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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树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也不再停留,啪的一声门撞击拍合而上的声音久久盘旋在周良善的脑海,挥之不散。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沈树的脑海里一直叫嚣着“出去找女人”这句豪壮的话,他怒气冲冲地回了客房,拿了钱包却在门前徘徊不定。
此时的欲|望早已偃旗息鼓不知隐去了何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恼怒。沈树想,以他现在的心理状态,万一叫了小姐要是不举的话,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那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沈树又放下了钱包,将自己重重地砸在了床上,现在的他连自娱自乐打飞机的心情都没有,他在辗转反侧中陷入了梦境。梦里的周良善对他千依百顺。
而那厢的周良善也浑浑噩噩了很久,她意识到这一次沈树是真的生气了,不是情人之间撒娇卖萌似的小吵小闹,而是实实在在不给彼此留有余地的不愉快。
但她不愿意妥协,因为她是真的不愿意面对秘密去和沈树亲密,就在刚刚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秘密清澈的眼睛,虽然秘密真的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周良善想自己的心一定是病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不过周良善倒是小瞧了沈树在她心底的地位。即使是在梦中,她也不得宁静。她总是梦见沈树,光溜溜的沈树,极尽性|感的沈树,他和她或挑逗,或亲密,或者行进在事情的最关键时刻,她飘飘欲|仙。
无疑,这是一个春梦|。转醒之后,周良善尴尬不已。
大清早,睡醒了一觉的沈树彻底消了气。
倒不是他没出息,只是他天生就是那种气来的快,消的也快的那种人。
订好的红玫瑰送到了大门外,沈树签了收,捧着花在周良善的门外犹豫着不知要以什么样的表情踏进去。
一个人对你意义非凡,想到她,你便感到软弱。临见一刹那,如横着一道门,心酸、甜涩、怯懦,及至推开,又不知说什么,呵,那真是世上最踌躇的门。
——这是三毛《暮然回首》中的话。
沈树的心情当然不会如此“情怯”,他只是在意他的面子。按照此时的心情他可以笑着进去,可他大男人的威严又何在。枕着脸去,又何苦大清早的找不痛快。
恰巧这时,周良善打开了门。
两个人愣愣地,你望我,我望你。周良善忽而想起了昨夜一直缠绕着她的春梦,脸如火烧,脸上的颜色竟要比那红玫瑰还要鲜红几分。她暗自气恼起自己来,故意别过了脸,不敢看他。
到底是沈树先开了口,他不阴不阳地说:“哟,大姐,还气着呢。”
周良善转回了头,敲了敲手里的水盆,学着他的语气说:“哟,大哥,好狗不挡道。”
沈树憨憨地笑。这敢情好,以后结婚过日子了吵架也不怕,睡上一觉起来就忘。比安欣好,不会总是有事没事就和他冷战。
沈树也是很知足的,他不计前嫌,一面将玫瑰花塞到周良善的手里,一面接过她手里的水盆去倒热水,嘿嘿,给他儿子洗洗小屁屁。
庭院里的这副画面很奇特,红色的玫瑰代表着浪漫,水盆里的热水象征着生活。周良善收下了沈树给的浪漫,给予了他现实的生活。
所有的不和谐也是美好的。
还是要依照往常一样,沈树带着周良善和秘密奔波着赶往医院。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老爷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好转着是不错,但相比从前总像是缺少了一些什么。
这让江陈余和周良善不敢掉以轻心。
今天周良善他们赶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多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周良善是见过的,便是那个负责周山案子重调工作的老警官。
周良善见到他十分高兴,却又有一丝担心。她安慰着自己周山的案子一定不会再生枝节,若是有,袁莎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通知她的。
尽管如此,周良善很有礼地向他问了好以后,然后谨慎地询问着关于周山案子的调查情况。
老警官呵呵笑笑:“今天我来是看望老首长的,案子的调查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一定会还原事情的真相。”
紧接着,江陈余示意周良善他们出门,将狭小的病房留给了老爷子和曾经追随他左右的两个亲密部下。
历经过战争洗礼的战友之情,不需要言语的过多表述,一切深情尽在不言之中。
老警官他们临别之时,关门的刹那,周良善看见了他们眼中晃动的水光,她动容不已。
再回头去看老爷子,他在闭目养神。这是周良善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着他,似乎每一道皱纹里都有着欲说还休的一段沧桑故事。
周良善轻轻走了过去,碰碰他的胳膊,很别扭地叫:“外公。”这一次不是上一次的奸诈戏谑,这一次的呼唤是真正的出自于内心。
老爷子缓缓睁开了浑浊的眼,那里头是精光闪闪,冲着她咧嘴微笑。
又过了三天,周良善他们终于迎来了曙光。老爷子终于可以出院了。
老爷子坐在床上抱着秘密,口齿不清地逗着他:“叫……叫我……太爷爷。”
正收拾着东西的周良善笑着说:“你当我儿子是神童呢!这么大点儿的小豆子要会叫人那是要破世界记录的。”
老爷子嘿嘿笑着,然后很正经地询问周良善:“姓秦?”
自从老爷子大病这一场口舌不利以后就变得惜字如金了,累得周良善一干人等总要费劲了力气去猜测他话里的意思。
不过,这一句不用猜周良善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想了想,郑重点头:“嗯,姓秦。”
老爷子乐的哈哈大笑。一旁的沈树抬眼看看她,又看了看开心的忘乎所以的老爷子,最终没有说话。
在他移开目光之后,周良善也看向了他。她明白作为独子的他的压力,她一直都明白。
所以,在把老爷子接回了将军府安置妥当以后,周良善撇下了不知情的沈树,独自带着秘密去了来喜酒店找安欣。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下午或晚上,嗯,不出意外,应该上肉,剧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64、肉沫沫沫
安欣对于周良善的到来还是欣喜的,只是这份欣喜不是对着她去的,是对着她怀里的秘密。
周良善也知道安欣对她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强,来之前便没有预期会得到她会给什么好脸色。
说实在的,对经历过许许多多坎坷不平的周良善来说,安欣的坏脸色和鄙视不悦的眼神真的给她带来不了什么异样的感觉,犹如棉絮一般落在身上不痛不痒。
安欣倚在门边探头往外望,像是在寻找着沈树的身影。
周良善笑笑说:“他没来。”
安欣听闻疑惑看她,她又说:“阿姨,咱们进去谈吧!”
一个抱着自己孙子的女人客客气气地叫着自己阿姨,安欣觉得生活里无处不在的遍是嘲讽。
她没有说什么,挪开了堵在门边的身子,将周良善和秘密让了进来。
酒店的客房,哪怕是总统套房摆设有多么的豪华装修有多么的考究,也总会给人一种低沉的窒息感。
更何况,沈树给安欣开的不过是个普通的两人间。
周良善走进了屋里,落座在窗户边的单人扶手沙发上,调整着那种窒息感给她带来的不适。
安欣紧随其后,也坐在了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没有寒暄,甚至不想施舍给她一杯清茶。
周良善舔了舔因为忙碌忘记饮水而导致干涩的嘴唇,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将秘密递给安欣说:“要抱吗?”
当然要的。安欣挑了挑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痕迹的好看的丹凤眼,伸手接了秘密。
周良善又站了起来,拿了茶几上的陶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中途,停顿了一下,询问安欣是否需要。
似乎每一次与周良善相见,她都可以令自己大跌眼镜,她无时不刻都在挑战着自己的认知和极限。
就像现在,她怎么可以坦然处之随便的好像她们真的熟悉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
她的客气呢,她的疏离呢,她满脸的讥讽和不屑呢。
安欣在面对周良善的询问时,冷脸摇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水又坐了回来。
周良善把玩着茶杯的盖子,抬头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很认真地说:“我很羡慕沈树,因为她有妈妈。”
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心地并不算恶毒的女人,陡然听见一个年纪完全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女孩说出了这样的话。在这一刻,安欣忘记了过往,心里猛然一抽。
她不自在地回望着周良善,周良善在笑,笑得极尽灿烂,就像暗黑的夜绽放的烟火,燃烧时绚丽辉煌,燃烧过后一片肃杀。这个倒不是说周良善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安欣只是看出了她灿烂笑容背后的悲伤,无可奈何的悲伤。
安欣有些动容,没有接话。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就像她不能左右沈树的思想。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沈树才刚开始,我图他的钱,他图新鲜刺激,其实我挺感谢你的,是你让我见了我妈妈最后一面。”
想了想,周良善还是决定从头说起,安欣很惊讶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坦白。
周良善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没有意外,我和沈树相约好的时间一旦到期,我们便会退回到各自的世界里,从此再不相干。可是出了意外,这个意外就是我有了秘密。你可以说我是处心积虑,我不会否认,但我的处心积虑并不是为了沈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是想要一个和我血脉至亲的亲人。不过,那是从前,现在秘密、沈树,我两个都想要。”
听到这里,安欣觉得自己应当也必须发表一些言论了。
她摆出了婆婆的架势,也表露出了妥协的意思,说:“作为母亲,我只想让我的儿子幸福。既然我的儿子死活认定了你,那我在怎么反对也没有意思,我的条件那天在医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是,我知道,这也是我今天来这儿找你的目的。”周良善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开口:“请你看在沈树爷爷的份上,满足我外公的心愿。”
安欣一听想要炸毛。
这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