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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秘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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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笫三回  张廷芳湖中丧命 冯乐声寺内念经
    话说乐声见于桂与任安邦留得亲切,只得就坐,命冯禄回家说信。三人仍归共饮,洗盏更酌。直饮到三更时分,各自就寝。吴金凤陪乐声睡,张玉凤陪于桂,杜美娘陪安邦。三生三妓,你看我瞧,那一个淫言,这一个俏语,都做些正经的勾当。睡到天明,各自起来,乐声相辞,于任作别。三美出外回房,不表。

    却说乐声回到胡宅,见了姑母,并三位姊妹,道过有背,众人齐言理当。惟瑞英不悦,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潜胸臆,意在捻酸。乐声一见,魂已他飞,手足无措,心中暗道:“表姐标致,怒志愁容可掬,真是消魂有趣。”此事按下不表。

    却说那张廷芳同柳俊生如夫妇一般,自去年重阳从广陵置货得利,舟泛南楚,遂入两广,药材价贵,以十售百,好不兴隆,巧得之利,皆置南货白藤沈速等物,约有二三于余金,写载返扬。舟至湖广岳州府湖中,半夜之间,被舟贼将张廷芳一斧劈头砍落湖内,柳俊生幸腰有盘费,见此光景,偷空忙投入湖内。身上因有衣缕,幸末沈水。漂浮于水面,随波逐流。船家又将小使推下水中,扬帆而去。柳俊生投浪拥潮,命不该绝,刚刚浮至湖岸,正是五月初旬,赖有余金在身,登岸向渔人买几件衣服穿了,奔至华容县,告了缉,获批文在身。举目无亲,难以自主,遂自搭载人船回家。见了父母,将银留下一半,余者持赴胡宅报信。

    胡书一见,忙至书房,道:“冯相公,我家张姑爷那小官回来了,在此报信。”乐声闻言,随到厅上,忙道:“柳兄久违。”两下相揖坐下,胡书入内道:“大姑娘,那柳俊生回来了,在厅上同冯相公说话。”瑞英闻言,同二妹一齐跑到屏后暗听。乐声道:“兄回,我家姊夫在于何处?”俊生流泪道:“自去年重九别后,已至湖广,药料正值起价,幸得利数倍,命运极好,遂置货二千余金,写载上船。舟行湖中,被本船船贼,半夜时将斧劈死张廷芳,抛落湖内。幸小弟后船舱方便,忙投水中,以存蚁命。浮浪漂滚,行至湖岸。买衣服穿上,遂到华容县告状。现有缉获盗贼批文在此,呈于舅爷过目。还有剩下的二三十余金送上。”泣道:“呈张兄之爱,不料遭此惨伤。”乐声想道:“此人心好,若是将银私匿,谁敢问之?其情可悯。”瑞英闻廷芳死于非命,暗自心喜,故意的秋波滚滚,口口悲啼,莺话猿吟,哀哀入于绣室。玉秀二妹忙报母知。胡母闻听,泪珠如雨。乐声收银,相叹已毕,俊生别去。瑞英挂白守制,自思道:“此系天缘,必与吾表弟百年不移。”

    这日龙若兰百期已过,家下无人,苦无所倚,遂趋至胡宅叩谢道:“多承老母庇佑,犬马相报。”二妹扶起,胡母道:“你母去世,你无所靠,在此为家,相伴你姊妹几个,早晚热闹。我当为你再议。”若兰道:“谢老母天高地厚之恩。”胡母道:“何出此言。”若兰转身,闻得瑞英涕泣,忙问道:“大姐姐何为悲垃?”胡母道:“你张姐夫湖中被盗杀了,适同伴柳俊生送了信来,故此悲泣。”若兰听了,忙走入瑞英之室,道:“姐姐,小妹今日叩谢你。”遂忙下拜。瑞英止泪相扶道:“妹妹,为姐姐的不幸失偶,劳妹妹过来相慰。”玉秀齐道:“这人进来未及两月,抛你远去,今遭横邙,骸骨异乡,姐姐何必悲伤?切奠涕泣,徒损己容,留待后来人也。”若兰笑道:“也未见二位姐姐惯会诮笑人哩。”瑞英道:“甚好容颜,反被容颜误。”玉英道:“前人无福,后人消受。”秀英道:“后人真是福大,又遇这般变更。”二人有心之言,若兰意虽明,而就里莫知。

    那乐声送柳俊生出门,就拿着银子,入内见胡母,道:“姑母,边银子乃张姐夫之遗物,请姑母收下。”胡母唤柱瓶:“请大姑娘来。”桂瓶领命,来至绣室,道:“奶奶请大姑娘哩。”瑞英闻言,即来见母。问道:“母亲呼唤孩儿,有何吩咐?”胡母道:“你表弟手中之物,乃你亡夫所遗之铢。你可收去。”瑞英道:“母亲,此银要他何益?不成才之财,令人见之可恨。我是不要,母亲可烦表弟,代孩儿将那柳俊生赴官,告他要人,虽不怎的抵命,亦出女儿之气。”胡母答道:“此行也你表弟不便出名,我又负病,如要行此,须要你自赴公门,抛头露面,如何是好?”乐声道:“姑母,此事非比那斗殴拐骗,乃谋命劫财,非同小可,必牵连岁月,经官见府,蛆姐须当裁度而行。不若依小侄之言,饶了柳俊生,阳网得兔,阴法难逃。等死者追之,亦省其力,以免其累。姐姐若此银不收,特此银与姐夫做些斋忏,何如?”瑞英闻言不语,转身而出。

    乐声遂拿着银子,走至龙华寺,料理斋仟,与主持怀通和尚相见,通其情意,出亡人多贯姓名,做了七天七夜功德。回来余银私下交与瑞英,遂上外书房安寝而去。到了次曰,进入内室,问候姑母安寝毕,又说道:“小侄奉启姑母,昨者承于桂、任安邦美意相招,意欲复席,借姑母华堂治酒,今日禀过,以便具简设席,未知姑母意下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回  冯乐声邀客演戏 俏佳人帘内观情
    话说胡母闻听乐声侄儿要借华堂请客,忙答道:“复席是正礼,速宜为之,何必商议?”乐声道:“禀过姑母,小侄方敢行事。”胡母道:“任你维持。”乐声见允,就至书房裁简,令冯禄、胡书往任府于宅及御乐楼,投递相邀。次曰,厨中肴撰,色色俱备,件件精美,常中伏侍人役,开屏没坐而待。

    不一时,三舆至庭。吴金凤等下舆,乐声笑迎相揖。三姬齐道:“多承雅爱,取扰何当?”乐声道:“菲酌不恭,勿以酒席比之。”桂瓶引入内宅,四姝笑迎。杜美娘、吴金凤、张玉凤见了四姝,俱暗自称羡,此是广寒素娥之宫。三人进前,与四姝行礼已毕,分宾主坐下,俨似天上七姑临于下界,犹如月里蟾蛾降于尘凡。个个香风飘飘,人人娇媚婷婷。及一巡茶署,又起身进内,见过胡母,列坐共谈。未半刻,外厢于桂、任安邦下马入庭。乐声遂相迎见礼,分宾主而坐。于任二人道:“蒙盟弟宠召,多承雅爱。”乐声道:“菲扈不堪,有亵二位盟兄,勿以见罪为幸。”茶毕,于任二人齐言:“请令姑母拜见。”乐声道:“姑母偶恙未痊,不能面晤。”二人道:“多多致意,不敢惊动了。”

    只见王玉莺一舆径入穿堂之后,瑞英等接入内室。玉莺问候胡母毕,遂与诸美见过。坐淡,备叙寒温。听见吹打定席,杜美娘等辞出。乐声定席,左于桂、张玉风,右安邦、杜美娘,主席乐声同吴金凤。安坐已毕,冯禄、胡书、于任二宅管家,互相进肴上酒。正庭前银烛辉煌,照三对莺兄凤友。锦屏内珠帘掩映,藏一群娇艳名娃。满堂上笙歌,吹的凤翔莺翥;一宅院徵歌,唱的停云遏月。酒过数巡,肴进几筋,乐人呈上戏单。于桂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若同议一本有趣味风情潇洒些的方妙。”美娘、玉凤、金凤齐言:“于爷说得极妙。”于任展开戏单,通前彻后而拣,遂同点一本《霞笺记》。李玉郎与张丽容情词,只见优人进入戏房,忙敲象板,慌揭金锣鼓乐,副末开场,声韵悠扬,字字清雅。瑞英、若兰、玉莺站立帘幂,玉英、秀英凭倚而观。剧作半本,停鼓止乐。美娘、玉凤、金凤入内更衣方便,于桂、安邦、乐声净面洗手。

    夜已将半,凉侵暑避。只见伏侍人役撤席上盒。诸客仍归原坐,帘幕内女眷依旧而亲,席上众客饮酒笑谑。一时鼓板又拍,丝管复奏。正扮的张丽容探病,丽容时坐,生父至馆,丽容潜于桌下惊骇,那知古今,手慌脚乱,不谙音律,把丝弦乱抓。美娘、玉凤含笑称趣。金凤笑道:“一般也是多情才子,恩爱佳人。”帘内五姝互相微笑。只见席上三美心畅,三生共喜,举卮进酒。玉凤持大觥,出席敬安邦。安邦立身接卮,金凤高擎玉杯与于桂上酒,于桂亦接。美娘奉酒乐声,乐声道:“有劳芳卿。”用手接杯。美娘羡慕乐声风流,以左手接杯,右手着力将乐声手腕上一掐,低低叫道:“消魂种。”这边奉酒不表。

    那边画帘中五美齐观,惟秀英口快,叫道:“大姐姐,你看那浪淫子卖俏哩,将表兄手上一掐,那没廉耻的人儿,窃玉偷香,见无缝也去寻隙而站。”玉英道:“我这表兄,是三冬大雪做的,见了妇女来,也就化着半边了。”瑞英、玉莺、若兰微微含笑。正是:

    要知窈窕心肠事,尽在倚栏不语时。

    及至戏已扮完,众优人仍见本来面目。那酒席上推杯换盏,真饮的个个酩酊大醉。正谓:

    酿透粉容如桃绛,酒酣朱颜似脂涂。

    三美笑呼,三雄狂乐,此时众客还归,只见任勤持灯,于太奉辔,金凤上轿,美娘登舆,齐声数声取扰而去。乐声回了几句有慢而入,吩咐人役料理毕,四姝齐入内室拴门。乐声遂赴书房就枕。到了次日,乐声早起入内,四姝环列流泪。乐声不知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五回  老孀母梦染黄泉 冯乐声料理丧事
    话说乐声起得身来,走入内宅,看见四姝环列,一齐流泪,不知何故。急忙走至姑母床前,低低叫道:“姑母。”此时胡母正在那痴迷之际,醒而复昏,昏而又醒,如半夜残灯,似天明之月。而胡母忽然问道:“侄儿回来了?”乐声忙道:“姑母,小侄在此何候。”胡母道:“侄儿,为姑的即刻西行,正等你回来,一言而诀别。家中大小事体,全赖你扶持。只有你四个姊妹,你又无室,我女又未有终身,如不弃嫌,可念我与你父同胞之恩,吾女与你系两姓,婚配可宜。任你所取其一,或长或幼而联姻,早晚不绝我一陌之钱纸。我为姑的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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