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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婶娘当即追问,“那他要是回不来了呢?”
郎老夫人眼神一冷,“那就任凭您和她叔叔处置。不过老身也会代为上奏天听,想来陛下也是会顾惜着武烈侯府的旧情,给这孩子安排一个好归宿的吧。”
胡婶娘无计可施了,悻悻的带着人离去。
董少泉和胡惜容急忙前来拜谢郎老夫人,老夫人却是一声叹息,“老身只挡得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若是浩然真有什么,或是你家叔叔婶婶说动族人,邀其他权贵前来以势压人,这个忠顺王府也未必保得住你们。”
阴影,象拨不开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人心头。
胡惜容哭着进房,就要找剪子绞了头发当姑子去。张蜻蜓急急把她拦住,“若是事情真的坏到那一步,我不拦你。只是现在尚有一线生机,我们都没放弃,你为何要放弃?”
胡惜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想着自己和哥哥幼失估恃,本来就够可怜的了。这么些年,一直受叔叔婶婶的欺压,也是隐忍不发。却未料他们竟然得寸进尺,在听说哥哥出了事之后,就想逼着自己嫁人。要嫁的那人,就是婶婶娘家的一个侄儿。人品好坏胡惜容无从得知,但她不笨,明白叔叔婶婶的意思是想把她困住,免得胡家家财旁落。
或许,在他们的私心里,是盼着哥哥早死的。只要哥哥一死,圣上怜其无后,又是功臣之家,武烈侯的爵位,还有府邸就尽数归于叔叔婶婶之手了。
自己的亲人,竟是如此的淡漠,如此的绝情,这让胡惜容怎么能不伤心?她扑在张蜻蜓的怀里,是放声大哭。
而董少泉咬紧牙关站在一旁,脸色青白得骇人!那一份潜藏的愤怒与无力看得人心都抽紧了。
寄养在他们家的雪儿,虽然年幼,但因为童年的经历,非常早熟。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很乖巧的给胡惜容递上擦眼泪的手绢。
张蜻蜓强忍着心酸,抱着胡惜容,等她哭够了,才让小竹打水给她净面。看看厅中无语凝坐的董少泉,轻轻的问出声,“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除了从前爹爹进了大牢,自己被族人强押去卖身那次,董少泉第二次感觉到如此深刻的无力。而不同的是,上回遭殃的是自己,这回却是为了他誓要守护的亲人。这一份痛,又更加深切了几分。
胡浩然出征之前,他答应过他,一定会照顾好家里,照顾好胡惜容。可是现在,胡浩然在前线生死未卜,他的叔叔婶婶却平白闹了这么一出,逼着胡惜容去嫁人。要是守护不了他唯一的妹妹,无论胡浩然是生还是死,让他怎么有脸去见他?
董少泉简直快急疯了,他看着胡惜容,目光中有一抹决绝,“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我带着容容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浩然回来再说。”
其实张蜻蜓想的也是这个法子,要是真给逼到那一步,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有一点不妥,胡惜容要是这么一跑,胡浩然要是能活着回来还好说,要是回不来,那她二叔却是有足够的资格上衙门告董少泉私拐女眷的,于胡惜容的名声是大大的不妥。
李思靖给出第二条建议,“那能不能给边关修书一封,让浩然赶紧来封信,不让他叔叔婶婶作主?”
这是一个法子,但是操作起来难度太大。首先,现在边关战事正紧,这个时候,你找谁传家书过去?若是让胡浩然知道了,岂不是让他分心?其次,就算是胡浩然收到家书,也写清楚不许叔婶插手妹子的婚事了,他叔婶能听吗?
方才郎老夫人有句话说得很对,毕竟胡惜容的亲生父母都已经过世了,按着辈份来说,她的婚事本来就应该由叔叔婶婶做主。甚至可以这么说,不光是她,就连胡浩然的婚事,他的叔叔婶婶也是能做得了主的。只是他们不愿意让他留下子嗣,所以才不闻不问。
其实还有第三种方法,张蜻蜓想到,既然是胡家叔婶逼着胡惜容嫁人,那就抢在他们前头,赶紧给她说门亲事不行么?可是这种方法,她自己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太靠谱。这个时候,你上哪儿拉郎配去?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尤其是象胡惜容这样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于名节上更是一点错不得的。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张蜻蜓也想不出来了。
大嫂身子日渐沉重,不欲让她操心,张蜻蜓回去向足智多谋的萧老夫人请教,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跟她一模一样的,“若是有交好的人家,能许门亲事便是最好。胡小姐虽然身子不好,但毕竟是位公侯家的小姐,其实娶她做正妻也是不错的。只是于子嗣上麻烦一些,但只要不是家中长子独子,便是娶她,也无妨的。”
张蜻蜓一拍脑袋,要是早知道,让蒋孝才跟她订个亲也好啊。
他既不是长子,跟胡浩然又交好,就当是娶个妹妹回家,照顾一辈子恐怕也不是不愿意的。只是现在他也在边关,远水怎么能救得了近火?现在满打满算家里的这些虾兵蟹将,就只剩一个郎世明了,这是家里独生子,恐怕人家就不太乐意了。
这个张蜻蜓却是低估了郎世明的义气了,因为新兵营里已是人去楼空,只留少部分人,与其他地方调来的兵马混编一处驻守防卫,他们再不象从前那样每旬集体放假,而是排了班抽空轮休。
这次李思靖回家,郎世明就没赶上。不过等李思靖次日回去跟他说起这事时,郎世明当即就热血沸腾的表态,“他们家要实在闹腾,我就娶了容容姐,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呃……这个态度是好的,但瞅着这个半大小子,只怕胡惜容也不能同意吧?但是李思靖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只说,“若是可以,还请尊府出手相助,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他看得比郎世明更加透彻,婚姻大事,当由父母作主,可不是郎世明拍拍脑袋,说娶就能娶的,若是郎家长辈肯出手,说不定尚有一丝转寰的余地。
说起来,李思靖也挺同情胡惜容的。
那个女孩他虽只见过一次,但印象很好,不仅是因为她没有平常大小姐的那种骄横之气,而是胡惜容虽然体弱多病,但并不消极颓废,反而能够乐观开朗的保持一份积极的心态,这就实属难得可贵了。
看着这样柔弱的女孩受人欺负,但凡是个有点血性的男子都会忍不住想要出手帮她一把。
其实他们想到的,老于世故的郎老夫人怎么可能想不到?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自家孙儿和胡惜容联姻了。不过郎世明是世子,若是他娶了胡惜容,可以说,这在嫡子长房上是极其艰难了。这叫郎老夫人虽然有心帮忙胡惜容,可也一时难以抉择。
只是谁也没想到,胡家叔婶的动作来得这样快,还不等他们想出个万全之策,他们再一次上门来了。
一改上次的专横跋扈,这回胡婶娘上门来的时候,是备了厚礼的。笑吟吟的先去拜访郎老夫人,并十分谦逊的为上次的无礼而认错,转而抛出重点,“这眼看着中元节就快到了,老爷正打算想办场法事,好生为过世的哥嫂超度一番,也一并保护大侄子在边关安宁。侄女儿,你这要跟婶婶回去么?”
她问得语气和蔼,但那眼神里却潜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胡惜容手足冰凉,看着郎老夫人为难的目光,终于明白上回她说郎府也不能顾得她周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百善孝为先。胡惜容就是明知婶娘没安好心,但她也无法对婶娘提出的要求说不。可是难道真的就这么送羊入虎口?
胡惜容真是不甘心!上回胡婶娘头一次来闹过之后,董少泉担心出事,连接在家陪了她几日,见没了动静,才回铺子里做事,但也只上午半日,过了中晌就回,就是怕她们来找麻烦。
可是他这行踪一定是被人盯上了,所以胡婶娘才会赶在上午董少泉出门之后才来,单独找她的麻烦。
若是董少泉在,他生性机敏,有他在家,胡惜容心里多少还有些底,现在就自己一人,这要怎么办?暑热的天里,她只觉得脊背发凉,从心里头往外透着寒气。
胡婶娘得意洋洋的看着脸色明显发白的侄女儿,那目光就象看着一块砧板上的肉,带着十拿九稳的气势,由不得她拒绝。
上回她是莽撞了,并没有分析当时的局势,只是听说胡浩然受了重伤,才临时起意,想借这消息趁火打劫,把这个侄女儿弄回来,赶紧随随便便打发个人嫁了事。一来摆布了她,二来将来也可拿此来要胁胡浩然。就这一个亲妹妹,就算是被逼着嫁了人,胡浩然也不可能撒手不管。可是却未料横生波折,弄得她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可是回家之后,再跟老爷一合计,夫妇二人觉得此事仍是他们占得住理。胡浩然在家的时候,那小子脾气蛮横,又有爵位在身,逼急了确实不好惹,可是他现在不在家,就是最好的时机。
胡惜容一个孤身女子,董少泉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虽说现有郎家护着,但于人情世故上,也不好拦得太过。
至于张蜻蜓,那就更不用搭理了。一个干姐姐还想管得多宽么?简直是滑天下的大稽了!
只是想把人接出来,还是要有个更加合适的理由。
夫妻二人一商议,决定趁着七月十五中元节,家家户户要祭祀先人之机,拼命破些钱财,办一场法事,要把胡惜容诳回家。只要她再重新进得胡家门,大门一关,那就真真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了,要发生什么事都是他们说了算,岂容旁人置喙?
至于董少泉,在没有了胡浩然的庇护下,他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了。当然,他要是一定进来也不是不可以,那小子身上似乎还有些钱财,等他进来之后,把钱财榨光,再把人往外一赶,他又能有何话说?
郎老夫人双目如炬,洞悉世情,胡婶娘过来一张嘴,她就猜出她心里的意思了。只是这话在明面上要她如何反驳?给过世的父母办祭祀,身为子女的本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