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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师大方了说,漂亮聪明又能怎么样,年轻时,我妈比我漂亮,可现在怎么样,整天风里雨里找活儿干,几乎苍老成了农妇,看眼都让人伤心,所以我妈常说,女人啊,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这姑娘,竟有这样的想法。杨得玉说,不知你有没有对象,你的意思是你要傍一个大款了。
乔老师笑了说,大款算什么,大款和金钱一样,是流动周转的,今天你是大款,明天就可能成为穷光蛋。你们领导就不一样,是真正的大款,用过去的话说,吃的是皇粮,种的是铁杆庄稼,让几十万人养着,什么时候都不会受穷。
杨得玉说,其实你想错了,当官的责任和风险比商人更大,今天让你当,明天就不一定还让你当。用句玩笑说话,你是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哎,你是不是想嫁个当官的。
乔老师说,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但如果有合适的领导,我倒真想嫁,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
现在的姑娘,还真这么想,但不熬到三四十岁,怎么能当上官。杨得玉玩笑中带了讽刺说,不知你要什么条件的,像我这样的行不行。
乔老师笑着看他一眼,害羞了说,我就想要你这样的。
感觉她的话有一半真意在里面。杨得玉不由得再次动心,但他什么都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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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5(4)
乔老师却主动叙述起了她家里的情况,说父母十年前就一块下岗,生活一下就陷入了绝境。父亲做生意亏本后,父母卖过大饼,贩过蔬菜,甚至捡过破烂,尽管这样,父母却没让她们姐弟辍学,借钱变卖家产供她上了大学,现在债务已经累积到了四五万。
杨得玉感觉她有傍大款的想法。她该不会把我当成大款傍吧?杨得玉心里乱成一团。他不敢贸然说什么,只是不断地瞟她一眼,观察她的脸色。
杨得玉虽有驾驶证,但技术并不熟练,他也不想开快。车到青河沟,乔老师说,我爸爸的老家就在这里,小的时候我常来玩,上面的玉乳峰风景不错,白云观的签也很灵,我想上去看看,顺便抽个签,看看我能不能遇到个贵人。
玉乳峰是当地有名的风景区,每年的五月十五和十月十五,当地的村民都要上山唱花儿赶庙会。唱花儿实际是对情歌,但现在只有中老年人还保持着唱花儿的传统,年轻人则直截了当,看中了对方就直接表达。和这样一位姑娘转这样一座山,杨得玉既有点心花怒放又有点瞻前顾后。他怀疑这是不是梦境,但一切又真真切切。难道今天真要走桃花运?可事前没有一点预兆。杨得玉遏制不住地想刺激冒险一下。
车可以开到半山腰。看看天,太阳已经西斜。玉乳峰杨得玉多次去过,山不大,天黑前完全可转下来。杨得玉调头将车开上了山。
她说,你再别叫我乔老师,我叫乔敏,你叫我小乔也行,叫小名慧慧也行。
杨得玉说,慧慧感觉亲切,我就叫你慧慧吧。
下了车要爬一个一百多节的大台阶。爬一阵,乔敏便娇喘连声,要他扶了她上。抓住她的手,他一下感觉是那样柔软温暖,仿佛没有骨头,又仿佛是导体,将柔软温暖一下传遍他的全身,感觉全身都酥软成一团。这样让人激动的手他还从没拉过。结婚前,妻的手就硬硬的,不仅手硬,感觉妻浑身都是骨头。他真想把这只手甚至她的整个身子放入他的胸口。他不由得想更进一步。他将手伸到她腋下将她搀了,另一只手揽了她的腰。她不但没躲,反将整个身子靠了上来。这下,他确实感觉到要发生点什么了。突然就发生点什么,他又不能不有所顾虑。毕竟是领导干部,如果有什么麻烦,将会毁掉一生的前程。杨得玉决定到此打住,适可而止,静观她的目的。
好在她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现。人家毕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教师,把她往坏处想确实没有道理。杨得玉的心又轻松下来。但此时台阶已经爬完,再没了搂她的理由。
正是六月,虽有满山的野草灌木,但该开的花已经开过,该结的果还没结出,只有单调的绿色,也没什么看头。他和她并排走着。此时他又想拉她的手,但试探一下,又没有勇气。
道观很清静。见有游客来,在屋前喂鸡的道士急忙扔下拌鸡食的棍子,一本正经地坐到了桌前。杨得玉悄声说,这样一个老鸡倌,他能懂什么阴阳八卦。乔敏说,心诚则灵,你诚心一点。
杨得玉不迷信,也没拜过佛求过卦,他相信她也未必真信这些,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才让神仙道士帮了了结。乔敏闭了眼静念一阵,然后抽出一支签递给道士。道士看一眼放回,然后说,是红运当头签。然后闭眼念道:日出照窗前,满屋红光焰,出门遇贵人,婚姻如蜜甜。念完,睁眼道,姑娘,你的婚姻动了,丈夫是大富大贵之人,你跟了他,从此就大富大贵逢凶化吉出门车马进门钱财。
乔敏看杨得玉一眼,红了脸一声不吭。杨得玉也笑了上前抽一支,先看一下,只有上上签三个字。递给道士,道士同样只看一眼插回筒内,然后说,贵脚走官道,官道平又直,走到大河边,脚踩两只船,又想去河北,又想下河南,河南河北任你选,前妻不及后妻鲜。官人贵不可言,有福佑一方权压一城的福相,一生多妻多财,但娶妻不费财,财多妻更多,你一生的福分就在妻和财上。
杨得玉表面装作不屑一顾,但心里还是暗自高兴,也觉得算得还有点准头。签筒下面的红布上写明了每签十元,杨得玉掏出二十元放到桌上,老道却说官人慢走,两人抽的都是上上签,上上签翻番。杨得玉一下感觉到算卦成了敛财骗钱,原有的好感一扫而空。他想发火,看眼乔敏又忍了,再掏出二十元扔到桌上。
乔敏却很高兴。杨得玉说,老道肯定背过《诗经》,感觉满嘴都是《诗经》的韵味。你是不是真的信了。
乔敏说,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抽签看起来是偶然,但偶然中包含着必然,比如给你的解释,说你富贵有权多妻,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点道理。
杨得玉猛然悟出没有道理。看一眼衣着打扮和气质,谁都能判断出他是领导,他常上县电视台,说不定这老道在电视里见过他。杨得玉想说破,见乔敏一脸笑,也不好扫她的兴。也许她也不信,也许她就需要这样的游戏。杨得玉开玩笑说,老道说你的婚姻动了,说对没说对,是不是已经有了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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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5(5)
乔敏摇摇头,说,他说的是婚姻要动了,但还没开始。
杨得玉说,连恋爱也没谈过吗?
乔敏认真了说,我的感情有点奇怪,别人都喜欢年轻英俊的青春小生,我却觉得年轻男人太不成熟,风风火火毛毛躁躁没一点男子汉的厚重,和他们交往,更不会有力量和依靠的感觉。我喜欢年龄大点成熟点的男人,他们已经没有了浮躁和稚气,他们已经积累了经验和感情,他们懂得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家庭,什么是事业,什么是奋斗目标。找这样一个男人,感觉就向一步跳过幼稚而跨入了成熟,你说我的想法奇怪不奇怪。
好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杨得玉的心又猛跳起来。难道她喜欢我?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他不敢往下想,也觉得不大可能。她26岁,他已经40周岁。14岁的差距,听起来不算大,细算起来也是两代人。如果放在一起比,她没出生时,他已经是一个14岁的少年了。如果像父辈一样早婚,他完全可以成为她的父亲。杨得玉再不敢说什么,两人各想心事下了山。
吃饭时要了包厢,里面有卡拉OK。乔敏说她在学校时练过唱歌和舞蹈,她要给他唱几首歌。乔敏确实唱得不错,声音有点像三十年代周旋的味道。杨得玉的嗓子不由得也有点发痒,他一直认为他的嗓子也不错。唱一首《小白杨》,乔敏拍手说好。然后两人一起合唱了《敖包相会》,《夫妻双双把家还》。
酒虽是米酒,但杨得玉却喝不惯这酒,感觉有点上头。见乔敏已经面如桃花,有了酒意,他觉得今天不能出一点事。这件事究竟怎么办,要慢慢来想,看看再说,万不能草率行事。杨得玉决定立即结束,立即回去。
回家睡了,杨得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乔敏的身影不停地在脑中游荡,越是想不去想,越是想得深入。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朵花,乔敏说得没错,四十岁的男人正是感情最丰富一切最成熟的时候,像他这样的男人被漂亮姑娘钟爱,也不足为奇。在这之前,他就无数次想过拥有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漂亮的,性感的,善解人意的,感情缠绵的,总之她能弥补妻子身上的任何缺陷。可惜他没遇到这样的女人,实际他也没有主动去遇。可突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出现在了面前,这让他不敢相信,也超过了他对女人的期望。想到半夜,他又觉得荒唐:人家也许只是为了给父亲找个工作,哪里就会真心相爱,更不会要嫁。杨得玉起身撒泡尿,突然想到一句笑话:如果想情人睡不着觉,就把老婆搂到怀里。住了新房后,房间多,他就和妻子分了睡。上了妻子的床,将睡得迷迷糊糊的老婆搂了,果然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一早去上班,杨得玉就来到预制厂。预制厂的工人已经开始干活。杨得玉扫视一遍,就认出那个推水泥车的花白头发的就应该是乔敏的老爸。走近看,确实像乔敏。按乔敏的年龄推算,她父亲也不过五十左右。但那黑红的皮肤,满脸的皱纹,粗糙的黑手,感觉却像六十多岁的老人。难怪乔敏要找他,他都感觉有点心疼。确实不应该让这样的老人再干这样粗重的活儿。杨得玉什么都没有说。杨得玉来到厂长办公室,厂长急忙起身相迎。杨得玉开口便问,预制厂有没有轻松一点的活儿。
厂长不知什么意思,以为是讽刺他坐办公室不干活太轻松。厂长赔了笑说,我刚办了一件公事,马上就到工地,其实我一有空就在工地上干活。
杨得玉知道误解了,但他却一下不好再说什么。是啊,十几个人的小厂,怎么能有不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