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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呢?在我们周围开凿许多无限的深渊也是徒然的,小孩子对它们是一点也不害怕的,他们小小的眼睛是看不出它们的深度的。在小孩子看来一切都是无限的,他们不知道哪一样东西是有限度的,其原因并不是由于他们的尺度特别长,而是由于他们的智力短。我甚至注意到,他们竟认为无限大是小于而不是大于他们所知道的空间的大小的。他们用脚而不用眼睛去估计一个广阔的空间;在他们看来,这个空间虽大,但并不是大于他们所能看到的范围,而只是大于他们所能走到的范围,如果你给他们讲上帝的力量怎么样大,他们也许以为充其量也不过是同他们爸爸的力量差不多。在任何事情上他们都是以他们的知识来衡量一切可能的大小的,因此他们认为你告诉他们的东西总是比他们所知道的东西小。
无知的人和智力薄弱的人所有的自然的判断力就是这样的。
哀杰克斯〔1〕之所以不敢和阿基里斯较量,而敢于向丘必特挑战,是因为他认识阿基里斯而不认识丘必特。一个自以为是人间最富有的瑞士农民,如果你告诉他国王是怎样一个人的话,他就会神气十足地问你国王在山上牧放的牛有没有一百条。
我早就料到,有许多读者会觉得奇怪,因为他们看见我从我的学生的童年时候起就一直跟随着他,但一点没有向他讲过宗教。在十五岁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有一个灵魂,也许到了十八岁的时候,我认为还是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1〕哀杰克斯,希腊神话中洛克里斯王欧伊勒斯的儿子,特洛伊战争中的希腊勇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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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果他还没有到需要知道的时候就提早知道的话,也许他就永远不会真正地懂得了。
如果要我描写一件令人生气的蠢事的话,我就想描写一个冬烘先生用问答法给孩子们讲教条时候的情形;如果我想把一个孩子气得发疯的话,我就叫他给我讲解一下他所说的那些教条是什么意思。你也许会反对我说,基督教的教条大都是玄妙的,如果要等一个人的思想能够理解它们的时候才教他,那不仅是要等孩子长成大人,而且要等到那个人不在人世的时候才能教了。关于这一点,我首先要回答的是,有一些玄义不仅是人不能理解的,而且是不能相信的;如果不是教孩子们从小就学着撒谎的话,我看,用教条去教他们就没有什么好处。再说,要承认玄义,就至少要知道它们是不可思议的,而孩子们连这个概念也是不可能懂得的。当一个人还处在事事都觉得是很玄妙的年龄时,就无所谓玄妙了。
“要信上帝才能得救。”这个被误解了的教条导致人们以毒辣的手段消灭异己,而且使人养成爱说空话的习惯,因而学到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严重地摧残了人的理智。毫无疑问,要永远得救,就不能浪费一点点光阴;不过,如果翻来复去地老是念几句话就可以永远得救的话,我就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让喜鹊和鹦鹉也象孩子们那样升入天堂了。
信仰的义务是含有履行这种义务的可能性的。没有信仰的哲学是错误的,因为它误用了它所培养的理智,而且把它能够理解的真理也抛弃了。但是,一个自称为信仰基督教的孩子,他有什么可信的呢?他只能相信他懂了的东西;他对你教他讲的那些话,是理解得这样的少,以至你拿相反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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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去教他,他也是马上会接受的。小孩子和许多成年人的信仰是一个地理问题。他们是不是生在罗马就比生在麦加的禀赋好呢?你告诉这个人说穆罕默德是代替神说话的人,他于是就跟着说穆罕默德是代替神说话的人;你告诉那个人说穆罕默德是一个恶棍,那个人也就跟着说穆罕默德是一个恶棍。
如果把两个人的位置换一下,这个人就会相信另一个人所相信的说法。我们能不能因此就把两个禀赋如此相象的人,一个送进天堂,一个投入地狱呢?当一个孩子说他信上帝的B时候,他所信的并不是上帝,而是张三李四,因为是他们告诉他有一个世人都称之为上帝的东西;所以说他对上帝的信仰就如同幼里皮底斯所说的:啊,丘必特!对于你,我只听说过你的名,而未见过你这个神①。
我们认为,还没有成长到懂事的年龄就死去的孩子,是不会失去永恒的幸福的,因为天主教的教徒也认为,受过洗礼的孩子,即使没有听说过上帝,也是不会失去永恒的幸福的。因此,在有些情况下不信上帝也是可以得救的;这种情
在其他版本作:“你告诉这个人说应该尊敬穆罕默德,他就说他尊敬穆罕B默德;你告诉另一个人说应该尊敬圣母,他就说他尊敬圣母。如果他们把位置交换一下的话,这个人就会尊敬另一个人所尊敬的人。我们能不能因此就把这两个情感这样相象的人……”
① 普卢塔克:《论爱情》,见达姆约的译本。梅纳利珀的悲剧本来是这样开头的,但是,由于雅典人的议论纷纷,遂使幼里皮底斯[1]不得不改动了这个开场白。
[1] 幼里皮底斯(公元前480—406)
,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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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发生在儿童时期或疯癫时期,因为这时候人的精神不能进行为了认识上帝而必须进行的活动。这里,我认为你和我之间的分歧在于:你认为孩子们在七岁的时候就能认识上帝,而我则认为他们即使到了十五岁也是不行的。我的看法是对还是不对,不能拿一个信条来判断,而必须简单地看一看自然的历史。
由上述原理也可以看出,这样的人即使到老年都没有信过上帝,只要他自己不是故意不信,就不能因为他没有信过上帝而剥夺他来生去见上帝的权利;我认为,他当然不是自己愿意成为这种故意不信上帝的人的。就疯人来说,你也承认疾病虽然是夺去了他们的精神能力,但没有剥夺他们做人的资格,因此也就不能剥夺他们享受上帝的恩惠的权利。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些从童年时候起即与世隔离而过着极端野蛮的生活的人,仅仅由于未获得只有与人交往才能获得的知识,你们就不同意他们也享受上帝的恩惠呢①?你们也许会说:“那是因为要这样一个野蛮人把他的思想提高到能够认识真正的上帝,显然是不可能的。”理智告诉我们说,只有在一个人有意犯下错误之后,我们才应该给他以惩罚,我们决不能把一个人的无可改进的愚昧无知看作是他的罪恶。由此可见,在永恒的正义面前,所有一切愿信上帝的人,如果他具备了一些必要的智慧的话,就算是信上帝了,而且,除了那
①关于人类精神的自然状态和它的发展的迟缓,请参见《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的第一部分。
普卢塔克:《论迷信》,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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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存心不接受真理的人以外,即使一个人不信上帝,也不应该因此就惩罚他。
我们不要向那些没有能力理解真理的人宣讲真理,因为那样做,等于是散布谬误。
他宁可对上帝一点观念都没有,而不可对上帝产生鄙俗的、荒诞的、侮辱的和不尊敬的观念:不知道上帝的存在,总不如亵渎上帝的害处大。忠厚的普卢塔克说:“我宁愿人家认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普鲁塔克这样一个人,而不愿人家说:‘普卢塔克为人既不公正又很妒忌,而且还是那样的专横,硬要人家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情。
‘“A在孩子们的心中把上帝描画成奇形怪状的样子,其最大的坏处就是这些样子将终生留在他们的心中,甚至在他们长成大人的时候也认为上帝无非就是他们在儿童时期听到别人所讲的那个样子。我在瑞士曾经看见过一家人是这样地相信这个原理,以至那和蔼虔诚的母亲在他的儿子幼小的时候不向他讲宗教,怕的是他满足于这一点点粗浅的知识,到了懂事的年龄时就连更好的知识也不要了。这个孩子听人家讲到上帝的时候总是肃然起敬的,而一当他自己要讲上帝的时候,人家就制止他,好象这个事情太深奥,不是他那样的人可以讲的。
这样的忌讳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同时,出于自尊心,他便如饥似渴地想望赶快有一个时候把大家硬不要他知道的神秘事情弄个明白。大家愈不向他讲上帝,愈不许他自己讲上帝,他反而愈是想知道上帝。
这个孩子觉得到处都看到上帝。
我耽心的是:象这样故作神秘的样子,将过分地刺激一个青年人的想象力,把他的头脑弄得迷迷糊糊的,以至最后不是使他成为上帝的信徒,而是成为上帝的盲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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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毫不耽心爱弥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他对所有一切超过他理解力的东西都一概不去过问,听到人家讲他不懂得的事物,他总是心不在焉。有好些事情他都认为与他不相干,即使再多一件事情也不至于使他感到为难;他之所以开始想知道这些重大的问题,不是因为他听见人家提出这些问题,而是因为他的智慧的自然发展促使他去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我们已经观察过受过文化熏陶的人的心灵是通过什么道路走向这些神秘的境界的;我愿意承认,即使处在社会当中,也要到年岁稍长的时候才能自然而然地达到那个境界。
但是,由于社会中有许多不可避免的原因加速了人的欲念的发展,所以,如果不同时使调节欲念的智慧也迅速发展的话,我们就真会脱离自然的秩序,从而也将破坏其平衡。当我们无法控制一种东西过快的发展的时候,就必须让跟它有关的种种东西也以同样的速度发展,才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