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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掷骰子吗-量子物理史话-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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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名字,就叫“引力子”(graviton)。根 据预测,它应
该是一种自旋为2,没有质量的玻色子。 可是,要是把所谓引力子和光子等一视同仁地处理,人们马上就发现他们注定要遭到 失败。在量子场论内部,无论我们如何耍弄小聪明,也没法叫引力子乖乖地听话:计算结 果必定导致无穷的发散项,无穷大!我们还记得,在量子场论创建的早期,物理学家是怎 样地被这个无穷大的幽灵所折磨的,而现在情况甚至更糟:就算运用重正化方法,我们也 没法把它从理论中赶跑。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初战告负,现在一切温和的统一之路都被切断 ,量子论和广义相对论互相怒目而视,作了最后的割席决裂,我们终于认识到,它们是互 不相容的,没法叫它们正常地结合在一起!物理学的前途顿时又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相 对论的支持者固然不忿气,拥护量子论的人们也有些踌躇不前:要是横下心强攻的话,结 局说不定比当年的爱因斯坦更惨,但要是战略退却,物理学岂不是从此陷入分裂而不可自 拔? 新希望出现在1968年,但却是由一个极为偶然的线索开始的:它本来根本和引力毫无 关系。那一年,CERN的意大利物理学家维尼基亚诺(Gabriel Veneziano)随手翻阅一本数 学书,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叫做“欧拉β函数”的东西。维尼基亚诺顺手把它运用到所谓“ 雷吉轨迹”(Regge trajectory)的问题上面,作了一些计算,结果惊讶地发现,这个欧拉 早于1771年就出于纯数学原因而研究过的函数,它竟然能够很好地描述核子中许多强相对 作用力的效应! 维尼基亚诺没有预见到后来发生的变故,他也并不知道他打开的是怎样一扇大门,事 实上,他很有可能无意中做了一件使我们超越了时代的事情。威顿(Edward Witten)后来 常常说,超弦本来是属于21世纪的科学,我们得以在20世纪就发明并研究它,其实是历史 上非常幸运的偶然。 维尼基亚诺模型不久后被3个人几乎同时注意到,他们是芝加哥大学的南部阳一郎, 耶希华大学(Yeshiva Univ)的萨斯金(Leonard Susskind)和玻尔研究所的尼尔森(Holger Nielsen)。三人分别证明了,这个模型在描述粒子的时候,它等效于描述一根一维的“弦 ”!这可是非常稀奇的结果,在量子场论中,任何基本粒子向来被看成一个没有长度也没 有宽度的小点,怎么会变成了一根弦呢? 虽然这个结果出人意料,但加州理工的施瓦茨(John Schwarz)仍然与当时正在那里访 问的法国物理学家谢尔克(Joel Scherk)合作,研究了这个理论的一些性质。他们把这种 弦当作束缚夸克的纽带,也就是说,夸克是绑在弦的两端的,这使得它们永远也不能单独 从核中被分割出来。这听上去不错,但是他们计算到最后发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比如说 ,理论要求一个自旋为2的零质量粒子,但这个粒子却在核子家谱中找不到位置(你可以想 象一下,如果某位化学家找到了一种无法安插进周期表里的元素,他将会如何抓狂?)。 还有,理论还预言了一种比光速还要快的粒子,也即所谓的“快子”(tachyon)。大家可 能会首先想到这违反相对论,但严格地说,在相对论中快子可以存在,只要它的速度永远 不降到光速以下!真正的麻烦在于,如果这种快子被引入量子场论,那么真空就不再是场 的最低能量态了,也就是说,连真空也会变得不稳定,它必将衰变成别的东西!这显然是 胡说八道。 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如果弦论想要自圆其说,它就必须要求我们的时空是26维的! 平常的时空我们都容易理解:它有3维空间,外加1维时间,那多出来的22维又是干什么的 ?这种引入多维空间的理论以前也曾经出现过,如果大家还记得在我们的史话中曾经小小 地出过一次场的,玻尔在哥本哈根的助手克莱恩(Oskar Klein),也许会想起他曾经把“ 第五维”的思想引入薛定谔方程。克莱恩从量子的角度出发,而在他之前,爱因斯坦的忠 实追随者,德国数学家卡鲁扎(Theodor Kaluza)从相对论的角度也作出了同样的尝试。后 来人们把这种理论统称为卡鲁扎…克莱恩理论(Kaluza…Klein Theory,或KK理论)。但这些 理论最终都胎死腹中。的确很难想象,如何才能让大众相信,我们其实生活在一个超过4 维的空间中呢? 最后,量子色动力学(QCD)的兴起使得弦论失去了最后一点吸引力。正如我们在前面 所述,QCD成功地攻占了强相互作用力,并占山为王,得到了大多数物理学家的认同。在 这样的内外交困中,最初的弦论很快就众叛亲离,被冷落到了角落中去。 在弦论最惨淡的日子里,只有施瓦茨和谢尔克两个人坚持不懈地沿着这条道路前进。 1971年,施瓦茨和雷蒙(Pierre Ramond)等人合作,把原来需要26维的弦论简化为只需要 10维。这里面初步引入了所谓“超对称”的思想,每个玻色子都对应于一个相应的费米子 (玻色子是自旋为整数的粒子,如光子。而费米子的自旋则为半整数,如电子。粗略地说 ,费米子是构成“物质”的粒子,而玻色子则是承载“作用力”的粒子)。与超对称的联 盟使得弦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使它可以同时处理费米子,更重要的是,这使得理论 中的一些难题(如快子)消失了,它在引力方面的光明前景也逐渐显现出来。可惜的是,在 弦论刚看到一线曙光的时候,谢尔克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患有严重的糖尿病,于1980年不 幸去世。施瓦茨不得不转向伦敦玛丽皇后学院的迈克尔?格林(Michael Green),两人最终 完成了超对称和弦论的结合。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个理论一下子犹如脱胎换骨,完成了一 次强大的升级。现在,老的“弦论”已经死去了,新生的是威力无比的“超弦”理论,这 个“超”的新头衔,是“超对称”册封给它的无上荣耀。 当把他们的模型用于引力的时候,施瓦茨和格林狂喜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老的弦 论所预言的那个自旋2质量0的粒子虽然在强子中找不到位置,但它却符合相对论!事实上 ,它就是传说中的“引力子”!在与超对称同盟后,新生的超弦活生生地吞并了另一支很 有前途的军队,即所谓的“超引力理论”。现在,谢天谢地,在计算引力的时候,无穷大 不再出现了!计算结果有限而且有意义!引力的国防军整天警惕地防卫粒子的进攻,但当 我们不再把粒子当作一个点,而是看成一条弦的时候,我们就得以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绕过那条苦心布置的无穷大防线,从而第一次深入到引力王国的纵深地带。超弦的本意是 处理强作用力,但现在它的注意力完全转向了引力:天哪,要是能征服引力,别的还在话 下吗? 关于引力的计算完成于1982年前后,到了1984年,施瓦茨和格林打了一场关键的胜仗 ,使得超弦惊动整个物理界:他们解决了所谓的“反常”问题。本来在超弦中有无穷多种 的对称性可供选择,但施瓦茨和格林经过仔细检查后发现,只有在极其有限的对称形态中 ,理论才得以消除这些反常而得以自洽。这样就使得我们能够认真地考察那几种特定的超 弦理论,而不必同时对付无穷多的可能性。更妙的是,筛选下来的那些群正好可以包容现 有的规范场理论,还有粒子的标准模型!伟大的胜利! “第一次超弦革命”由此爆发了,前不久还对超弦不屑一顾,极其冷落的物理界忽然 像着了魔似的,倾注出罕见的热情和关注。成百上千的人们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地投身于 这一领域,以致于后来格劳斯(David Gross)说:“在我的经历中,还从未见过对一个理 论有过如此的狂热。”短短3年内,超弦完成了一次极为漂亮的帝国反击战,将当年遭受 的压抑之愤一吐为快。在这期间,像爱德华?威顿,还有以格劳斯为首的“普林斯顿超弦 四重奏”小组都作出了极其重要的贡献,不过我们没法详细描述了。网上关于超弦的资料 繁多,如果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这个详细的资料索引: arxiv/abs/hep…th/0311044 第一次革命过后,我们得到了这样一个图像:任何粒子其实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点, 而是开放或者闭合(头尾相接而成环)的弦。当它们以不同的方式振动时,就分别对应于自 然界中的不同粒子(电子、光子……包括引力子!)。我们仍然生活在一个10维的空间里, 但是有6个维度是紧紧蜷缩起来的,所以我们平时觉察不到它。想象一根水管,如果你从 很远的地方看它,它细得就像一条线,只有1维的结构。但当真把它放大来看,你会发现 它是有横截面的!这第2个维度被卷曲了起来,以致于粗看之下分辨不出。在超弦的图像 里,我们的世界也是如此,有6个维度出于某种原因收缩得非常紧,以致粗看上去宇宙仅 仅是4维的(3维空间加1维时间)。但如果把时空放大到所谓“普朗克空间”的尺度上(大约 10^…33厘米),这时候我们会发现,原本当作是时空中一个“点”的东西,其实竟然是一 个6维的“小球”!这6个卷曲的维度不停地扰动,从而造成了全部的量子不确定性! 这次革命使得超弦声名大振,隐然成为众望所归的万能理论候选人。当然,也有少数 物理学家仍然对此抱有怀疑态度,比如格拉肖,费因曼。霍金对此也不怎么热情。大家或 许还记得我们在前面描述过,在阿斯派克特实验后,BBC的布朗和纽卡斯尔大学的戴维斯 对几位量子论的专家做了专门访谈。现在,当超弦热在物理界方兴未艾之际,这两位仁兄 也没有闲着,他们再次出马,邀请了9位在弦论和量子场论方面最杰出的专家到BBC做了访 谈节目。这些记录后来同样被集合在一起,于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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