她紧握双拳,任指甲陷进肉里,麻木自己心中的痛楚……
一阵急促的呻吟之后,陈氏尖声高呼,晖帝发出令人心悸的低吼,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墨瞳立在原地,手足冰凉,默默等待着里面的指示,但当晖帝的声音忽然响起时,她还是惊得一颤。
“谁在外面?进来伺候陈才人更衣回宫!”
她颤声含混的应了一句,声音被陈氏娇媚的谢恩声盖了过去:“臣妾谢皇上封位!”。
墨瞳按照先前小霞交待的,在殿门上拍了两下,殿门立时轻轻打开,王丰带着三名宫女鱼贯而入,小霞将盛了清水的铜盆递给墨瞳,墨瞳会意接下,跟在她们身后绕过屏风,垂头向龙床走去。
转过屏风,墨瞳心中满是复杂难言的厌恶,冷冷向殿内望去,红烛悠悠,一张巨大的床榻摆在正中,人影朦胧,层层叠叠的红色帐幔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夜风轻柔摆动,在龙涎香的气氛中,如梦似幻。
她一瞬间如遭雷劈!后脑传来钻心剧痛!
记忆,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晴阳入宫前已经委身于天旅哥,入宫前的验身便是由自己扮作她顶替的!后来……自己的脸、晴阳的脸、那日冬雪在她眉间描画的那一朵小小的粉红色桃花……那夜晖帝一袭明黄龙袍……那夜的黑白棋子……那夜他喝醉了……
原来是自己替晴阳初次侍寝的!
原来自己的贞操从来都只属于晖帝!
墨瞳双手一颤,差一点跌了铜盆,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动,头痛的就快要炸开,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张满脸歉疚的脸,突然明白了七年前的重阳之夜,沈二公子何以在无人处向自己大礼跪拜!当时他一定是已经从晴阳那里得知了真相!
居然是这样!原来老天居然跟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原来,自己没有与别的男人做过不伦之事!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他!这样的真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墨瞳只觉得胸中一轻,压在心头七年多的大石终于被卸下,再不用隐隐觉得于晖帝有所亏欠,可笑自己还曾妄自菲薄的要求自己任命老死宫闱!现在,可以真正放下了!不能再将自己的下半生如此窝囊的埋在这红墙里!
两个宫女服侍陈才人穿衣,王丰上前取过铺在床上的问素锦,那雪白锦缎上的一抹猩红,晖帝瞥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一幕,便仿似昨日重现。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