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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有很大的区别,学习内容及教学方式也不相同。课程偏重于军事技术,是一所为红军训练军事指挥官的学校。除军事课程外,政治课程占相当的比例。红军政治工作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党的政治工作,“党的工作对象是党员群众”,另一部分是“军事政治工作”,军事政治工作是非党员群众。这两部分工作不是决然分开的,而是紧密联系,为党的政治路线所统帅,在军队的党组织统一领导之下,既有分工,又有合作。苏联红军强调党的领导,这种领导有组织系统作保障。
蒋经国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共产党在军队中就是唯一的领导者。在每军、师、旅、团中皆有共产党代表,他的权力与军官相同。军部命令如不经过党代表签名不能有效,连部中有政治指导员制度,他的任务完全与党代表相同。”从他的日记中可以看出当年政治工作在苏联红军中的重要地位。军校主要教授战略战术、军事技术方面的内容的同时,政治课程占相当的分量。从日记中也可以看出,他学习得相当认真,且颇有心得。
对军事理论和战略战术,他也很有兴趣。在这个军校学习时间虽然不长,但成绩优秀。他重点研究游击战术,撰写的研究报告出色,受到苏联方面的重视,吸收他为俄共预备党员,留校当翻译。1928年6月,他被调任列宁大学中国学生的助理指导。其主要工作是带领“列宁大学”中国留学生在苏联境内参观考察,这是一种学习的重要形式。
后来,他被分配到一个电气厂当学徒,体验苏联工人的生活。接着,被下放到一个集体农庄,在那里当农民,尽管这种安排具有惩罚性,起初农民们对他不太友好,但他通过自己的出色工作赢得他们的信任,“当选了农村苏维埃的主席”。在他离别时,当地农民热烈欢送,“他们手中有的拿着苹果,有的拿着鸡鸭……”那是苏联朴实的农民对一个中国小伙子表达的真挚感情。
1933年春天,他到一个金矿工作半年后,又回到自己曾经当过搬运工的火车站,在这个车站附近的乌拉尔重机械厂工作,从勤杂工,做背铁条、修马路、抬机器之类的活,到当上技工,从提升为技师到晋升为副厂长。一个外国的年轻革命者,在很短时间里,能由最底层跃升到领导层,这说明他干得很不错。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有正义感的青年,据说,他与后来成为他的终身伴侣的俄罗斯姑娘相识相爱,就起始于见义勇为,用真实的感情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女”的人间喜剧。正是在这个工厂,芬娜(后来改名为蒋方良)与他结为异国情侣,并肩战斗,生儿育女。
术篇第101节 天下没有不变的信仰(2)
他从工厂到农村,又从农村到工厂,有委曲,有伤感,但没有动摇他执著地追求的“信仰”。他是怀着“为了追求真理,为了争气做人”,而到基层去接受考验,经受锻炼的。然而,有一件事情却使他产生更强烈的归乡情。
对于他所具有的蒋介石这样的政治背景,即使他宣布与其父断绝父子关系,也无法改变别人的偏见,无论哪个营垒的人们,特别是领导者们会不会真的这样认为,国内有种种猜测。王明在召蒋经国回来谈话时,对他说:“中国方面,谣言四布,说你已被捕,你应该写封信给你母亲,说你在工作,完全自由。”
此时的蒋经国非彼时的他了,他不情愿这样做,与王明争辩,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压力,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与前一个声明的言词要和缓些,然而,它深刻得多,他用事实对蒋介石的暴戾和人性泯灭的控诉,使得蒋介石十分难堪;他“重申他对共产主义的信念,昨天的我,是一个军阀的儿子,今天的我是一个共产党员,觉得奇怪吗?我对共产主义的信念,丝毫没有动摇过,对革命理论的研究,愈来愈有认识”的表白,更可能使蒋介石对自己的儿子感到绝望。这封信无疑是一个重型炸弹。1936年1月,苏联最权威的报纸《真理报》全文发表了这封信,4月,《纽约时报》摘要刊登。
然而,这封信却成为他人生中的又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不仅决意要离开被当作第二故乡甚至是具有政治意义的第一故乡,而且也朝他无情鞭笞过的父亲走近,向他所追求的“信仰”的逆方向走去。
蒋介石的“洗脑术”还是驯化了他。上面用比较多的笔墨,说明蒋经国在苏联成长的过程,说明他对“共产主义信仰”追求的执著,是想说明让这样的人改变自己的信仰并非易事。可是,回国后不久,却成为一个反对共产主义的坚定分子。江南先生称之为“戏剧性的发展”。这样的变化,仅用一个“假革命”的投机者来说明,是很难让人信服的;仅用“血浓于水”的亲情来诠释,也可能产生误导。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生追求现象,是多维力作用的结果。其中,蒋介石的“洗脑术”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
1936年的“西安事变”为蒋经国回国搭了一个平台。他多次回国的要求,终于被批准。蒋介石向周恩来问及蒋经国在俄怎样,含蓄地表达出想要儿子回国的愿望,周恩来说,我们想办法。通过多方的努力,此答允成为事实。1937年3月,蒋经国携着妻子儿女们踏上归国之路,这可能是一个分道扬镳的旅程,他的心情极其复杂。在中国政府驻苏使馆,他问大使蒋廷黻:“你认为我父亲希望我回国吗?”这句简短的话语,道出他忐忑不安的内心世界。
1937年3月,蒋经国带着妻儿乘火车离开莫斯科,开始了返回故里的历程,此时的他,是不是真的像有的人说的那样:“昔日无产阶级革命理想,从此被一脚踢到九霄云外”?似乎还不好下如此干脆的结论。他在当天作了日记,从字里行间看到的是对自己生活10多年国家的赞扬与难舍之情,不过当他迈出归途的第一步,确实是他“信仰”的一个分水岭。
4月中旬,蒋经国抵达上海。此后,经过不太长的时间,他从昔日执著的共产主义信仰者,变成反对这一信仰,维护蒋介石统治的干将,直至后来成为蒋家王朝的“掌门人”。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到底是怎样发生的?蒋介石的洗脑术为什么在他身上有这样的高效?
在踏上归国的火车之前,蒋经国的思想已开始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苏联政治环境的影响所致。受这个革命环境熏陶,他自愿地把共产主义作为自己的信仰,并且理想化。然而,现实的残酷的政治斗争,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对他的思想冲击不会小。一个人对一种理想的追求,从天上突然掉到地上,那种滋味是可想而知的。
术篇第102节 天下没有不变的信仰(3)
这种冲击与震撼,在不同的人身上所产生的效应是不同的。蒋经国出生在一个富户人家。其父的传奇性的变化,使他的阶级出身跃升到宝塔尖上,这种阶级的烙印在他脑海里是很难消失的,在客观条件发生变化时,哪怕是微妙的变化,它都会有所呼应;背叛革命后的蒋介石不仅没有沉沦,反而成为中国的最高统治者,长期主宰中国的政坛,为蒋经国寻找新的前途,提供了很大空间。苏联的社会制度,蒋经国所追求的理想,与其父亲所代表的统治阶级的利益是根本对立的。在现实与理想出现巨大反差时,像他这样的人,就很有可能皈依到原来的阶级营垒。正因为有这样的思想土壤,蒋介石才有可能把一个“逆子”,从自己所仇恨的“信仰”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他帮助蒋经国的这种解脱,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对蒋经国进行了极其严酷的“洗脑术”。
第一,亲情软化。蒋介石虽然企盼儿子的回归,虽然他又是一个旧仇不忘且必报无疑的人,他对蒋经国在《真理报》上发表的严重伤害他的“威严”的公开信耿耿于怀。因此,蒋经国要见他与宋美龄时,他让儿子吃了闭门羹。经过心腹陈布雷的劝解,才予以宽恕。两个星期以后,还是接见了蒋经国。如果换了另一个人如此地冒犯他,肯定被置于死地,亲情战胜了冷酷,他也要用亲情来软化蒋经国。
他没有让蒋经国在自己身边久留,立即派人把蒋经国及其妻儿送回到老家溪口。在溪口自然会有阿谀奉承者安排热烈欢迎的场面,当时的《大公报》载文作了这样的描述:“车近洋桥,便缓缓而驶,人群一拥而上,口号与鞭炮齐鸣,直闹得震天价响。”如果说这种安排是涂上一层亲情的“政治性欢迎”的话,那么,安排蒋经国与其母毛氏的见面,那是一种亲情在心灵上的震撼。记者作了素描:“这时的蒋经国,一步紧似一步,一眼望见亲娘坐于正中,便急步踏上,抱膝跪下,放声大哭,方良和爱伦也上前跪哭!毛氏早已心酸,经不住儿子的哭,也抱头痛哭!一时哭声震荡室内,好不凄楚!”这是一个政治导演的绝妙的安排,“政治企图”溶于亲情中,通过血缘的自然循环,把外在的震撼带进脑海,去引爆心灵的震撼。
蒋经国在母亲身边一住就是一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请看看曹聚仁的神笔的描述:“那个夏天,他们这一小圈子,就在炮火连天的大局面中,过着乐陶陶的天伦生活。”这种“乐陶陶的天伦生活”对蒋经国所追求的“信仰”的淡化到底起多大的作用,我们不好估量,但肯定是有的。这是一种潜移默化,使人不加防范,况且,蒋经国已放弃了防范,而自愿地接受亲情的软化。蒋介石的“洗脑术”旗开得胜,可以说成功了一大半。
第二,修身养性。蒋介石曾令年幼的蒋经国熟读儒学,特别是学习曾国藩的新儒学,使之按照自己期望的目标“成龙”。然而,儿子却被“共产主义信念”所征服。他要假“圣人”之“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