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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玄夜轻轻地揽住她,凑到她的耳边,凉薄的唇若有似无地轻碰着她的耳垂,那温柔的嗓音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既然如此,妹妹,你便先在黄泉路上等着哥哥吧!”
。
“哐啷!”
一枚金色的令牌跌落在地。
昏渺的星光隐约映出令牌之上的“承睿”二字。
沉沉夜色中,女子停下了脚步,弯腰捡起令牌,下意识回头望着后方的灯火璀璨,神色好一阵怔忡。
“怎么了?”男子微微皱眉。
令牌尖锐的边角扎着掌心,阵阵生疼,女子苦笑,“我总觉得,我们这一走,会害了郡主。”
男子默然半晌,“再怎么说,郡主也是宗政玄夜的妹妹,他再恼怒,总不会伤了她的。”
“……但愿如此。”女子按着手中的令牌,轻盈转身,快步跟上男子。
转过一处假山石林,一道高大的围墙隔开了王府的院落。高墙四周皆是一片草长枯败,荒僻得一点也不像是在华贵恢弘的王府之中,墙上安了一道漆黑的玄铁小门,两名守卫手执兵刃,一左一右守在门前。一盏灯笼悬在门边,微弱的火光忽明忽灭,更添阴冷。
女子的容貌出现在灯火之下,明眸皓齿,俏丽无双,俨然是宗政红叶的模样。守卫冷冷地瞪视着她,不掩一身凶煞之气,女子将令牌递到守卫面前,原是轻柔似水的嗓音忽地一变,变得如银铃般清脆,“我是宗政红叶。”
两名守卫当即收敛了戾气,恭敬跪下道:“见过郡主。”
“开门,让我进去。”
守卫面无表情,“世子殿下吩咐过,一概不能放任何人入内。”
女子脸色一沉,冷笑道:“承睿王令牌,难道还不如世子一句话?”
守卫不为所动,“郡主请回。”
女子蹙起了眉头,望向身旁的男子。男子眉眼一冷,扣紧了手中的两把精巧的银质小刀。
“令牌无用,那本王亲至呢?”
男子一惊,生生停下了正欲脱手飞出的小刀,下意识循声回头望去。随着那一句话语声响,黑丛丛的密林中缓缓走出一中年男子。迎着灯笼昏黄的光,来者面目俊朗,两鬓微霜,锦衣袍服,气度雍容。
余人顿时变了脸色。
。
比之大厅铺天盖地的热闹,浣衣房清冷而萧索。正如这偌大的王府中,有人欢天喜地,却也有人苦不堪言……譬如,王府中最卑贱的浣衣小婢。
池子边,不住传出一下又一下狠戾的鞭笞声,隐隐混有微弱的抽泣求饶声。浣衣房的管事大娘操着竹笞,狠狠地抽打在脚边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瘦弱小婢身上,脸上是残忍的笑意,边打边声声斥道:“老娘打死你个小贱人!让你干活儿,你竟敢溜到前厅去!怎么?仗着自己生了一张俏脸蛋儿,就净想着勾引外头的大人,以为自己能攀上枝头变凤凰?”
她啐了一口浓痰,吐在那小婢的脸上,“我呸!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大胤来的小贱人!你还想效仿咱们世子妃娘娘不成?”
“奴婢……没有……大娘……别打奴婢……奴婢以后……不敢了……”薄薄的衣衫被抽得破碎,竹笞落下,在旧伤斑驳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还有以后?老娘就知道你个小妖精小贱人不安分!下作的东西!老娘非打得你长记性不可!”那管事大娘逮住那小婢的话,打骂得越发起劲,足下也不闲着,竟还用力踹向她的胸口。
那小婢被踢得一口气背了过去,闷哼一声,头磕在了石砌的池子壁上,额角破了一个洞,汩汩流出鲜血。
“起来!小贱人,你少给老娘装死!”管事大娘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小婢却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目,不吭一声,仿佛真的昏死了过去。
管事大娘微微不安,伸手探了探小婢的鼻息。“晦气!竟然那么不经打!老娘还没过瘾呢!这样便死了?”管事大娘嘴上哼哼唧唧地骂了几句,心中却道,今日是世子大喜,她浣衣房闹出了人命,只怕上头要问她这管事的罪。她思忖半晌,决定还是先将尸首藏起来,过得几日再运出去扔了……
她弯下腰,拎起那小婢的衣襟,却不料,那小婢猛然睁开双眼,手中握着一只木钗,狠狠地朝她的眼睛刺去!
“啊啊啊啊啊——”
管事大娘捂着不住涌出鲜血的左眼,跌坐在地,凄厉地惨叫着。小婢脸色青白,也瘫坐在地,靠着池子壁吁吁而喘。她几次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再往管事大娘身上多扎几下,却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半分,只能紧紧地握着那支木钗,满脸戒备地瞪着倒在地上翻滚的管事大娘。
“小贱人!我杀了你!”管事大娘突然暴起,满脸狰狞地扑向小婢,伸手死命地扼住小婢的咽喉。她满额青筋,眼中的血因癫狂的愤怒而喷涌而出,那模样就像一个恶鬼!
那小婢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依然躲不开管事大娘。灼热的手摸上她的脖颈,她终于满心绝望地闭目待死。
闭上双眼的那一霎,她眼角仿佛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莫名的有丝熟悉,但死期将至,她已无暇深究。
然而,想象中的窒息之感迟迟不至。耳边只传来管事大娘的一声诡异的闷哼,还有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嗓音。
“银屏。”
她心下一颤,缓缓地睁眼。
男子的相貌是陌生的,但他那深邃的目光却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你是不是银屏?”男子见她一脸茫然,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呆呆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真的是你。”男子的目光复杂,她吃惊地看着他从那张陌生的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皮肤,露出原来的面目。
怎么……会是他!
银屏不敢置信地开口,“太子殿下……”
萧晸在见到银屏那一瞬,心中的惊诧绝不下此刻的银屏。
就在大厅之外,众人移步新房之时,萧晸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一个孱弱单薄的女子,远远地躲在重重树影之后,怯怯地探头朝大厅张望。两人之间隔了一处庭院,相距极远,他这一处灯火通明,她那一处晦暗深幽,他的目光只来得及掠过她模糊的侧脸,她却已然被尾随而至的一个凶恶中年女子扳过身子,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粗暴地扯着头发拖走。
萧晸稍一迟疑,很快便做了决定。
他趁着前方兴致勃勃闹洞房的众人不察,悄悄转了方向,只身遁入幽暗的庭院之中。
当他寻到浣衣房时,蓦入眼帘的是那中年妇人扼住小婢咽喉的情景。小婢满脸绝望,闭上了双目。
他认出了她。
是银屏。郎璎珞的贴身侍婢银屏。带走傅太后的假诏的银屏。
作者有话要说: 王府篇分成好几个场景、好几段故事同时进行,涉及的角色和谜团较多,到后文会一一解释,敬请期待!
☆、西凉恨(十六)
银屏的视线落到了萧晸的脚边。
王府浣衣房管事崔大娘倒卧在地,生死不明。银屏怔了好一阵,终于回忆起自己做了些什么,惊恐地看着崔大娘满脸的鲜血,适才刺瞎她眼睛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只能颤抖地开口:“她……她……死了……么……”
“她没死,昏过去罢了。”萧晸口气冷淡,“倒是你,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跟我走。”
银屏在刺向崔大娘之时,便没有想过要活着走出这座王府。然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最害怕的太子,她不由得想,若是一把被崔大娘掐死了倒好。
“奴婢……不走……”
已转身走出数步的萧晸脚下一顿,回头斜睨着她,“你说什么?”
“奴婢不走。”
“他”还在这里,“他”说这世上“他”除了她便一无所有了,她如何舍得离开“他”?
萧晸挑眉,冷冷地道:“你想留在这儿被人打死?”
银屏垂下眼帘,不敢抬头看他。
“你不想走也得走。”萧晸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将她拎了起来,展开轻功往浣衣房后方跃去。银屏一惊,待要低呼出声,却被萧晸眼明手快地封住了哑穴……她拼命挣扎,萧晸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想死你就尽管乱动。”
银屏一怔,才安静下来,耳边便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只见两道人影快步走近,作王府奴仆打扮,其中一人咂嘴道:“瞧这儿安静的,姓崔的臭婆娘岂会在这里?”
另一人幸灾乐祸道:“她这一回死定了。郡主重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急需大量干净的棉布,库房的钥匙在那臭婆娘身上,她倒好,平日仗着管事之位作威作福,这会儿的紧要关头却溜得不见人影……若郡主有个万一,那臭婆娘也别想活命!”
“郡主也太胡闹了……世子殿下是什么人?她居然敢放走世子妃,搅乱了世子的大婚……”那人说着微微打了个寒颤,“殿下也真狠,连自己的妹妹也下得了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适才听在新房伺候的人说,原来郡主爱慕世子多年……你也知郡主只是王爷的义女,她估摸着是见不得世子娶别人,这才做了糊涂事。谁知道世子竟不顾情分,说动手便动手。偏生王爷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哪还有人敢阻拦世子发疯……”
“噤声!你还真敢说,万一叫世子听去了,当心你的小命!”
“他们说世子到密牢去了,再说了,世子怎会到浣衣房来……”那人说着,他的同伴忽扯了扯他,打断道:“等等!你瞧瞧,那里是不是躺了一个人?”
“是姓崔的臭婆娘!她怎地倒在这儿?呀!好吓人,这一脸血的……她是不是死了?”那人大叫。
“没!她还有气!”另一人探了探崔大娘的鼻息,惊疑道:“她的眼睛被人刺了……是什么人伤了她?”
沉默半晌,那两人对视一眼,“莫不是……王府中混进了刺客?”
“走!得赶紧禀报景大人!”
“那这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