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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细碎感受、一些瞬间的美妙。
其实每一个女人都有属于她自己的一种收藏岁月的方式,那些在别人看起来无
足轻重的东西,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女人的一生。当我也像那些已经故去的女人一样,
在一个寂静的时刻把玩这些只有自己才明了其中深义的收藏时,我懂得了生命所包
含的内容远比生命本身更加丰富,那是人心里与众不同的一样特别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每个人也都有他自已情非所愿的无奈时
候
上当
大概每个人都曾经有过或大或小的上当的经历,有时候这种上当并不一定会造
成经济或者精神上多大的损失,但是每每回想起来,总会有一些不愉快。
在我的经历中,有过两次上当,让我至今想起来都感到非常难忘。
上大学的时候,我认识了另一所学校的一个年龄比我大三岁的蒙族女孩子,她
的长相是我非常喜欢的类型:高大、健硕,唇红齿白,头发偏于金色。我们成了一
起看电影、逛街的好朋友。她告诉我,在包头,她家有一所很大的房子,她的爸爸
和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不住在国内,她是独生女,是跟着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保
姆长大的。她很敢花钱,在我们还都是穷学生的时候,她就时常出手非常大方地买
一些对于我来说只能看一看就走的漂亮衣服。
我那时候很喜欢看着她,看着她穿上在当时很前卫的衣服,在晚上到各个学校
的舞会去跳舞。我喜欢看着她跟不同的男生相拥着在闪烁的灯光下旋转,我只是坐
在墙角边的凳子上看着她。跳舞是她的快乐,而对于我来说,能这样看着她,就非
常快乐。
我们偶尔会在课业不忙的时候见面,我到她所在的学校去找她。有时候她还在
上课,我就坐在宿舍里她的床上等。她的精致的床头灯、化妆镜以及随手扔在枕头
上的薄纱睡衣都很吸引我,仿佛那里面就蕴藏着我喜爱和欣赏的属于女性的好生活。
现在想起来,其实我并不了解她,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的母亲。
那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的床头坐着一位中年女人。从眉目间看,这个女人跟
我的朋友有很相像的地方,同样高高的鼻梁、泛着金色的头发,甚至那种略带忧伤
的神态。
我说我是来找她的,女人于是非常热情起来。告诉我,她是从包头来看女儿的,
她们母女已经有大约六年没有见面了。从这个女人,我知道了我从来不知道的、想
都没有想过的事实。
在我的朋友7岁的时候,她的父母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父亲,母亲和第二个丈夫
去了香港。她一直跟着父亲在包头生活,父亲没有再婚,家境非常窘迫。她是靠着
母亲寄来的钱读完中学又考上大学的。她是个非常刻苦的孩子,但是也很要强,母
亲离父亲而去了,她就在家里承担了女人的角色。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照
顾父亲的生活,并且发誓绝对不与母亲有任何联络。
六年前,母亲到包头看望她,她坚决不肯见面。母亲就等在她的学校门口,一
直等到她放学的时候,远远地看着自己的衣着比所有的女孩子都寒酸的女儿走上回
家的路。母亲给父亲留下了一笔钱,说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因为家境贫寒而
使自尊心受到伤害。
后来的事情已经可想而知。她上了大学,来到了北京,开始了她一生中非常美
好的一个新的阶段。她一直用着母亲留下的那笔数目不小的钱,直到现在,母亲来
看望她了。
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怎样离开她的学校,我没有见到她,此后,我们没有再见过
面,我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功课很紧张,没有时间娱乐。渐渐地,我们不再联系,
到现在,我不知道她的下落。
我记得的是那天离开她母亲的时候我非常难过,我说我是她的好朋友,但是关
于她的身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曾经以为她是一个幸福的、活在童话中的女孩子。
她母亲哭了,说“那是她的理想,我们没有给她”。
我想我是曾经怨恨过她的,怨恨她作为我的朋友而编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事。
我曾经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妈妈一边在窗子边上缝衣服一边告诉还只有19岁
的我:“你应该可以理解她。她其实只不过就是想在一个没有人了解她的过去的地
方重新开始生活,她不喜欢她的过去。她一定为了那个过去吃过很多苦头……”也
正是因为妈妈的话,我决定不再去找她,决定把我偶然知道的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
去。假如我这样做就能让她感到安心,那么这样小小的一个谎话算得了什么啊。
也许就是从这个朋友开始,我学会了对很多别人的事情不再深究。每个人都有
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每个人也都有他自己情非所愿的无奈时候,每个人都在
用他自己的方式给自己以生活下去的信心和理由,我为什么要去责怪这个不愿回头
的女孩子呢?
但是有时候人的天性是很难压抑的,我曾经让一个用一些小谎话骗过我的女孩
子非常难堪。那是在工作以后。我和一个与我年龄相同的女孩子在同一个部门工作。
那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所有的同事都喜欢她。她很会打扮,一件平常的茄克衫
也能穿出与众不同。
在机关工作的收入非常少,除去日常生活的必需几乎所剩无几。而那个女孩子
不一样,她经常有新衣服、新的小饰物,让人耳目一新。
中午吃完饭,就是我们闲聊的时间。她经常喜形于色地告诉我,她姐姐前不久
去了印度,买了精巧的小手镯给她。“你看,北京根本见不到。”她晃着手腕上一
只朴拙的镯子的时侯,我和我的同事们都非常羡慕。
羡慕过手镯之后,夏天来了。她带来了一条格子布超短裙,说是她姐姐去了日
本给她买的。我们的羡慕依旧。
非常不巧的是,有一次我和姐姐逛街,逛到北太平庄的一个小商品市场时,竟
在小摊子上意外地发现了据说来自印度和日本的手镯和裙子。我立即告诉姐姐,我
的同事也有,这里卖的一定是贋品。而姐姐笑着说:“你真傻,人家吹牛你都不知
道。”
我的确想过,她是在吹牛。但是这种念头一闪即逝。我想她是没有必要为了这
么小的事情吹牛的。机关的穷是人所共知,况且,穷也没有使我们这些刚刚毕业有
了收入的学生比别人更加不快乐。我不相信人会为了类似掩盖清贫这么小的理由来
撒谎。
然而事实证明姐姐是对的。
我过生日的时候姐姐带我到商场买了一条30多块钱的项链,仿真的,但是做工
很精细,我说像我这么穷的人只能戴假首饰。姐姐安慰我说,国外的女人是很讲究
戴做工精致的仿真首饰的,因为漂亮而又便宜,丢了也不心疼。我就美滋滋地戴着
一条物美价廉的项链去上班了。在楼道里,我碰到了穿“日本裙子”、戴“印度手
镯”的她,她的脖子上居然戴着一条和我的一模一样的项链,所不同的是,我因为
害羞把它藏在衣服里面,她把项链挂在衣领外面。我马上说:“你也买了这样的项
链?!”她立即又眉飞色舞起来,说这次她姐姐去了斯里兰卡,给她买了这条项链,
上面镶嵌的是天然红宝石。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她。刹那间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戳穿这个吹牛的人。
我急不可待地把项链拉出来,说:“你为什么要骗人呢?明明就是一条30多块钱的
项链,你为什么非要说是从外国来的?我知道你的裙子和手镯都是在北太平庄小摊
子上买的,你为什么非要骗我们大家?”
看着那个女孩子一言不发地走开,我终于有了一种出气的感觉,我想我要在中
午吃饭的时候让所有的同事都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吹牛大王。
但是我的计划没有实现,那个中午她没有跟大家一起吃饭,她请病假先走了。
吃饭的时侯女同事们还是带着羡慕的语气议论“来自斯里兰卡的项链”。我什么也
没有说。说不出原因的,我觉得那个女孩子有点儿可怜。去洗手间的时侯,我悄悄
的把我的项链摘下来,藏在了衣袋里,我不想让同事们发现,原来我也有一条“斯
里兰卡项链”。
日子和往常一样,我们照样上班、和同事一起吃中午饭,我和她都像什么也没
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吃完饭我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杂志,很少再参加聊天,而且,
一直到调离这个单位,我没有再戴过那条项链。
这两个给过我上当机会的女孩子,后来我都没有再见过。
我相信在以后的生活之中我还曾经遭遇过很多类似这样的谎言,对于我无足轻
重,而对于撒谎的人分外重要。慢慢地,我也学会了理解和谅解,那些用小谎话安
慰自己的人,那些通过用小谎话从别人那里获得诸如艳羡和钦佩等等好感觉的人,
其实不一定是坏人。就像妈妈说的,他们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生活中的不尽人意,
于是他们选择活在自己编织的梦想里,并且由此获得安慰和满足。他们其实没有伤
害别人,只是他们自己有些不自信罢了。
在具体的生活中,理性往往会使人联想到残酷。保存着善良之心而又多少有些
虚伪的人,于是很难让自己完全理性起来
同情
有时候会想,什么人才有资格同情别人呢?一定是认为自己活得比别人好或者
自认为幸福的人。
小时候坐在温暖的屋子里,一边剥花生吃一边听着《卖火柴的小女孩》,想像
一个同龄人在冰天雪地的夜晚挨饿受冻,一个挨饿受冻的女孩子在凄苦的大年夜做
一个能吃饱饭的梦,难过地流下眼泪。同情是可以想见的。不能想见的是一个可能
也许不会变成现实的假设,假如,假如听故事的人也是在一个同样冰天雪地的大年
夜,也同样卖着没有人买的火柴,也同样地挨饿受冻,谁会为谁流泪呢?这样的假
设应该是包含着理性的,在具体的生活中,理性往往会使人联想到残酷。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