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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主任就更喜欢了,道:“喔,不简单啊。来,你先试抄一份。抄材料呢,不要求字写得多少漂亮,关键是要写得工整,清楚。明白了吗?”
毛得富道了声“明白”,便坐下来认真抄了起来。毛得富曾经对着字帖儿练过两三年,那一手正楷和行书写得连村里回家过年的两位大学生都自叹弗如。现在,他更是满怀喜悦地等着林主任夸奖了。
林主任拿过毛得富抄完的那页材料,果然夸口不停,道:“哟,不错不错。”他又拿过去给办公室秘书,并道:“你看看,这字比你漂亮吧?”
年轻的小邵秘书刚从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心气高傲,本来是很不情愿奉承的,但是这几天他已抄痛了手腕,早就巴不得有人代劳了,便破例地微笑道:“漂亮,漂亮!比我写得好多了。林主任,我看这些材料就叫他来帮助抄写吧?”
林主任自己抄得不多,但也有些厌烦,便高兴地答应道:“行,小毛,你从今天开始就别再去搬东西了,你就坐在这里抄写材料吧!”
毛得富坐在干净明亮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半来个月。
有那么好几天,办公室的林主任和秘书小邵有事下乡,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毛得富一个人。此时此刻,他可以大模大样地打电话,抽烟,简直是主任和秘书的位置尽属于他一个人了。
有天上午,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来到了办公室,说要找办公室的领导。毛得富说林主任已经下乡去了,要过好几天再回来。
中年人和谒地问道:“你是秘书吧?你贵姓?”
毛得富一听“秘书”二字,心里淌过一道暖流,忙点了点头,道:“我姓毛,”后又怕到时被揭穿,便指着桌上的材料道:“我是搞这些文字工作的。”
中年人笑得更可亲了,忙递过大中华道:“噢,毛秘书,请抽烟!”
毛得富接过大中华香烟,中年人就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毛得富问他有什么事情要办。
胖胖的中年人摇着头道:“唉,我是有困难啊。我是城区附近东城县木材检查站的站长,我姓朱。前段时间,省里来了个检查组,偷偷地到我们站里来检查,查出了我们在执法当中的许多问题。我听说厅里要发个通报,正由你们办公室起草。这件事情不好办哪!”
毛得富随口道:“是啊,不好办哩。”
朱站长忙问道:“这件事你清楚么,是不是你经手的?”
毛得富胡诌道:“噢,我听说过这件事,上面抓得很紧呢。听说弄不好还要把你这个站长撤掉。至于谁来经办,现在还没有落实。不过,都是办公室里的,谁办都一样的。”
毛得富的意思是说,不管谁办他毛得富都有说情的本事,要是他自己办就更可以帮忙了。
朱站长是何等聪明老练之人,他早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便又掏出了一支大中华香烟,道:“毛秘书,时间不早了,我看中午是不是我们坐下来吃顿便饭。地点就由你挑选好了。”
毛得富没料到朱站长的事有这么要紧,更没料到朱站长会这么大方,便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啦。”他又想起还有两位哥们平时吃得太苦,便对朱站长道:“我还有两位朋友,也在厅里工作的,是不是也一块儿叫上。”
朱站长忙答应道:“当然,当然可以。”
毛得富拨通了楼下的电话,叫毛得干接电话。毛得富在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通土话,让朱站长一个字也听不懂。然后放下电话道:“朱站长,我们走吧,他们就在门口等我们。”
四个人坐进了帝国饭店最豪华的一间包厢里。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桃花湖,湖上是一艘一艘的大游船,船上的女艺人正在轻轻地歌唱。
毛得干与丛山儿在路上就听毛得富说了,要他们对他的身份注意保密。两人早就心领神会了。
朱站长气派很大,点上一只王八,一盘螃蟹,其他都是时鲜的荤蔬菜。另外,还给每个人发了一包大中华。
一杯白酒落肚后,朱站长满面红光地对毛得富道:“毛秘书,老弟的这件事可就全靠你帮忙啦?”
毛得富也喝高兴了,拍拍胸脯道:“没问题,这件事我包啦,保证给你办好!”
朱站长道:“只要把这件事办成,要什么开支,你尽管说!”
毛得富听到这句话,眼睛又亮了,想了想,又深沉地道:“你还别说,要办这件事还真要点开支。是不是?发通报这件事,得由办公室主任和经办人说了算。给你说轻点就轻点,说重点就重点。还有,就算真有什么问题,我们办公室的同志帮你说那么几句好话,其他人还会有什么说法?朱站长,你说是也不是?”
朱站长笑道:“是啊,毛秘书,我是看出来了,你是个能办事的人!”
毛得干忙在一旁凑和道:“那还用说,毛秘书文才好,又能干,听说不久就要升副主任了呢!”
朱站长就咬紧嘴唇道:“好好好,再来一杯,毛秘书。我没找错人,我要找的就是你,这事你给办成了,要怎么都成!”
毛得富就轻轻地凑到朱站长的耳跟道:“我先跟主任说说,顺便给他两条烟,探一探,然后呢,再请他们到这里来坐坐,边吃边谈嘛!”
朱站长道:“嘿,行!就这么着,这件事就全拜托你了。”他叫服务员小姐拿了两条大中华香烟来,递给毛得富道:“吃饭的事,你就只管记帐好了,这个帝国饭店,我们站里是专门记帐的,我跟老总打个招呼。”
服务小姐把老总叫来了,朱站长对老总道:“老总,这位是林业厅里的毛秘书,未来的毛主任,以后他来吃饭,他签字就等于我签字,我会来结帐的。”
老总自然高兴得很,道:“行行,我有数了!欢迎大家常来啊!”
送走了朱站长,毛得富与毛得干、丛山儿一行人回到了鸡窝似的租房里。
毛得富拆开一条大中华,每人分了三包,道:“哥们,我可是个讲义气的人啊,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嘛!”
毛得干道:“得富,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丛山儿道:“是啊,要是得富真是个林业厅的干部,说不定真会当主任哩!”
林主任和小邵秘书回来后,毛得富私下里把那条大中华给了林主任,然后说朱站长是他一个亲戚的亲戚,要林主任关照一下。林主任知道那件事情问题不大,便答应了。在小邵秘书写通报时,只是在批评其他木检站存在严重问题之后,顺便地带了一句而已。
毛得富手里拿着通报,坐在帝国饭店里给朱站长打电话。朱站长得知毛秘书神通广大,对他自然感激不已。毛得富很想经常在这里用餐,但又不敢太放肆,便试探性地问道:“朱站长,我在饭店里请他们吃过了。以后我可能还有些朋友要一块用餐,也在这里开支一下,没问题吧?”
朱站长在电话里道:“没问题,我上次不是说过了么,你签字就是,你签就等于是我签嘛!”
毛得富有了这句话,便每天坐进了帝国饭店,与得干、山儿二人一块,过上了花天酒地的资产阶级生活。
三个月下来,毛得富在帝国饭店记下的帐竟达到了两万块。
这下子朱站长可是感到意外了,他没想到毛秘书会有这么放肆,查了查帐单,原来他每天都在这里用餐,真是太过份了!
朱站长托人了解了一下,这才得知这位毛秘书原来是位农民临时工。朱站长没办法,不得不找林主任商量此事。
林主任也坐进了帝国饭店,边吃边听朱站长说起前因后果。林主任说毛得富从来就没有请他到这里来吃过饭,两万块钱的帐全是他自己的事情。这下可把两个人都气坏了。
朱站长问林主任该怎么办。
林主任说:“能够怎么办呢?小毛是乡下人,你就是扒了他的皮也卖不出两万块呀?再说,这件事要是捅出去了,你朱站长脸面上也无光呀,不是你自己请他签字的么,还有饭店老总可以作证呢。现在你怎么好指责他呢?”
朱站长懊悔道:“是啊,都怪我当时没有搞清楚。”
林主任道:“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你把这两万块的帐自己兜了算了。我们林业厅搬迁的事也基本结束了,今后也用不着请临时工了,干脆借这个机会把他们打发走,从此互不相干。至于这件丑事,大家今后都免提为好。”
丛山儿还想在城里找点活干,可联系了几个地方都没有着落。最后,只有一个当建筑包工头的老乡,愿让他们三人在工地上帮助挑挑砖头和泥沙,每天自己管饭,工钱二十元。毛得干愿意干,可毛得富根本吃不消。他说:“我们是省林业厅出来的,现在到工地上干苦力,太没有出息了。”
丛山儿道:“我们本来就是出来混饭吃的,又不是来当官”。
毛得富道:“这样吧,要是你们想干呢,也迟点再来。我先替大家想个办法,能不能找个轻松的活儿?”
毛得干兴奋地道:“有什么轻松的活?”
毛得富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说实在的,我不喜欢干苦力,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当官,眼红那当官的派头。我们不如就打上做官的旗号,出去考察考察。”丛山儿道:“什么叫考察?”
毛得富道:“所谓考察,就是那些当官的,到外单位去走走看看,带着工作的名义游玩几个地方,然后就是吃吃喝喝,拿点纪念品。”
毛得干笑道:“这倒是好事情。可是当官我不在行呀。”
丛山儿道:“最要紧的是这样做行不行,要是万一到时候人家发现我们是假的,那可怎么办?”
毛得干道:“这有什么要紧,得富想得出的事情准没问题。我们在帝国饭店开支掉两万块钱,人家发现我们不对,不是照样不了了之么?”
毛得富道:“是啊,就算人家知道了,我们不就是吃点喝点么,又没有骗人家钱财。再说,我之所以选择这条路,也是研究了一番的。现在那些七零八落的考察团,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还是不找借口来游山玩水,吃吃喝喝。而且,那些基层的单位领导,也不加分析,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呢!”
毛得干道:“我们就这么干吧。只是,我们打什么旗号呢,去考察什么好呢?”毛得富道:“我们是省林业厅出来的,对林业工作最熟悉,要打旗号就打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