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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的下落。
谁都不会忘了,三年前,当萧晸随着大军凯旋而归,踏进皇宫却看见云桐跪在养心殿前时的脸色。
彼时他满身风霜,冷峻的脸庞“唰“的一霎变得惨白。
毋须云桐开口,萧晸显然已隐隐料到宫中发生了何事。
他的嗓音低沉微哑,一字一顿地问:“她怎么了?”
云桐浑身颤抖着,重重地磕着头,磕得满额鲜血,哽咽道:“属下无能,让皇后娘娘逃走了。请皇上降罪!”
“她逃走了?”
云桐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萧晸静静地听着,双眼的神采仿佛也被渐渐抽光,毫无血色的嘴角却一点一点微微勾起。他居然笑了。
目睹那一幕,众人无不胆颤心惊。
那一瞬,他们都以为,皇上疯了!
“皇上……”当时,不知是谁嗫嚅着低呼了一声,萧晸才恍惚回过神来。幽邃如无底深渊的双眸缓缓扫过身旁众人,他像是在对众人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道:“她选择离开,而不是死。你们记得吗,她本是恨不得杀了朕,再自尽的……”他喃喃道:“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弯下腰,亲自将云桐扶了起来,“云桐,你的额破了。”
云桐早已泣不成声,“皇上……你罚云桐……你处罚云桐吧……”
萧晸将云桐交到一旁的云枫手上,甚至还记得道:“传太医帮她看看。”
不过,这也许他只是下意识的说法,他似乎忘了,云桐自己便是大夫,还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他很平静,没有迁怒,没有责罚,也没有到储秀宫去看一眼,便径自走进养心殿中,条理分明地处理着政务,专注地看着出征这段时日以来积累着的奏章。
他平静得叫人害怕。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储秀宫遗失的首饰、甚至是出逃当日郎璎珞穿过的宫婢衣衫,所有她带出皇宫的东西,都被隐卫尽数寻了回来。
然而,隐卫就是没有寻回郎璎珞的人。
直至三年后的今日。
戚长宁忽地想起,郎璎珞离去的日子,正是今日。
谷彦询等人此时也都想到了。看着前方萧晸的神色越是平静淡然,目光越是波澜不惊地环视着御花园,仿佛真的在赏花,众人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
萧骢最是沉不住气,走得一阵,连连给范江使眼色。范江苦着脸,无声道,怎么又是我?
萧骢瞪了他一眼,亦无声道,不是你难道是我?
范江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走到萧晸身边,低声叫道:“皇上。”
“范江,这池子里,你让人在里面种些白莲。”萧晸站在池边,望着碧绿清澈的池水道。
“啊?”范江一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是、是,奴才遵旨。”
范江苦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又听得萧晸道:“那山茶开得不错,叫什么?”
众人循着萧晸的目光望去,那团团簇簇的山茶花盏极大,鲜红中带着点点白斑,甚是好看。范江却被难住了,他怎识得御花园那么多的花呀草呀?
谷彦询的声音淡淡从后方传来,“皇上,这是花佛鼎。”
萧晸点了点头,“嗯。范江,这花让人在储秀宫种上一些。”
“储……秀宫?”范江这回是真的彻底呆住了。
萧晸斜睨他一眼。
“奴、奴才遵旨!”
萧晸抬脚又往前走,仿佛不曾察觉身后众人诡异的神色。
萧骢皱着眉头,看着萧晸继续悠然自得似的逛着御花园,终于忍不住脱口道:“皇兄,左穆峰密谋造反的事你不管,管这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做什么?”
萧晸脚步一顿。
适才在金銮殿,众人不便当众商议的,便是这事。
当年的西凉之行前,左穆峰的野心早已毫不避讳的告诸天下。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左穆河一败,他便猝然发难,杀掉了拥护原苍梧王左穆河的官员,夺了藩王之位,并连夜给萧晸送来了一封信。
一封臣服的信。
左穆峰自然晓得他区区的数万兵马不可能敌得过大胤百万大军,所以,他置之死地而后生,设伏将萧晸派至苍梧郡收复藩王属地的军队尽数俘虏。
他要用这一万精兵的性命与他的臣服,换萧晸的一个承诺。
他的要求很简单,他只是想像他的父亲老苍梧王一样,平平安安的坐在藩王的位置上,直到老死。
萧晸答应了他。于是,这三年来,两方各自相安。
但是谁都知道,左穆峰岂是安分守己之辈?三年的蛰伏,只不过是让他养精蓄锐。有反心的人总会反,只是或迟或早的区别而已。
众人在今日上朝之前,都接到了隐卫的消息,左穆峰近来正频繁地秘密从各地采购粮草。谁都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左穆峰已经休养生息够了,他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
可偏偏,萧晸与他有约定在,他不犯河水,萧晸便无法治他!
萧晸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你们凭什么认为左穆峰会在这时候反?”
萧骢道:“他都已经在招兵买马了,不反难道买着好玩么?”
“若你们是他,你们认为这一战,会有胜算么?”
众人均是一怔。经萧晸这么一说,他们才觉得左穆峰此举大是于理不合。先前一听左穆峰终于要造反,惊急之余,竟忘了他区区一个藩王,再怎么招兵买马,与朝廷的兵力相比依然是悬殊至极的。而以左穆峰的阴险狡诈,他绝无可能行此险招。
谷彦询沉吟半晌,道:“皇上的意思是,左穆峰此举很有可能是障眼法,他暗地里另有行动?”
“不是可能,是必然。”
作者有话要说: 正如大家所见,新一轮的阴谋又来了……
☆、帝王策(十)
一整个上午,萧晸很是认真的将御花园的花花草草通通关照了一遍,左穆峰的事却停在了那一句“不是可能,是必然”上,他那“必然”的笃定从何而来,他始终没有说。
众人一头雾水的陪着他逛了一圈御花园,正午一到,他便留下了众人,径自回养心殿批阅奏章去了。萧骢等人看着他与范江渐渐走远的背影,均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便是最聪明的谷彦询,也全然猜不透萧晸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萧骢这几年虽是稳重了不少,也能助萧晸处理部分政务,但十三、四岁的少年不免还有些小孩心性,嘟囔着“想不通,想不通!我不想了!”便率先辞别众人出宫。
回到安王府,总管便迎了上来,恭敬问:“王爷是否在府里用午膳?”
萧骢摆了摆手,“不了。更衣,备马,我要出去。”
“是。”总管一挥手,两名婢女便上前替萧骢换下朝服。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当萧骢骑着马离开安王府,已是一身墨绿锦袍。一人一马在大街上奔驰而过,最后停在了上京城最大最热闹的福临酒楼前方。
酒楼迎客的门僮眼色最是锐利毒辣,一见萧骢一身气度、打扮华贵不凡,便隐约料到这少年公子来头不小,自是不敢怠慢,笑脸相迎,“公子可是用膳?二楼有雅间,小的给您带路可好?”
“我找人。天字号雅间。”
门僮一听,神色又与原来的殷勤不同,变得一脸恭敬,忙道:“公子请随小的来。”
天字号雅间在酒楼最高的四楼,与一、二楼人来人往热闹喧腾的环境不同,三、四楼甚是幽静,且往来的人极少,每一个雅间都布置奢华,是福临酒楼专为达官贵人而设,而尤以四楼最为静谧,只有天、地、玄、黄四个雅间。
萧骢跟在门僮身后上楼。有人约了他在这里相见,只不过,他并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与目的。原本他大可不必理会,但今日他会前来赴会,是因为对方“邀请”他的做法激怒了他。
昨夜,就在萧骢熟睡之后,对方派来的人竟在戒备森严的情况之下,大剌剌地进了他的寝室,甚至还坐在他的床边盯了睡着的他一整个晚上。直到清晨,王府总管在门外唤醒他,他一睁眼,才看到自己床边坐了一个陌生人。
萧骢大惊,只是尚未叫喊出声,那人已眼明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道,笑道:“小王爷,这一觉睡得可好?”
房外,总管得不到回应,又唤了一声,却不敢擅自进来。萧骢又惊又急,偏生动弹不得,只狠狠地瞪着那人。那人又笑道:“我家主子想与小王爷见上一面,请小王爷今日午时到福临酒楼天字号雅间一趟。当然,只能您一个人来。”
“王爷,早朝时辰快到了,恕奴才斗胆进来了……”总管微有迟疑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人却恍若未闻,竟是半分不惧,只凑到萧骢耳边,低声道:“我坐在小王爷的床边等了您了一整个晚上,这便是我家主子的诚意。希望待会儿小王爷也不会让我家主子失望。”
说完,他笑嘻嘻地拍开了萧骢的穴道,身形倏地一闪,便已推开窗子飞身出去。
萧骢浑身一松,忙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冲至窗边。但窗外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我坐在小王爷的床边等了您了一整个晚上,这便是我家主子的诚意……确实,那人一整夜坐在他的身边,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这就是对方的诚意!
萧骢怒得咬紧了牙关——既然对方那么有诚意,大发慈悲的留了他的性命,他岂能不赴约!
萧骢踏进天字号雅间,便看见闯进他寝室的那人笑眯眯的站在门后,“小王爷,我家主子已在里间相候。”
转过一架屏风,便是一张大桌,桌边坐了两个男子,一人已年届中年,另一人的年纪则较轻些。那人径自走到年轻男子身后站定,中年男子见萧骢进来,忙站了起来,见礼道:“王煜见过王爷。”
萧骢心下一惊,旋即冷哼一声,“王大人,咱们不是今早才在金銮殿上见过么?本王与你似乎没什么交情可言,并不想一天之内见你那么多回。”
吏部侍郎王煜露出了苦笑,“王爷请坐。”
萧骢冷着脸在两人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