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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件事的影响,使大家开始注意到了海外留学生特务的问题。台湾称其为“职业学生”,大部分都是领了国民党中山奖学金离开台湾去留学的学生,另外也负有监视其他学生的任务,打小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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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楚留香》流行
在我上幼儿园中班的年纪,妹妹也跟着上小班了。她跟个拖油瓶一样黏着我不放,害我都不能跟小朋友一起玩。一不小心把她给丢了,她又在那边哇哇大哭。
我开始带了一些小教材回家看,爸爸会帮我复习。有篇讲蒋介石的小故事及文章,爸爸念给我听,念着念着,他就叫我自己念了。我接着念,仿佛听到爸爸嘴里发出“哼”的一声。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这事。所以啦,那时候总是听爸爸他们在讨论政治,蒋介石来蒋经国去的。一天,我也突然说:“那个蒋介石……”爸爸一听大惊:“小孩子不要乱学。”
1982年,影响台湾社会最巨大的不是政治事件,而是港剧《楚留香》的播放。这是第一部正式引进台湾电视台的港剧。在那个只有三个台的年代,这部剧居然创下70%的超高收视率。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每到《楚留香》播放的礼拜六晚上,街上的人都空了,店也都关了,出租车索性也不跑了,通通都回家看《楚留香》。
也难怪,当初台湾电视剧的水准实在太烂。以早期台湾的武打剧来说,拍摄非常粗糙,全是简陋的棚内景。这还不算,比如插个几根茅草,一个人蹲在草旁,追兵就看不到他(请自行想象舞台剧的风格)。好不容易要到武打的高潮了,但出手前,都边互绕圈边废话一堆,讲个十来分钟后,真正交手仅花三秒钟,真是让人看了好心酸。所以《楚留香》一播出,大家简直被那精美的制作、流畅的剧情所征服。之后,大量港剧被引进,只要有一个台播港剧,其他两台收视一定惨兮兮。
《楚留香》影响到了各种层面。各种以“留香”、“无花”为名的餐饮茶艺馆开了一堆,酒店小姐也多了一堆“蓉蓉”,酒店业者都抱怨周末晚上的生意很差,因为男人都要赶回家看《楚留香》。死小孩如我,虽然不会粤语,但一定都会唱主题曲的最后一句“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玩游戏时最常用的招式变成了“弹指神功”,其实就是把鼻屎揉一揉弹出去而已。后来,那首“千山我独行……”(老实说,我现在还是不知道歌名)也变成了出殡送葬一定会演奏的曲目。
后来许多台湾艺人群起抗议港剧的侵略,说是造成工作机会受到威胁。而政府也开始讨论这些社会现象,甚至规定港剧只能播四个月。但你想,《楚留香》已经那么轰动了,要是播到一半突然就没有了,社会上恐怕会暴动吧!就因为这条例的限制,中视在播到一半之后,只好继续将《楚留香》版权转移给华视,真是太便宜华视了。
同时,因为港产武侠剧实在太轰动,因此当局又把它给禁掉。但当时,VHS规格及BETA规格的录影带开始流行起来,许多出租店也开始出租盗版的港剧,因此大家纷纷到出租店租港剧了。台湾有个年代电视台,当初就是以代理出版港剧录影带而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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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被禁
既然提到了《楚留香》,我就顺便提一下被禁得很惨的金庸小说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金庸小说被禁了好几本,读者看到的大部分都是盗版书。就拿《射雕英雄传》来说,当初在台湾叫《大漠英雄传》,原因在于“射雕”两字出自于毛泽东诗词,所以就被迫改了。
据说更早以前,不是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嘛,问题就出自“东邪”,在东方的桃花岛上,有暗喻台湾的意思,所以也被禁了。
在台湾,以前这种事件还不少。台湾有个作家叫陈映真,因为一些政治因素也被抄家。警总人员从他家里搜出一堆马克·吐温的小说来,就说:“马克·吐温不是*的弟弟吗,你怎么会有他的书?”所以,同理可证,当初很多*·韦伯的书也都遭殃。
甚至连法国作家佐拉(大陆一般翻译为左拉)也逃不了。明明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翘楚,只因为这位外国作家姓名发音接近“左”,被打入左派,也成了禁书。
很长一段时间里,当局陷入了这种幼稚的“恐共”症里。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被放大,比如说会查人们是否使用简体字或不使用“*”的年号。或者说忌讳用葵花或葵花图案,因为葵花“向太阳”。曾经有个报社排版工人,大概是眼花了还是怎样,在检铅字时,因为央、共两字是排在一起的,所以,排版工人不小心把“中央”两个字检成“*”印了出去。这可非同小可呀,一路从记者、编辑、主编、印刷厂通通查下去。
现在这些事看起来都很匪夷所思又好笑,但在以前可是没有人笑得出来,一不小心就会扯上“为匪宣传罪”,吃不完兜着走了。所以说,当年“每个人心中都有个小警总”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这长期的高压统治让人民心里噤声,并被逼着要自我检查。
所以,更早一代的台湾人几十年来已经对政治培养出高度的敏感性,但另一方面也是高度的压抑性。从传统台湾人的职业取向就可以发现这一点:为什么医生在台湾是受人尊重的行业,每年高考最高分一定都是医学院呢?应该可以从日据时代说起,当时日本人不让台湾人读法政相关科系,因此精英们只能选择医科。到国民党统治,“二二八”事件以后政治这种东西让台湾本省人彻底感觉可怕与绝望,因此台籍第一流的人才还是继续读医科,对政法避之唯恐不及。久而久之,一直到现在,医生就变成一种崇高的受人尊敬的职业了。这种情况尤其在台南这个传统文化气氛最浓厚的地方为甚,台南人喜欢子弟当医师,喜欢女儿嫁医师。
而另一方面,在清代以前,所谓的地方士绅,指的就是退休的官员,或者是一些考过科举的秀才及比较有学问的人,让他们来带领地方的发展。一直到了日据时代,因没有科举考试,所以地方士绅就变成了由有能力去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来担任,如医生、老师、农改人员之类的。早期台湾受尊敬的职业,除了医生之外,还有老师。在比较早以前,如果你是男的,或者你是理科,你会被期待往医生方向努力;如果你是女的,或是你是文科,你会被期待往老师方向发展。当然,老师及医生的组合那简直就是金童*了,这也符合过去家庭的价值观。
所以,从这个历史因素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初党外以及后来民进党,有很大一部分的主要支持赞助者都是南部的医界人士。
另一方面,传统台湾人对法律、司法之类的职业就比较有负面态度了,因为台湾人传统上多数不信任司法是够客观公正的有钱判生,没钱判死。而律师则被视为是一种不太有道德的职业,只会耍嘴皮子,为了混口饭吃,黑的也要讲成是白的。就算你很有正义感,也有可能被对方在法庭外报复,因此老一辈的人会认为当律师有损阴德,不算是好职业。这些观念其实都可以从历史上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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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的族群及“外省人”
小孩子等到一定的年纪,一定会问妈妈“我从哪里来”这种问题,妈妈总是支吾其词。有一次被我问烦了,她就答“爸爸给妈妈打针就有你了”,嗯……现在想想这样的回答充满了禅机,倒是挺有道理的。
我的家庭还算美满,生活一切还都过得去,就跟许多台湾20世纪70年代组成的家庭一样。父母都是中南部来的人,落在台北定居,父母间对话以及跟朋友们对话几乎都是讲闽南语。但因为环境的关系,我跟他们对话反而都是用国语,爸爸到现在还一直很后悔,说是他没逼我好好学闽南语。
台湾可以说是一个移民社会,几百年来不断有人移入,主要有四个族群,闽南人()、客家人()、外省人()与少数民族()。
闽南人及客家人大部分是几百年来陆续迁入,这两个族群几百年来也是嫌隙不断,过去还常有一些族群及村庄间“械斗”的事情发生。不仅闽客之间会械斗,闽南间的漳州人与泉州人也械斗,惨烈的情况也令人发指。早期台湾每个村庄都有所谓的“拳头师”,就是有实战经验的武师,因为在械斗中常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此这些武师练的也都是一些如白鹤拳之类实战性攻击性较强的拳法。他们还要负责带领一些乡勇练武保卫乡里,所以现在台湾民间常有一些如宋江阵之类的民俗演出,基本上就是从过去械斗中的作战阵形中演化出来的活动。台湾乡间还有许多的“有应公庙”,其实也就是拜那些以前械斗而亡的无主孤魂。
所以啦,在台湾可以发现一个现象,少数民族大部分都是住在山上其实他们本来是住在平地的,但汉人来了之后他们被赶走,只好往山上去。而汉人之间的闽南人与客家人又常械斗,客家人因人口较少处于劣势,也被赶离平地,所以在台湾的客家人到现在为止,还是聚集在半山腰地区为多。
自从日据时代后,闽客之间的冲突有意被压制下来,到了现在,虽然相安无事,但一些习惯或经验,仍可以看出彼此间的小情结,比如说传统上认为嫁女儿千万不要嫁给客家人,或者娶媳妇就要娶客家人之类的说法。因为很多人认为客家女人勤俭持家,吃苦耐劳;相对的,女儿如果嫁到客家人家里,客家婆婆常认为闽南女人爱漂亮又懒,一定不会做很多家事,不会吃很多苦之类的。当然,这些观念随着时代的进步也越来越淡了。
1949年前后,约两百万人随着国民党来台,除了少数高官高级将领外,大部分都是乘船来台,而后国民党当局将外省人安迁至台湾各地,因此,台湾各地皆有一定的外省人分布。来台的外省人多集中居住在当局安置的地点,到了现在,其中台北市的外省族群最多(30%),再加上他们长期掌控了台北从上到下的资源,因此,也许可以说,跟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