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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泰寅挺直着瘦弱的小身板,走上前来,跪在章致知的面前,“爹,是我求三姐帮我去白鹭书院的。儿子这会病着,想明白了些道理,所以才多此一举,请您千万不要怪三姐!”
林夫人心下暗气,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想飞,等你翅膀长硬了再说吧!
她温言笑道,“泰寅,你这是何意?知道你求学心切,但白鹭书院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极是辛苦的。你呀,还是等调养好了身子再说把!”
张蜻蜓忙道,“爹,要不您先听听三弟的想法,可以么?”
林夫人抢着道,“泰寅还小,他哪里懂什么道理?不过是小孩子家一时气性,说出来没得让人笑话。这出来也有一时了,倒是让他们回房去休息才罢。
她笑容虽是不变,但射过去的眼神却着实凌厉。
张蜻蜓气不过,正要与她争执,却听冯遇春笑了起来,“岳母,说起来,今儿在座的都是一家子,纵是有些孩子气的话,也不是不能听的。泰寅也有十岁了。有什么话,让他说说又何妨呢?”
“就是!”潘云豹坚定的站在媳妇一边,媳妇想干什么,他是一定要支持的,“方才岳父还答应了我媳妇的,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这下林夫人气得一哽,章致知望着幼子,沉声道,“你说!”
章泰寅抬头看了张蜻蜓一眼,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声音虽有些发颤,却仍是勇敢的道出了自己的心意,“爹,孩儿知道自己自幼生来体弱,累得父母日夜悬心,已是大不孝。前些天,不过是多吃了几口鱼肉,竟都能病倒,着实让孩儿羞惭不已。想着从前三姐曾在人前说过,她虽是女子,也知道做好女子的本份,不能习文练武便做好针黹女工。可想我堂堂男儿,却如深闺千金一般娇养在内阁之中,文不文,武不武。长此以往,那竟是比女子更加不如了!”
他喘了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力图叙述得更加明晰,“二哥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母亲仍是能将二哥送进书院,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了。而孩儿因为身体不好,多蒙母亲厚爱,一直舍不得有任何闪失。可书上也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孩儿若是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身外之苦都受不住,现在是劳父母操心,长此以往,又让孩儿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他伏下身子叩拜,“所以孩子(儿)愿意岁二哥一道,进入白鹭书院学习!还请父亲母亲同意1”
“不行!“林夫人当即反对,若是同意章泰寅去了,那可是彻底堵死了章泰安的回家之路了。总不能说把老三丢在那里,把老二单接回来吧?
“泰寅,就算是你急着上进,却也不能不把身子养好了。等大夫说你没有大碍了,那时咱们再商议此事,今儿是你三姐姐回门的好日子,难得的骨肉团圆,何必非要提这伤感的话题?”
她说着,还低头假意拭了眼泪。
这样的家务事,就是女婿也不方便插嘴。章致知沉吟着,有些犹豫不绝。
倒是潘云豹没心没肺,心直口快的道,“三弟,你真的要去白鹭书院么?那个地方可真的苦的很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我小时候也去过,可没几天就受不了的回去了。”
这话倒是逗得人忍俊不禁,稍稍缓和了一些紧张的气氛。知章大姑娘有些才尽,当这这么多人,揭自个儿疮疤做什么?还以为真是自家人才,看别人都笑话了!
章泰寅得他这一打岔,紧绷的小脸也缓和了一些,“三姐夫,我知道你也疼我。只是爹从小就教过孩儿,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不想等长大了,再后悔现在没有好好珍惜光阴,落得一事无成!”
潘云豹给说的更加不好意思了,同样的话,媳妇昨儿才骂过自己。看看,连人家弟弟,这么点小竹竿都比自己有志气,难怪媳妇要骂他不争气了。
那自己是不是真得改一改?可是要怎么改呢?他还真不知道。
趁章致知还没作出最后的决定,章泰宁站了出来,“三妹夫,你也毋须妄自菲薄。瞧你方才那陆路剑法,就已经很好了。不过娘说得对,泰寅你想力争上游是好的,但凡事还要量力而行。或是勉强去做自己根本达不到的事情,到了书院那儿,你照顾不了自己,仍是三天两头的病,最后不是让父母更加操心么?快别固执了,还是等日后你身子养好一些再说吧。”
张蜻蜓见章致知似有些同意章泰宁的话,有点着急。她是始作俑者,不好插嘴再多说什么,只能给章清莹使个眼色。
大人此时不好插嘴,但小姑娘却是不怕的,她是章泰寅的亲姐姐,年纪又小,哪怕说错了什么,也不好怪罪。
见三姐的眼睛盯着自己了,章清莹悄悄的吸了口气,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爹,母亲,能容女儿说句话么?”
林夫人那眼光都快杀人了!这么个小丫头难道也要跟她唱反调么?
章清莹不敢看她,只看着爹,他们小姐弟唯一的希望与依靠。心头忽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一起涌了上来,却是无法言说,只是瞬间就泪盈于睫了。
只听小丫头欲语泪先流,“爹,我们一生下来,就没了娘……虽然大家都不肯说,但我们也知道,好多人都说我和弟弟是不祥之人……可我们,我们也真的不想这样的……”
见她提起伤心往事,张蜻蜓的眼圈也湿了,章泰寅低着头,胸前衣襟却是洒下斑斑水迹。
章致知的脸上也又几分不忿之色,深觉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你……你们快起来!”
章清莹不知是哪里鼓起的勇气,上前抱住章致知的腿,“爹,求您给弟弟一个机会好么?他去外头念书吧!我也知道出去会很苦,会很累,我也会很担心,我也会很心疼!但是爹,弟弟不是我这样的女孩儿,不能把他跟我似的养在家里。他是男子汉,他应该出去闯荡闯荡的,您给他这个机会好不好?让他去试一试吧!”
不住抹着泪的张蜻蜓也跟着跪了下来,“爹,连四妹都舍得把三弟送出去,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我相信三弟,他能做到的。三弟,你告诉爹,你能照顾好自己,你在外头不会生病,不会让大家担心!”
“我能!我真的能!”章泰寅沙哑着嗓子吼着,虽然泪仍是止不住是落下,但是小大人的背却挺得笔直,双拳攥得死紧,昂然抬起头来,目光里一片执着与坚定,“爹,您让我去吧!”
章致知喉头似堵着千斤巨石,说不出一个字来。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女儿,一个这么点大的女孩儿都能狠下心来为了自己的亲弟弟打算,他们这做父母的还有什么话好说?
想起从前与沈姨娘的短暂幸福,还有几乎十年来,对这两个孩子的无视和忽略,他强自克制着自己也即将流露出来的情绪,咬紧牙关,用力的点了点头。
邝玉书扫了无动于衷的章清雅一眼,幽幽的开口了,“三妹四妹今日此举,使我想起了触龙说赵太后一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祝曰:‘必勿使反。’而今日二位妹妹为了三弟,也宁肯送他去白鹭书院读书,岳父岳母,真是养的好女儿啊!”
这最后一句话,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涩之味,谁都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深意。
林夫人心中更惊,这女婿……竟厌恶女儿至斯么!
(未完待续)
98 没法跟媳妇交待
章府的第一次回门,就在这喜悦中略带这点伤感的氛围中结束了。
那一顿团圆饭,吃得更象是一场离别,谁都没什么胃口。最后送三姑娘的时候,章致知忽地命人将自己珍藏的一堆非常珍贵的连珠瓶取了出来,加在回礼里。珠联璧合,这其中的美好祝福不言而喻。
本来林夫人还想留下二女儿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邝玉书却借口两个小舅子即将去书院读书,不便打扰,跟这张蜻蜓夫妇一道辞行。
林夫人再想留下也不方便了,何况章致知已经主动送客,“今日就不多留你们了,改日再聚!”
于是林夫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章清雅远去,等着送走了客人,章泰宁沉下脸来,对娘说了一句话,“以后好好待四妹,三妹妹那儿也要多走动走动,可千万别再让爹挑出毛病来!”
林夫人心中一紧,“泰宁,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章泰宁微叹,“娘,您还么看出来么?二妹那儿,怕是大势已去了!”
怎么可能?林夫人只觉一阵寒意袭来,“他们还这么年轻的夫妻……”
章泰宁冷笑,“就是这么年轻,种下的裂痕才最难弥补!二妹是任性娇纵惯了的,她现在兴许还感受不到,但日后,怕是她的日子就要开始难过了。”
林夫人整个脑子嗡嗡作响,连呼吸都为之一窒,“泰宁,你……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清雅是我亲妹子,我当然不会不管。章泰宁先给娘吃了一颗定心丸,却又长叹一声,“可那也得看二妹肯不肯听劝,否则怎么就是把心操碎了也没用!娘您暂且稍安勿动,回头我会想法让绣棠派个人去二妹那尔走动走动,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您也先做好准备,等着想法给二妹夫消气吧!”
他且先回房筹谋了,留林夫人站在那儿,如五内俱焚,烧得她浑身上下的毛孔里都透出一股焦糊干涩之意,生平头一次,隐隐约约生出一股子悔意,也许,她真的不该高攀这门亲事……
啊不!她从自己脑子里把这个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