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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安叁上前一步,略微侧过身子,侧对着她。
梁泊微微一笑,礼貌的颌首:“安总管,安先生和我的客人是否等了我很久?”
如果说刚才安叁心里微愣,那现在则是震惊了,眼前的人依旧是他们都认识的梁小姐,可是又莫名的有不同。
“回梁小姐,少爷和……沈先生都等候您多时了。”他们都以为她听到消息后,会立马冲过来,却没想到,她似乎一点都不急,仿佛少爷真是请沈先生过来作客一样的淡定从容,比他心里估计的晚到了半个小时。
梁泊点点头,不等安叁前面领路,她径直推开了门,无论是眼里还是动作上,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顿。
安叁脑子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梁小姐有什么不同了,她不再惊惧了。
门被推开,扇起一阵轻风,吹拂起秀发,白裙,随着她轻柔的脚步慢慢摇曳出无数的涟漪,楚楚动人。
仿佛一阵清风袭来,自然,清凉,飘逸,优雅。
安少不经意的抬头,黑眸一亮,比起昨天他让人打造出来的完美无瑕的贵妇,今天的她才让他惊艳。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透出来的,绝非外表可以装饰出来的。
昨日的她,华衣,宝钻,可以装饰贵气奢丽,却终是缺少一分骨子里的大气和优雅。
而此刻,这个女人,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大气,淡然以及优雅。
安少的惊艳淡淡隐去,优美的唇角轻轻上扬,这个女人骨子里最后一丝懦弱终于被他剔除了。
102死,也会是我的鬼
梁泊看也不看一旁快成血人的沈方辉,不惊不惧,不慌不忙,从容地在两人之间的独立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方辉从她一进来后,整个身都处在震惊中,直到小泊在一旁坐了下来,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泊……”竟然是因为小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泊看着安少:“我来了。”
安少嘴角上扬:“我看见了。”
梁泊定定的看着安少,问的很平静:“你要他死?”
安少看了沈方辉一眼再看向她,语气很随意:“他的生死取决于你。”
梁泊没有意外的绽放一抹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目光看向沈方辉:“怕吗?”
沈方辉静静的看着她,良久良久,才微微一笑,笑的坦然,也笑的轻松:“不,小泊。”她未进来时,面对死亡,他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可是此刻,他释怀了。
梁泊微笑:“我会照顾方老师的。”
沈方辉沉静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眸中泪光闪烁,由衷的道:“小泊,谢谢。”谢谢你的深情,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一切。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生命终离的这一刻,都依然在你的爱里。
安少的面容沉了下去,黑眸深晦难明。
梁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不发一言的起身,往门边走去,淡淡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悠远而飘缈。
“安先生,他的生死取决于你,从来不是我。”
安少嘴角一勾,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眸中却阴冷:“那这样呢?”
枪声响,子弹没入肉体的身体在身后响起,却并没有传出痛呼声。
梁泊脚步微顿,背对着他们,淡淡的道:“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的十年,在梁泊的心里,沈方辉是唯一,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心里的支柱,是她活着的希望,因为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牵着沈方辉的手到白头就此生无憾,只是后来,她才明白,相扶容易,相持也简单,相守却只是一种美好的梦,但梦破梦醒了,并不代表抹杀了掉了这一份相识相知相扶相持,情留在心里,却与爱无关。”
沈方辉闭上眼,两行热泪从眼角滴下,对不起,小泊,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紧紧的抓紧你的手,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失去你。
梁泊侧过身,看着安少,飘忽一笑:“他生或是死,并不能改变我和他之间的那十年,就如同你说过,就算我不怨不恨,却也抹不去我和你之间的牵扯,我不知道你为何杀他,如果只是因为想我为他而求饶,那么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别说是今天,就算时光倒回到曾经的那十年,我选择为他而死的可能性都几乎小于零。”
“哦?”安少眼眸一闪,很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你爱他,不是吗?”这个女人再次超出了他的想像。
梁泊看着他,又似乎不是看着他:“安先生懂爱吗?纯粹的爱。”
安少嘴角上扬的弧度隐没:“爱?”
“就算是在艰幸困苦的环境下,依然令人无比的幸福,就算是一个人孤独落寞,也依然令人无比的幸福,这种爱,你曾经有过吗?”
见他凝滞的脸色,梁泊笑了,仿佛是在倾诉,又仿佛是在回忆,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上绽放着纯净的笑:“而我有过,哪怕结果令我失望,伤心,痛苦,绝望,却从来不曾后悔过。”
安少脸色凝滞在了脸上,整个人都散发着骇人的阴戾,大厅里,蓦然空气都仿佛凝滞在半空中,让人呼吸不顺畅。
“我曾经怨恨上天对我的不公,让我得到自己想要的梦,可是,何为公平?我爱他十年,他亦给了十年幸福。”
沈方辉额头上冷汗涮涮的下,脸色发白,他胸口中了一枪,再加上颈侧动脉涓涓流失的血液,他其实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一股冷森之气从心里扩散,慢慢的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冲上他的大脑。
可是,他还不能失去意识,他的小泊还在这里,他怎么能让死在她的面前,怎么能让她陷入万动不复的梦魇里永远走不出来?
用力咬住舌尖,让自己的心神从黑暗中走出来,沈方辉清明沉静的眸子染着温柔盈然的笑:“……小泊。”
梁泊缓缓的回头,平和的与他四目对视,只是盯着他的眼,不去看他身上的那件被血梁红的白衬衫,也不去看他额头因为疼痛而沁出的薄汗,更不去看他没有血色的唇。
“此生唯一的遗憾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你,让我走进了误区。”以为爱情只是情,却不知,爱和情,组合在一起才是爱情,爱在前,情才在后,没有爱的情根本就不是爱情。
“够了……”安少声音一沉,望着梁泊的眼眸越来越深邃幽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梁泊摇了摇头,毅然转身,缓步朝外走去。
沈方辉嘴角带着一抹残留的笑意终于不再坚持的坠入了黑暗里。
安少抿紧嘴,就这样阴沉沉的望着梁泊走出去的背影,她真的很缓慢,却很稳,背挺的也直,几乎直成了一条线,不过,也只是几乎……
安少心头窜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怒,手中把玩着的枪被狠狠的砸在坚硬的地上,瞬间粉碎,在场的人都惊的低下头,谁都不敢直视。
梁泊却依旧挺直背缓慢的往门边走去,仿佛她是一个聋子,根本就没有听见后面的动静。
安少阴鸷的盯着晕过去的沈方辉,身形一动,眨眼间,他已经打横捞起了梁泊。
梁泊一惊,却在与他阴鸷的眸子对视后,缓缓的垂下眼,神情漠然。
看她垂下的眼,安少冷冷的出声:“安肆。”
安少一出声,安肆、安叁、安壹三人都为之一震,少爷……竟然让步了。
安肆压下心里的震惊,恭敬上前:“属下明白。”少爷如果真要杀沈方辉,别说两枪还能活着,一秒也活不了。
安少不再出声,抱着梁泊大步往房间走去。
梁泊闭上眼,把眼中的泪逼回去,不让那种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的液体沁出。
安少踢开门,门,自动关上,关上一扇门,却开启了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似是发泄亦似是惩罚,几乎在门一关上的瞬间,炙热霸道的唇压在了梁泊的唇上,狠狠咬住,力道之大,如凶猛的野兽,梁泊疼的心都为之一扯。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梁泊恍惚然,原来自己喝自己的血,是这样的恶心。
安少滔天的怒火憋在胸口汇成一个血团,眼见着脱离他的控制,破腔而出,于是,他越咬越凶,越咬越狠,真真变成一头野兽,喝她的血,啃她的肉。
梁泊痛的全身都痉挛,整个人都疼出了豆大的冷汗,瞬间打湿了她的衣服,几缕秀发湿透贴在苍白的脸上,如秋夜莹星一样透澈、明亮的眸却没有流泪。
就那样睁着,与压在她身上的人对视,透过眼前噬血凶狠如野兽一样的眸子,她仿佛窥见他的灵魂,暴戾,乖戾,残虐。
面对这样一双残暴的眸子,她几乎要以为他下一秒就是扼上她的脖子,或是如同记忆里那样,生生折断她的四肢。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两眸燃着熊熊火焰狠狠的盯着她,让他心里的怒火把她燃烧焚烬。
突然,梁泊笑了,血肉模糊的唇边依然可以看出笑容的痕迹,如一朵血莲在眼前绽放,从唇边,到脸上,最后直达眸瞳,浅淡,清朗,温柔,却也妖娆。
安少没有出声,两扇浓密纤长的羽睫却隐隐的颤动了一下,多美丽的一双眼睛,凝望着在自己眼前绽放的绝艳之花,心里滔天的怒火和嗜血也似是被一抹笑消散不少。
梁泊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侧,轻柔的移至他的眼睛,缓缓的遮住。
安少眉头轻蹙,感觉自己眉间在她纤细冰冷的掌中绽放,让他的心一动。
梁泊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朗,却也越发的凉薄,她一直不敢去猜想的猜想在此刻得到验证。
移开手,在他的眉间,眼睫,鼻子,唇,温柔的游移着。
然后,轻轻的揽着他,借力倾起身,血肉模糊的唇靠在了他的颈耳内侧,幽幽轻叹一声,呼吸飘摇而出,带着低低地笑,渗着隐约的血腥味,揉合成一缕撩人的暧昧和情欲。
“要我……”他成功的逼她进了人间地狱,既然如此,她和他就一起下地狱,有他作陪,她也值了。
安少猛然一震,一双狠力钳进她肩头的手不知道是要继续用力揉碎她还是在推开她。
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背,不住亲吻着他的颈侧,在他身上留下她猩红的血痕,缓缓的闭上眼,关住眼中的那不可思议的清明和薄凉。
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它能令人幸福满足,也能让人痛苦疯狂。
我失去的,你该拿什么来赔偿?你的痛好不好?
一场狂风暴雨不知不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