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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把尹飞控制住，我想想办法！”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求助于《天门玄极宗道法辑要》。我翻开辑要，昏黑的灯光下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我只得将书移到灯光处。
《天门玄极宗道法辑要》上关于这方面记录少之有少，只说灵魂附体必伤主体。要将灵魂驱逐体内，必须以诀印的力量封住附身的灵魂，然后以驱魔诀将它驱逐。驱魔诀和如何控制附身灵魂却全无记载。什么破书！
“老大，老大，尹飞快撑不住了，你想到办法没有？”方国书急呼起来。
尹飞灵魂的力量确实越来越弱，我能感觉出来。
“别着急，我正找呢！”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我心中一怒，将《天门玄极宗道法辑要》狠狠摔在地上。众人愕然望来，都是一怔。我深吸口气，压制心中的怨怒。
没办法了，只好胡乱试试。没有驱魔诀，用用别的诀印。我捏个擎天诀。诀印的力量迸发出来。身体内便如万把尖刀乱刺。我强忍痛楚将诀印捏完。
光芒闪出。
“不能……”一道光芒投向尹飞，将他罩住。将我的诀印之力挡开。人影一闪，一个身影挡在我和尹飞之间。那人满脸怒气地瞪着我道：“你想打死他吗？”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不知为何，见到眼前这个人，我心也慌了，呼吸也急促了，话也说不出来了。王强抢上前道：“大嫂，你怎么来了？”秦江道：“是啊是啊，你来了就好了，尹飞有救了！”我狠狠瞪了王强、秦江一眼。这两个家伙，又在瞎叫。
“秦姑娘，你怎么来了？”我要表明态度，不能跟秦思思太暧昧。不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正是秦思思。这么夜了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秦思思嗔怒道：“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想，非常想，甚至比想见到程颐还想见到她，可是我不能说。“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思思目不转睛盯着我。方国书道：“大嫂，还是先救尹飞吧！”秦思思冷声道：“他只是被你的伏羲八卦印伤了元神，没什么大碍。”方国书道：“伤了元神还没大碍？”秦思思道：“伏羲八卦印正气凛然，对付邪魔歪道绝无问题，尹飞被鬼魂附身，正气临体，先除邪魔，尹飞只是受了连累，死不了！不过那附身的鬼魂被你的诀印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我现在让把她驱出尹飞的身体，等于让她马上死。”方国书道：“可是……”秦思思道：“好了，我现在跟你们老大说话呢。恩对了，方国书，望了问你，你怎么会伏羲八卦印？”
方国书道：“我也不知道啊，方才那个家伙一拳打来，我心想这下死定了，忽然有股力量突然冒出来，心里升起明悟，就这么指头跟着心动，力量迸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我心中讶然，方国书现在的情况跟我一样，体内蕴藏了无尽的力量，却不得其门而入，难道他也是被封印了力量？
“尹飞你干什么？”王强忽然喊了起来。
我们循声望去。但见尹飞跌跌撞撞向躺在一旁轻声呻吟的董童生走去。王强将要上前阻止，我喝道：“让他去！”王强愕然转头，我道：“尹飞现在被张薇控制，张薇将要魂飞魄散，她一定有什么多话要跟董童生讲，你让她去吧！”
尹飞走到董童生身边，缓缓坐下，将他搂入怀抱，头枕在自己肩上。
我们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可是两个大男人啊……
尹飞紧紧搂住董童生，张薇的声音低沉如泣如诉，道：“童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董童生被我的天门莲花印要了半条命，眼睛紧闭，脸色惨如白纸，嘴唇轻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张薇道：“我知道你能听见的。你能听见的！”她顿了顿，呜呜咽咽地开始抽泣。
夜空下寂静无声，张薇的哭声远远传将出去，一种淡淡的哀伤弥漫开来。
我们被那哀伤所染，默不作声。六双目光呆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
“童生，你知道，虽然我恨你杀我，可是我还是爱你。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改变过，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我之所以飘荡在这个世界上，过着孤寄游荡且见不得天日的游魂野鬼般的日子，就是因为我想留下来，我要找到你，再看你一眼，哪怕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这些年，我每晚都在我们一起上自习那个教室等你，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的。”张薇的魂魄力量越来越弱，说话声越见低沉。
董童生身体一阵颤动，强自睁开眼皮，颤颤巍巍抬起手臂，声若游丝道：“薇薇！”
张薇喜道：“你醒了，你醒了！”董童生道：“薇薇，是我对不起你。”张薇道：“不是的，你没有对不起我。”董童生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杀了你，我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张薇抱紧他道：“你不要说了，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董童生忽然激动道：“薇薇，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杀你，我不会杀你，我是迫不得已的。”张薇震道：“你是迫不得已的？你是迫不得已的？”她问了数遍。董童生只是不答。张薇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
董童生说他迫不得已才杀了张薇，我们也觉惊讶，难道这之中还有故事？侧耳相闻。
董童生似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张薇喊破嗓子，他却兀自紧闭双唇。张薇悲声道：“我就快魂飞魄散了，你难道不能让我走得安乐些吗？”董童生默不作声。张薇怔怔望着他，由悲转愤，怒声道：“你既然不肯说，也不必说了，我的灵魂之力越来越弱，你就没有什么临别的话跟我说吗？”董童生道：“我……”
张薇道：“你这人，一生软弱，想不到做了僵尸，还是这样胆小如鼠。你既然什么也不肯说，那就让我带着遗憾灰飞烟灭，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来烦你了。”
董童生全身剧颤，道：“薇薇，是楚英楠要我杀你的，不是我要杀你，不是我要杀你，我爱你，爱你………”
我和秦江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楚英楠居然也牵涉进来？
第四卷 凡尘俗事 第十回 伏羲八卦印（三）
张薇双手环在董童生脖间，抱住他的头，轻泣道：“我知道，我知道。”董童生道：“薇薇，你还记得那年我们登华山吗？”张薇道：“记得！”董童生道：“那一天我从华山绝顶悬崖上跌落深谷，你还记得吗？”张薇道：“记得记得，那次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一意要去采松子，也不会害你掉下悬崖，我见你掉下去，猜想你定然粉身碎骨，不知道又多伤心，哭了一天一夜，你竟然没死，让我白白流了一頓眼泪。”
董童生苦笑道：“我血肉之躯，从华山绝壁下掉下去，怎么可能不死，我不死，你难道就不怀疑吗？”张薇道：“怀疑什么？”董童生道：“我没死，是因为我变成了僵尸，我掉下悬崖，摔得血肉模糊，早已死透。却不知，就在那悬崖之下，我遇到了楚英楠，他将我咬成了僵尸。”张薇失声道：“他……”她不知该说什么，说了一个字，便住口了。
董童生道：“楚英楠将我变成僵尸，逼我去吸血，他让我第一个去咬的人就是你。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将你变成僵尸，要么杀了你。”张薇道：“于是你选择杀我？”董童生道：“不是的，我从来没想过杀你，也没想过把你变成僵尸，我知道做僵尸的痛苦，虽有不死之身，却是见不得天日，被人当作怪物。我约你出来，是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让你快些走。可是楚英楠竟然尾随而至，他威逼我，如果我不将你变成僵尸，就让你魂飞魄散。楚英楠的力量我根本无法抵抗。他说话算数，我知道无法幸免。”张薇道：“于是你就决定杀我？”董童生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让楚英楠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就算要杀，我也要亲自动手，我杀了你，你还可以转世投胎，重新做人。楚英楠动手，你却会永远消失。”
张薇道：“你为什么不将我变成僵尸，你将我变成僵尸，我就永远也不会死了，永远跟你在一起。”董童生道：“我不会让你变成僵尸，让你遭受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寂寞。我宁愿亲手杀了你，也不会将你变成怪物。”从他的声音和秦绪的起伏中，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
董童生别无选择，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那种痛苦和煎熬，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明白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换作程颐则一定会将我变成僵尸。
张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遭受无穷无尽的寂寞，有你在，我怎么会寂寞？”董童生摇头道：“你不明白，做僵尸并非你想的那么容易。永恒的生命就是永恒的孤寂。那种痛苦你是无法体会的，你是无法体会的。”张薇道：“我明白，是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咱们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开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已足够。我不在乎变成僵尸或是别的什么，我不在乎。”
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湿了。
一只柔荑伸过来，抓住我的手。我转头看去。秦思思柔声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已足够！”我心中一阵激荡。说不出话来。秦思思柔情脉脉地盯着我。
我差点融化在她的眼神里。
“薇薇……微微……”董童生突然大声呼喊起来。我感觉到张薇魂飞魄散只在顷刻。张薇道：“我没多少时候了，你还有没有话跟我说？”董童生默然无语，怔怔流下泪来。张薇笑声道：“你看你，做了僵尸，还这么爱哭。你要答应我，要好好地活下去。”董童生道：“你若灰飞烟灭，我也不要独活。”张薇声音越来越弱，几至不可与闻，我也只能依稀听得她说道：“童生，你说这话，我很高兴，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