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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不管如何在底片上应该留下一些模糊的痕迹吧? 然而,在拿到照片时,贝克勒尔经历了每个科学家都梦寐以求的那种又惊又喜的时刻。他 的脑中一片晕眩:底片曝光得是如此彻底,上面的花纹是如此地清晰,甚至比强烈阳光下 都要超出一百倍。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元素的放射性第一次被人们发现了,虽然是在 一个戏剧性的场合下。贝克勒尔的惊奇,终究打开了通向原子内部的大门,使得人们很快 就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量子论的故事后面,我们会看见更多这样的意外。这些意外,为科学史添加了一份绚丽 的传奇色彩,也使人们对神秘的自然更加兴致勃勃。那也是科学给我们带来的快乐之一啊 。
二 上次说到,开尔文在世纪之初提到了物理学里的两朵“小乌云”。其中第一朵是指迈克尔 逊-莫雷实验令人惊奇的结果,第二朵则是人们在黑体辐射的研究中所遇到的困境。 我们的故事终于就要进入正轨,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令人困惑的“黑体”开始。 大家都知道,一个物体之所以看上去是白色的,那是因为它反射所有频率的光波;反之, 如果看上去是黑色的,那是因为它吸收了所有频率的光波的缘故。物理上定义的“黑体” ,指的是那些可以吸收全部外来辐射的物体,比如一个空心的球体,内壁涂上吸收辐射的 涂料,外壁上开一个小孔。那么,因为从小孔射进球体的光线无法反射出来,这个小孔看 上去就是绝对黑色的,即是我们定义的“黑体”。 19世纪末,人们开始对黑体模型的热辐射问题发生了兴趣。其实,很早的时候,人们就已 经注意到对于不同的物体,热和辐射似乎有一定的对应关联。比如说金属,有过生活经验 的人都知道,要是我们把一块铁放在火上加热,那么到了一定温度的时候,它会变得暗红 起来(其实在这之前有不可见的红外线辐射),温度再高些,它会变得橙黄,到了极度高 温的时候,如果能想办法不让它汽化了,我们可以看到铁块将呈现蓝白色。也就是说,物 体的热辐射和温度有着一定的函数关系(在天文学里,有“红巨星”和“蓝巨星”,前者 呈暗红色,温度较低,通常属于老年恒星;而后者的温度极高,是年轻恒星的典范)。 问题是,物体的辐射能量和温度究竟有着怎样的函数关系呢? 最初对于黑体辐射的研究是基于经典热力学的基础之上的,而许多著名的科学家在此之前 也已经做了许多基础工作。美国人兰利(Samuel Pierpont Langley)发明的热辐射计是 一个最好的测量工具,配合罗兰凹面光栅,可以得到相当精确的热辐射能量分布曲线。“ 黑体辐射”这个概念则是由伟大的基尔霍夫(Gustav Robert Kirchhoff)提出,并由斯 特藩(Josef Stefan)加以总结和研究的。到了19世纪80年代,玻尔兹曼建立了他的热力 学理论,种种迹象也表明,这是黑体辐射研究的一个强大理论武器。总而言之,这一切就 是当威廉?维恩(Wilhelm Wien)准备从理论上推导黑体辐射公式的时候,物理界在这一 课题上的一些基本背景。 维恩是东普鲁士一个地主的儿子,本来似乎命中注定也要成为一个农场主,但是当时的经 济危机使他下定决心进入大学学习。在海德堡、哥廷根和柏林大学度过了他的学习生涯之 后,维恩在1887年进入了德国帝国技术研究所(Physikalisch Technische Reichsanstalt,PTR),成为了赫尔姆霍兹实验室的主要研究员。就是在柏林的这个实验 室里,他准备一展他在理论和实验物理方面的天赋,彻底地解决黑体辐射这个问题。 维恩从经典热力学的思想出发,假设黑体辐射是由一些服从麦克斯韦速率分布的分子发射 出来的,然后通过精密的演绎,他终于在1893年提出了他的辐射能量分布定律公式: u = b(λ^…5)(e^…a/λT)
(其中λ^…5和e^…a/λT分别表示λ的…5次方以及e的…a/λT次方。u表示能量分布的函数 ,λ是波长,T是绝对温度,a;b是常数。当然,这里只是给大家看一看这个公式的样子, 对数学和物理没有研究的朋友们大可以看过就算,不用理会它具体的意思)。 这就是著名的维恩分布公式。很快,另一位德国物理学家帕邢(F。Paschen)在兰利的基 础上对各种固体的热辐射进行了测量,结果很好地符合了维恩的公式,这使得维恩取得了 初步胜利。 然而,维恩却面临着一个基本的难题:他的出发点似乎和公认的现实格格不入,换句话说 ,他的分子假设使得经典物理学家们十分地不舒服。因为辐射是电磁波,而大家已经都知 道,电磁波是一种波动,用经典粒子的方法去分析,似乎让人感到隐隐地有些不对劲,有 一种南辕北辙的味道。 果然,维恩在帝国技术研究所(PTR)的同事很快就做出了另外一个实验。卢梅尔(Otto Richard Lummer)和普林舍姆(Ernst Pringsheim)于1899年报告,当把黑体加热到1000 多K的高温时,测到的短波长范围内的曲线和维恩公式符合得很好,但在长波方面,实验 和理论出现了偏差。很快,PTR的另两位成员鲁本斯(Heinrich Rubens)和库尔班 (Ferdinand Kurlbaum)扩大了波长的测量范围,再次肯定了这个偏差,并得出结论,能 量密度在长波范围内应该和绝对温度成正比,而不是维恩所预言的那样,当波长趋向无穷 大时,能量密度和温度无关。在19世纪的最末几年,PTR这个由西门子和赫尔姆霍兹所创 办的机构似乎成为了热力学领域内最引人瞩目的地方,这里的这群理论与实验物理学家, 似乎正在揭开一个物理内最大的秘密。 维恩定律在长波内的失效引起了英国物理学家瑞利(还记得上次我们闲话里的那位苦苦探 究氮气重量,并最终发现了惰性气体的爵士吗?)的注意,他试图修改公式以适应u和T在 高温长波下成正比这一实验结论,最终得出了他自己的公式。不久后另一位物理学家金斯 (J。H。Jeans)计算出了公式里的常数,最后他们得到的公式形式如下: u = 8π(υ^2)kT / c^3
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瑞利…金斯公式(Rayleigh…Jeans),其中υ是频率,k是玻尔兹曼 常数,c是光速。同样,没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不必理会它的具体涵义,这对于我们的故事 没有什么影响。 这样一来,就从理论上证明了u和T在高温长波下成正比的实验结果。但是,也许就像俗话 所说的那样,瑞利…金斯公式是一个拆东墙补西墙的典型。因为非常具有讽刺意义的是, 它在长波方面虽然符合了实验数据,但在短波方面的失败却是显而易见的。当波长λ趋于 0,也就是频率υ趋向无穷大时,大家可以从上面的公式里看出我们的能量辐射也将不可 避免地趋向无穷大。换句话说,我们的黑体将在波长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释放出几乎是无 穷的能量来。 这个戏剧性的事件无疑是荒谬的,因为谁也没见过任何物体在任何温度下这样地释放能量 辐射(如果真要这样的话,那么原子弹什么的就太简单了)。这个推论后来被加上了一个 耸人听闻的,十分适合在科幻小说里出现的称呼,叫做“紫外灾变”。显然,瑞利…金斯 公式也无法给出正确的黑体辐射分布。 我们在这里遇到的是一个相当微妙而尴尬的处境。我们的手里现在有两套公式,但不幸的 是,它们分别只有在短波和长波的范围内才能起作用。这的确让人们非常地郁闷,就像你 有两套衣服,其中的一套上装十分得体,但裤腿太长;另一套的裤子倒是合适了,但上装 却小得无法穿上身。最要命的是,这两套衣服根本没办法合在一起穿。 总之,在黑体问题上,如果我们从经典粒子的角度出发去推导,就得到适用于短波的维恩 公式。如果从类波的角度去推导,就得到适用于长波的瑞利…金斯公式。长波还是短波, 那就是个问题。 这个难题就这样困扰着物理学家们,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意味。当开尔文在台上描述这“第 二朵乌云”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这个问题最后将得到一种怎么样的解答。 然而,毕竟新世纪的钟声已经敲响,物理学的伟大革命就要到来。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故 事里的第一个主角,一个留着小胡子,略微有些谢顶的德国人——马克斯?普朗克登上了 舞台,物理学全新的一幕终于拉开了。
三 上次说到,在黑体问题的研究上,我们有了两套公式。可惜,一套只能对长波范围内有效 ,而另一套只对短波有效。正当人们为这个Dilemma头痛不已的时候,马克斯?普朗克登上 了历史舞台。命中注定,这个名字将要光照整个20世纪的物理史。 普朗克(Max Carl Ernst Ludwig Planck)于1858年出生于德国基尔(Kiel)的一个书香 门第。他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神学教授,他的父亲则是一位著名的法学教授,曾经参予过 普鲁士民法的起草工作。1867年,普朗克一家移居到慕尼黑,小普朗克便在那里上了中学 和大学。在俾斯麦的帝国蒸蒸日上的时候,普朗克却保留着古典时期的优良风格,对文学 和音乐非常感兴趣,也表现出了非凡的天才来。 不过,很快他的兴趣便转到了自然方面。在中学的课堂里,他的老师形象地给学生们讲述 一位工人如何将砖头搬上房顶,而工人花的力气储存在高处的势能里,一旦砖头掉落下来 ,能量便又随之释放出来……。能量这种神奇的转换与守恒极大地吸引了好奇的普朗克, 使得他把目光投向了神秘的自然规律中去,这也成为了他一生事业的起点。德意志失去了 一位音乐家,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却因此得到了一位开天辟地的科学巨匠。 不过,正如我们在前一章里面所说过的那样,当时的理论物理看起来可不是一个十分有前 途的工作。普朗克在大学里的导师祖利(Phili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