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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能冤枉了人家,有的死者不是人类,还是胚胎呢,甚至胚胎还不是就扼杀在精卵相遇之前……
她收起脑补,惶惶:“太后,奴婢就是个笨。”
陈太后哑然,却没变脸,眼皮一抬,叫宫人端热饮上来,手一抬:“天冷,饮些茶。”
谢福儿一看,是一盅冒着热气的奶茶,乳体微微发黄,上面凝着一层厚厚的奶皮,吞了口唾:“奴,奴婢不喝奶,一喝就……吐奶。”
吐奶——擦,怎么想出来的!谢福儿快咬掉舌头了。
马氏以及几个宫人咯咯笑起来:“又不是小婴儿,还吐奶?”
“那就吃点散食,暖暖手脚,都是热过的。”陈太后也不逼,循循善诱,抬起手。
太后双手保养得十分好,堪比十几岁的少女,冬笋似的一指,下人连忙将一盘鲜艳果脯蜜糕和煎得两面黄的芝麻小饼端到谢福儿眼皮子底下。
一来就喂吃送喝,自己又不是高长宽。
谢福儿现在看着陈太后,就像白雪公主看着递苹果的后母似的,显然比白雪还要纠结。
陈太后应该是不会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下狠手,可人家就算下了又能怎么样?她可是皇帝老妈。谢福儿坚决不拿自己小命当赌注,见宫人亲自喂过来,条件反射用手一挡。
碟子“啪”一声,宫人没拿稳,掉在地上。
“大胆——”马氏眉头一翻,变了脸。
谢福儿确定自己压根没推那宫人,早一步起身跪下,自觉先承认错误:“奴婢失手了!”
陈太后不语,马氏瞧她脸色,正要借题发难,脚步匆匆踱进来,伴着内侍的阻拦和传报:“太子——您……诶,太子来了——”
太子关在含丙殿算来已差不多三月,正是那天从永乐宫跟皇帝私谈回去后开始的。
也不是皇帝明下旨意软禁,只是太子见皇帝不爽快,自己将自己软在里面,示意自己结交不慎的自罚。
这也算是皇亲贵胄们犯了圣上的眼,讨圣上欢心的法子之一。
二王案没结束,皇帝一直没主动邀请这儿子出来,太子自然也就待在含丙殿,继续自罚。
今天贸贸然跑到了这边,着实叫陈太后惊讶不浅,当场就拍案:“什么,这混小子这时候来干什么!”
倒不是陈太后不欢迎宝贝孙子,更不是陈太后恨不得孙子多关几天,恰好相反。
太子自罚虽然不是皇帝的意思,但既然主动提出自省禁闭,就得好好演给皇帝看,直到皇帝开绿灯放行:算了,朕感动了,叫他出来吧。
自己半途跑出来了,前功尽弃不说,传到皇帝耳朵里,可能还有人说这太子不诚心,受不了苦,根本就没知错。
太子高长宽几步进殿,素净银纹棉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鸾带在腰上活活系了三圈才绑紧,像是个十岁的小孩儿穿了件二十岁成人的衣服。
在含丙殿既然是思过,总不能穿金戴银,期间也没叫宫里的裁缝来制新衣服,这一身袍子是太子宫的旧服。
这叫除了太子宫的两个随行宫人,室内一群女人和非男人们目瞪口呆。
谢福儿小嘴一张,唇齿生津,哈喇子在舌尖的味蕾上窜动。
颀长玉立,彪秀俊挺,肉肉肉肉肉肉肉——呢?
那浓纤合度的腰,那薄厚匀称的肩,那翘挺丰隆的臀……
脱去了那一堆脂肪,倒是怪,海拔也凸显了,整个正殿,这会儿就他能呼吸到高空最纯净的空气有木有——
太后宫里质素颇高的美貌宫女向来眼界不凡,自视甚高,这会儿震惊完了,芙蓉脸不约而同刷的爆红,含羞掩面,不忍直视,跟以前的不忍直视完全是两回事,现在是怀着一种“哎呀奴奴要是被太子看中可怎么是好……”的微妙情愫。
天下两种胖子,一种是靠胖为遮丑的法宝,瘦下来同样不好看的,显然高长宽是另外一种,一个极具潜力的胖子!
三个月左右的时光,瘦了五六十斤不止,还是健康减肥!
瞧那唇红齿白,没有毛孔和爆豆的光滑皮肤,根本就不是嗑违禁减肥药和胡乱节食的成果嘛!
太子您要是出纤体秘籍绝对大卖有没有!这禁闭,您早就该关了!
谢福儿一个激动,差点儿就扑上去了,对于这种华丽转身的年度人物,她总有种包藏不住的崇敬和热爱,简称就是外貌协会花痴。
就像皇帝,再怎么不好,她向来还是承认,身材板子总是好的。
太子走路带风,到了祖母面前,弯腰拘手,行了礼。
人一瘦下来,声带息肉都好像纤细了,说话声音悦耳多了。
拜完陈太后,太子回过头,朝谢福儿一笑,一笑沐春风,夹夏雨,催人沁爽,
以前他对自己笑时,她根本感觉不出来他在笑,因为都裹肉里了。
现在这一笑,动人了,可也陌生了不少。
太子又走到谢福儿身边的圆案旁,还没等人回过神来,嗖嗖拿起碟中糕点,尽数一手一个吞到嘴里,又扬手举起j□j茶,一饮而尽,吃得呜呜咳起来。
陈太后一愣,连忙叫马氏去拍背,再也管不着这孙子擅作主张出殿,大发怜惜:“哎,饿着了,饿着了,真可怜!关了几个月,粗衣简食的,只怕什么好的都不敢吃!快快,这冷天寒月的,再去现做点热乎的!”
唔,看吃相,还是那个太子。
谢福儿心想。
☆、第48章 坠楼
太子这一打岔;给谢福儿解了围。
太子叫随行宫人把谢福儿送出宫殿;再等返身回来;室内已经空荡一清,陈太后把人打发得干干净净;连马氏都退了下去。
陈太后拢着双袖,瞥一眼孙子;“你跟你老子是一样的,生怕哀家要把这丫头给祸害了。瞧瞧你刚才袒护人的样子……哀家替你打掩护都觉得丑。哼,哀家要是真的在茶糕里投了毒,你堂堂一个太子;难不成还真为了那人去死,”
八字还没一撇,谢福儿日后是个什么造化谁都不知道;祖母就算再心急,也不至于现在就慌着用毒药这种糊涂手段。
可要是自己没来,接下去祖母还要怎样,就不得而知了,只能想法子打乱场子,尽快将人给弄走。
太子噗咚一下跪在地上,匍匐在祖母膝上说:“祖母一切都是为了孙儿,麟奴于心有愧!”
当奶奶的生来就是受不住孙子撒娇。陈太后摸摸少年脑袋,脾气也没了:“你就真的那样喜欢她?”不等太子回答,掰起孙子清瘦却精神不少的脸,牢牢盯住:“你祖父,你皇考,一直到皇上,那么多宠圣宠衰,天子对一个女人真心还是假意,哀家看得还不够多么?五年了,你有没有看过皇上这样对一个女人?刘光辉和余学官那边给哀家回了话,谢氏还没进宫前,老六就跟她在五二精庐暗中会过面,到现在都还瞒着众人,进了宫又是这样一步一步,精心计量,你琢磨老六是个做事没规划的人?他当了几年皇帝,心花了,再不老实,只怕就要从这个女孩儿开始好好培育自己的后嗣,谢氏不册封也就罢了,一旦登了明位,老六怎么会叫自己亲手提拔的女人委屈?”说到这儿,声音惨淡一分:
“……麟奴,奶奶这几年心里苦啊,你六叔每回宠幸一个女人,奶奶就悬着一颗心,后宫女人怀一次孕,奶奶做梦都要梦见你皇考和皇祖父骂我偏心不公,误了社稷正统!幸亏老六来去宠幸的那一个两个,奶奶都把握得住……如今到了谢氏这里,老六来这么一出,奶奶却拿不定了。当年为了抵匈奴,保住你,促使老六上位,到现在想起来,真觉得是拆东墙补西墙,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谢福儿要是跟了老六,一旦生养,那就是祸害纷乱的开端,对于你来说,悬了!哀家禁不起旧朝那些占皇位、杀子侄的例子重现。哀家没你六叔活得长,还没归天这些年,就算拼死了也不得叫他背弃承诺乱了套!别说奶奶杞人忧天,有些事连苗头都是不能有的,一旦出现,就已经晚了!”
陈太后五十多的人了,倾吐这么一腔心绪,禁不起激动,泪花也飚了出来。太子轻抚陈太后手背,安抚:“要是父皇真起了这个心,就算是没有谢福儿,也还有下一个女人,奶奶再不要再召谢氏过来,更不要有什么举动。”这个举动自然指的是,不要像对待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对付谢福儿。
“你还在维护着她。”陈太后心里颓废至极,孙子竟是个这样心软的,“哀家实在弄不明白,那女孩儿跟你是夙世夫妻不成?老六那话说得倒是没错,你两个见过几面而已,能有什么深情厚谊?青梅竹马是什么?能吃么?能保命么?能换皇位吗?人家对你也就那个味,偏偏你怎么就对她要死要活了呢?不成器的东西,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最后一句话,陈太后几乎是从肺腑中冲出来,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太子并不反驳,站起身,拉平展了堆在地上的皱巴巴袍角,掸掸薄尘。
陈太后本来对孙子的妇人之仁还有些愠怒,见他站起来,修如茂竹,沉静如湖,竟莫名一怔,失了脾气。
小小的十五六岁少年,瘦下来,脸如刀削,眉头不蹙也含着两分威,气质仿若活过了半个花甲的春秋,一夕之间,丝毫不比过了而立的皇帝差半毫。
隐约竟有君临天下的威仪,这叫太后发喜。
太子对折弯腰,双袖横抱,朝陈太后一字一顿:“回皇祖母的话,值的。”
要是先前,陈太后又得被这话气得吐血,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为了女人失心疯的孙子,可这会儿见太子神情,知道话里有玄机,稳住心神,听他继续说。
太子瞳仁平静:“她能助孙子离开京城,所以,这个女人,暂时不能出任何事,得让她平平安安地嫁给父皇。”
陈太后一怔。
历朝太子都是不出皇城的。
尤其太子高长宽,自从定了储君位,基本被皇帝控制在京都,成了笼子鸟,难有移步的机会。
太子怕挂名老豆不归还皇位,皇帝还怕非亲生的在外面图谋不轨呢。
两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