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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呢,怎么还不来!”尊王紧握着床榻上毫无生气的人的手,好像这样可以留住她正在流失的生气一般。
“玉少,您不能进去。”门口传来争执的声音。
“让开!”然后一个白衣如谪仙的人奔到了宋凉的榻边,他双手微微颤抖,目光哀伤。
“御医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就被一路拽着进来了,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又被拽到了一张榻前。
“快,救她!”
御医回神,伸手搭上宋凉的手腕,只一会,面露哀色,“王爷节哀,王妃她。。。”
“你说什么?”尊王拽住御医的领子,几乎把他提的离地,御医呼吸困难,可怜他一把年纪还要被人这样折腾。
“王爷,王爷,您先放下御医,王妃还有呼吸,莫要耽误了救治才好。”有人劝尊王,尊王这才放开御医。
“王爷,”那御医颤颤道,“王妃她心力衰竭,似是陈年旧症,老臣无力回天。”
“王爷。”榻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转,低低唤了一声,成功止住尊王即将来的暴怒,原来玉无言正坐在宋凉身后,给她输送真气。
“不要为难老人家了。”御医擦汗,王妃真是好人啊,可惜了,红颜薄命,唉。
“月儿,不要离开我。”尊王神色痛苦,为什么唾手可得的幸福要去得这么快?
“王爷,生死有命。”宋凉笑,目光有些涣散,“我想和大哥说几句话。”
尊王目光沉痛,深深看了一眼宋凉,转身出去,一室人都走了个干净,玉无言让宋凉靠在自己怀里。
“无言,你瞧,我真的是祸水呢,到处惹人伤心。”
“是啊,你是祸水,不止会伤人心,还会偷心。”
宋凉轻笑,却是有气无力,“无言,你变幽默了呢,不过
,这样很好。”宋凉轻轻喘气,“无言,让王爷进来吧,我不能伤他更多了。”
玉无言让她靠在锦被上,叫来了等在门外的尊王,宋凉只看了一眼尊王,就闭上了眼睛,香消玉殒。
站在门外的玉无言闭上眼,听见房里一片慌乱,再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死寂,她的气息,不见了。
这一年的五月二十,发生了很多事。王妃新嫁,大婚当天,也是尊王的生辰这天,香消玉殒,大喜的日子变成了大哀,尊王眼里几乎要结起寒冰,抱着王妃的尸身不愿放手,不言不语,无人敢上前劝说,直到惊动了皇上。皇上见爱子情痛,只好命人劈晕尊王,才带他回了皇宫,而王妃的尸身则停在了太庙,奇的是,第二日王妃尸身不翼而飞,灵床上只有层层叠叠的牡丹花和王妃的嫁衣,依稀可辨一个人形,馥郁的香气在牡丹花撤去后多日才逐渐消散。于是青瓷境内传言,王妃乃是牡丹花神,历劫后凡身解去,飞升九天,这样的传言愈演愈烈,不乏信众。许多地方建起了花神庙,塑王妃金身以香火贡拜。后来不知为何,花神庙成了许多青年男女求取姻缘的地方,堪比月老庙。
这一年的五月二十以后,发生了很多事。
尊王沉郁了一段时间后投身沙场,见佛杀佛,见神杀神,一时间邻国人人自危,生怕遇上这位活修罗。尊王本要将玉绯月的名字录入皇室宗谱,却在玉无言求见皇上之后不了了之。在那之后玉无言辞去“第一皇商”称号,旗下产业除却凉州地界上的和各地的酒楼食肆,尽归国库。玉无言至此销声匿迹,过了三年,玉家幼子玉无忧开始活跃在商界,大有当年玉无言在商场翻手云覆手雨的风采,这是后话。
而玉家二女,嫁给凉州云家的玉绯云在来年三月,诞下一子,几乎不在人前现身。
宋凉死了,她的生命戛然而止,许多故事也戛然而止。
玉无言,云殊亦,玉绯云,尊王,四皇子,阮素,霍児颂,莫言,霍良缘。。。
宋凉织了一张网,细细密密的缠住这些在她的生命中出现的人。且不论其他,就这几个痴男怨女,会演出怎样的故事都是一个庞杂的故事。然宋凉去了,爱她的她爱的,隐约露出一角的皇室权利之争,她都看不见,听不着。就像一场大戏,叫做命运的调皮孩子偷偷拉开了一角帷幕,帷幕后五光十色,酸甜苦辣,但主角突然走了,另开的一台戏没有她,那些五光十色,酸甜苦辣在一时间随风化去。
☆、第 27 章
新开的大戏主角轮番登场,这一演,就是四年,还未分出优劣。
凉州的花神庙,庙后种了一片梨树,此时是初春,梨花盛开,淡淡的香气笼罩着这一片天地。梨树下,一个白衣男子笼着手站着,白色的大氅有些旧,却能看出是上品。
梨花瓣轻轻飘落,停在他的肩头发梢,白衣男子伸出手接住一片下坠的花瓣,目光柔软了几分,转眼又是满眼萧索。
梨树林外,一个青衣男子守候着,一只信鸽飞到他肩上,他伸手取下信鸽脚上绑的信件,信鸽咕哝叫着,飞入了一片天青。
青衣男子踏入梨树林,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开满地的洁白,将手里的信递给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展信,抬头,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苏洪,备车马,去乾州。”
“是。”
白衣男子自然是销声匿迹了四年的玉无言,四年了,明知当初那些话只是那人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编造的,却还是没有放弃过寻找,有时会遇到和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人,只是她们对他而言就像庙里供的泥胎,毫无灵魂。凉州玉家只回过一次,那里连空气都满满是她的影子,叫他怎么敢触碰?只是偶尔送信回去。无忧进步的极快,一年前就逐渐接手了玉家的家业,这个失去三姐的少年仿佛一夕之间长大,当年那个闹着要做武状元的孩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日日周旋于商行、贩夫走卒的玉家新任家主。
马车很快到了乾州,四年来的不断奔走,玉无言已经习惯了这样颠簸的生活,只是时常会回凉州,因为那里的花神,塑的像最像她,而且还恰巧在后面种了一片梨树。
玉无言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入口的是苦涩的茶香,茶中唯一难得养胃却又无比苦涩的青茶。手指抚上一本蓝色封面的书,边缘已经微微卷起,是时常翻阅的痕迹。
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当年念尘大师断下的“天煞孤星”的命害了她。如果当初忍住心中的悸动,只远远的看着她,她会不会还好好活着?即使是别人的妻子,即使朝夕之间不再有她的笑颜。
四年前他回了阔别三年的凉州,也仅是因为母亲的来信让他发觉,原来已经这样久了,但后来他想,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让他遇见那个女子。
初见时,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隔着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她,一时笑靥如花,干净清澈如春水洗过他麻木的心,为了这一刻心动,他潜意识中忽略了那有些眼熟的面容。
再见面,心里的失落瞒得了所有人也瞒不过自己,终究太过自信,以为可以渐渐忘却对她的特别,所有一再的放纵自己去靠近,这样的矛盾才是后来万劫不复的根源吧?给她夹菜,向她要礼物,送她绯月倾城,抱她回家,教她写字,顺从她的心意去亲近家人。她很古灵精怪,同样是身为妹妹,她不像玉绯云在他面前露出怯怯的模样。用手指写字,大约只有她那样的人才想得出来吧,她也会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犹记得她解下昭君套,小小的手牵住他往屋里扯。。。慢慢的,他都快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合格的疼爱妹妹的兄长,直到在若水台看到她的脆弱。
她蹲在水边,好像下一刻就会投入那片冰凉,消失在世上一般,他的心被提起,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目光胶着在她身上。然后她回头,她说:
“大哥,我写了一张单子,是进补的药膳,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了,可是大哥的身子还是得调养的,不然来年冬天手脚冰凉,该难受了,我把单子压在了你书桌的镇纸下面。”
“无忧喜欢武甚于文,他四书经要读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给他请个师傅吧。”“娘喜欢念佛,可是总跪着对身体不好,礼佛在心不在身,大哥有空劝劝娘吧,娘终究是比较依从大哥的。”
“辛嬷嬷有风湿,每次变天都疼得厉害,我想把芸脂拨给她,之前教了芸脂用艾灸的。”
“还有二姐,”她支着头想了一会,“二姐要嫁人了,没什么好说的。”她停了一会儿,“大哥都听到了吧?那月儿先回去换衣服了,夜里还真凉呢。”
句句交代的都是别人。
于是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她笑,说怕忘记。
有时候玉无言会想,如果那时他戳破她的谎言,后面的许多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包括他越发的泥足深陷,包括她袒露心迹,包括她的死。
☆、第 28 章
“少爷,到了。”苏洪出声打断了玉无言的回忆,玉无言抬起眼皮,眼中一片死寂。
马车停在一座楼面前,玉无言撩开幔布走出来,挂在马车两边的青铜铃铛发出钝钝的声音,铜绿剥落。
玉无言抬头,“四方楼”三字映入眼帘,那字,有点圆润,力道不足,却是娟秀的,没由来的让他心脏悸动。
穿过一座院落,才进了四方楼,只觉得很特别,与凉州四年前关了的四方楼完全不同。雕花的窗户,缠了各色藤蔓,热闹的开出紫红黄粉的花,光线影影绰绰的透过,照在错落摆放的桌椅上,桌上安置着茶具,散乱放着几本书籍,有几个人零星坐着,或看书,或烹茶,透着慵懒随意。
“莲生快来,我得了好句了。”有一个青色衣衫、眉眼深邃的男子大呼。
“清阳公子得好句总是容易,倒是连累我奔波劳累了。”
玉无言大震,这样的声音。。。看向说话的人,那一刻只觉得窒息。
青杨公子假装没听出讽刺,献宝似地拿一张素笺给那女子看,“这可值你一道菜了?”
“思君令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