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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路两边有绿化树木,会不会倒在树沟里。再沿路细搜看一遍,仍然没有。他手里有五六支药,万一他不想活都注射了,必死无疑。洪灯儿越想越怕。不行,再不能隐瞒不报。但这种事又万万不能让人知道。情急中,她想到了杨得玉。反正杨得玉知道她和滕柯文的事,滕柯文的许多事也是通过杨得玉来办的。掏出手机找到杨得玉的手机号码拨过去。很快听到杨得玉慌张了问是谁,半夜三更什么事。洪灯儿说,杨局长,你快来我屋里一趟,出事了。杨得玉问什么事。洪灯儿说,你快来,来了再说。
杨得玉进门就问出什么事了,洪灯儿带了哭音说,滕书记出走了,哪儿都找不到,我怕他出事。
杨得玉一头迷雾。一个男人怎么会出走,为什么出走。杨得玉镇定了问,你们吵架了?
洪灯儿点点头。
杨得玉感觉洪灯儿有点不正常,别说吵架,就是打架,滕柯文也不会出什么事。杨得玉试探了说,两人吵架是常有的事,吵完了也就完了,能出什么事。
洪灯儿觉得不说真话不行了,只好将滕柯文毒瘾的事说了。然后说,他拿了五六支杜冷丁,我怕他过量注射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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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29(3)
杨得玉浑身止不住轻微颤抖。打死也不会想到出这么大的事。我说怎么感觉滕柯文这阵子精神不大对劲。接替田有兴当副县长的事还得靠滕柯文来运筹,如果滕书记出什么事,一切就都完了。问清滕柯文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后,杨得玉说,咱们再到他家里看看,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
两人来到滕柯文的屋里,仍然没有人影。杨得玉在屋里找一遍,也没有遗书什么的。杨得玉说,我判断他不会出事,滕书记是一个坚强又有理想的人。我们也不能再出去找,万一闹得让人知道了,那样局面就无法收拾。
等到天快亮,滕柯文回来了。看见杨得玉,滕柯文不禁一惊。见杨得玉比他更慌乱,他明白,杨得玉什么都知道了。见杨得玉匆忙要走,滕柯文说,得玉,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杨得玉急忙看洪灯儿,洪灯儿比他更惊惶失措。杨得玉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又立即意识到撒谎是愚蠢的,说不知道就意味着知道了。杨得玉急忙上前扶住滕柯文,一副沉痛,什么也不说。扶了坐下,杨得玉突然禁不住泪流满面,哽咽失声。
滕柯文一下抱紧杨得玉,一下哭出了声。但滕柯文很快控制住自己,抹了泪说,知道了也好,我都要垮了,我也想告诉你,看咱们能不能一起对付这毒瘾。
杨得玉抹了泪给滕柯文倒一杯水,问滕柯文想吃点什么。滕柯文说,得玉你坐下,我什么都不想吃,什么也吃不下。我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你们谁也不了解。刚才,我真的是不想活了,我也觉得我挺不过去了。
滕柯文又哭了。杨得玉洪灯儿也陪了哭。滕柯文边哭边说,刚才我到城外的乱坟滩里哭了一个多小时。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走到这一步。刚当县长时,我几天没睡好,雄心勃勃,满脑子想得是怎么干出一番事业,在历史上留下点东西,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沦落到了这个下场,如果事情败露了,不仅我完了,也给党的形象造成重大损失,我将成为千古罪人。
杨得玉哭了说,滕书记,问题没那么严重,毒瘾也不是那么可怕,现在有不少人就戒掉了,关键是有没有决心。你是领导,只要自己决心想戒,就一定能够戒掉。
滕柯文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想得太简单了。也许有的人症状不太严重,而我的整个身体,都被破坏了。如果不用药,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没力气也罢,那个难受,恨不得要钻到地缝里去。
杨得玉说,我从书上看到过,刚戒的一两周内特别难受,以后身体就好了,只有心理的症状,只要坚强,就会彻底戒断。
滕柯文说,关键是我的工作离不开,要想不被人看出,就得继续用药。我想好了,经济工作会后,我就找个地方去戒。但戒毒所不能去,万一让查出来,就彻底完了。灯儿是大夫,也学了不少戒毒的知识,得玉你给我找个僻静能疗养的地方,我和灯儿一起去。
滕柯文口口声声流露出后悔,洪灯儿清楚,滕柯文分明是在怨恨她,如果不和她交往,当然没有这事。洪灯儿心如刀割。如果说后悔,最后悔的莫过于她了。但后悔能有什么用,如果时间能倒转,如果后悔能让一切重来,她甘愿用生命来换回从前的一切。洪灯儿肚里有一肚子话,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能化为断线的眼泪。她希望滕柯文能安慰她一句,但滕柯文好像看都没再看她,只顾低了头一声接一声叹气。杨得玉说,往西南一百多公里有个西莲山,那里有不少温泉,前年我去过,有开发商在那里建了疗养院,但因为四周都是牧区草原,在那里疗养的人并不多,很安静,再加上那里不是咱们省的地方,碰上熟人的可能性也少些,也相对安全些。
滕柯文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杨得玉说,过两天我再过去看看,如果合适,就预订好房间。
滕柯文有点感动,说,得玉,患难见真情,我没看错人,你这个朋友是交对了。现在我这个样子,你就替我多操个心,你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杨得玉要滕柯文上床休息,滕柯文无声地上床睡了。杨得玉看眼洪灯儿,示意她也上床去睡,然后出了门。
抬头看眼天,天快亮了。杨得玉感慨万千,也真为滕柯文捏一把汗。如果事情败露,滕柯文的书记当不成,他接替田有兴当副县长的事也肯定成了泡影。看来,必须得协助滕柯文尽快将毒戒掉。戒掉了,以后有风言风语传出,那也是谣言,谁都不会相信。
街上太安静,杨得玉禁不住有点怕。快步回到家,刚要用钥匙开门,门就开了。乔敏连衣服都不披给他开门。杨得玉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回来了,如果是坏人怎么办。
乔敏说,我能听出你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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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29(4)
能听出脚步声,可想爱到了什么程度。杨得玉有点感动,也有点得意。想问他的脚步声有什么特点,乔敏却严肃了说,不行,你半夜出去,你得告诉我干什么去了,这是妻子的权利,不然我会一直提心吊胆。
是呀,她一直没再睡,而且肯定一直听着门外。不告诉她当然不行,告诉了她也不行。他将她抱了放到床上,自己也脱去睡了,将她搂到怀里,然后说,滕书记有个情人,叫洪灯儿,刚才两人吵架了,洪灯儿叫我去劝劝滕书记。
乔敏对这样一件大事很感兴趣,没完没了地刨根问底,连杨得玉想不到的事都问到了,但他始终没说毒瘾的事。
乔敏沉默一阵,然后搂紧了杨得玉,请求了说,今天已经初五了,咱们一起去给我们校长和局长拜个年吧。
乔敏好像说过要给校长局长拜年,当时杨得玉并没在意,现在杨得玉感觉有点问题。一个普通教师,给校长拜年还可以,给局长拜年就有点自作多情。杨得玉说,烧香磕头,总有所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你们一中的校长虽然是副县级,但在我面前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想见县领导还得通过我这个县长助理。至于局长古三和,我们就像兄弟,我让他怎么办他就得怎么办,也用不着去郑重其事地去拜年,有事说一声就行。
看来不说实话不行了。如果学校形成决议报到局里,局里再决定了,事情就麻烦了。但说实话确实有点丢面子。她们的语文教研组组长是个很严厉的中年女人,平日想训谁就训谁。批评乔敏时,乔敏却感到不平:丈夫杨得玉是县长助理,也和蔼可亲,并没有想训谁就训谁,你一个教研组长,算什么东西,想训谁就训谁。乔敏便很不服气地顶撞了几句。这下惹了麻烦,组长当即指了要她滚蛋,然后报到校长那里,要求学校将乔敏调离。按学校不成文的规矩,谁不听话或者教研组不愿要谁,就把谁推到教育局,然后由教育局调到乡下的学校。一中已经调出了不少教师,当然,调出一个不听话的,就要调进一个听话的。乔敏原以为和杨得玉结了婚,看在县长助理的面子上,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现在不能结婚,人家当然不知道她是谁,学校已经不给她排课,很可能一开学就把她调走。乔敏红着脸简要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杨得玉却笑了说,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和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
杨得玉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是个问题。由于乡下教师的工资没有保证,工资又比城里的教师低,又没有津贴,乡下的教师就拼命活动了往城里调。城里早已人满为患,只能调出一个调进一个。教育局当然希望有人被调出。杨得玉决定尽快找一中校长和古三和说说。
乔敏的意思是两人一起去,一是拜年,二是让他们知道一下她是谁。杨得玉觉得还不是时候。不说副县长的事,单说滕柯文,万一滕柯文出了事,就会牵涉到他。如果公开了关系,不用查,买房子养情人,有这一条就够双规审查了。杨得玉说了这些,乔敏只能默不做声。
往年过年,他们几个好友也互相串门拜年。杨得玉决定先到古三和家,然后再到其他人家里走走。
给古三和打电话,古三和说,来吧,反正今年我们家车水马龙,你来了也凑个热闹。然后问杨得玉昨晚干什么去了,他去拜年怎么没人。杨得玉只好说在朋友家喝了半夜酒。
古三和家确实人来人往。来的都是乡下的校长和管文教的专干,当然也有个别的教师。都说年前拜年是送年钱,年后拜年才是真正的拜年。乡下人还保留着传统的拜年习惯,都提了烟酒,还有提糕点水果的。杨得玉悄悄和古三和开玩笑说,你得专门腾出一间库房放这些东西,放到年后,我给你联系一家商店,让他们从你这里进货。
古三和说,屁,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人家给我送,我也得给人家回礼,年过完了,这些东西也都流通消耗完了。
杨得玉当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