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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是怎麽回事?
陶其华尝试说服自己那可能只是方向键出了一些故障,但是头痛脑胀的感觉却在同时提醒著他这个假设的可笑。因为惊吓而短暂集中的精力一旦放松之後,晕眩的感觉更是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笔电丢到林深的床上,然後走向了洗手间,掬起一捧捧的自来水往脸上泼去。
冰冷的自来水确实起到了一定程度的镇痛作用,大约在重复到第五次的时候,晕眩的感觉已经消退大半。陶其华闭著眼睛摸到了放在架子上的毛巾,拿它擦乾了脸上的水分,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被吓了一大跳。
毛巾上一片血红。
「小夥子,大夏天的,不要太激动。回去躺著,早点休息。」
队医在替陶其华做了简单的诊断之後,颇有深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鼻子里塞著两团棉球,陶其华已经懒得再去和他辩解些什麽了。
在这个岛上,玩过游戏的每一个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流血受伤,现在终於轮到了陶其华。
这是不是就意味著,鬼魂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记号?
这个想法令他不寒而栗。回到房间之後,陶其华伸手确认了装有胡三的碧玉笛子还在自己的口袋里。他将它拿了出来,对著嘴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好冷。一股寒意沿著嗓子一直滑进了身体深处。熟悉的膨胀感让陶其华有了一种灵魂被挤压的熟悉感觉。趁著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赶忙在心里大喊道:「等一等!」
「干什麽?」一个不属於他的声音回应道,「不是把我叫出来捉妖怪的嘛?」
「妖怪还没有出现。」陶其华摇头,「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聊聊天。」
「切。」
那个声音发出了很不屑的笑声:「流一点鼻血就被吓到啦?」
陶其华难得坦率地点了点头,又问:「你看看,那家伙是不是已经潜伏到我身体里了?」
「怎麽可能!那只是你的妄想而已!」
胡三笑得更加厉害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林深性格里刻薄的部分,倒是与这位家神有些类似。
「我还没听说过有什麽鬼魂可以同时入侵六十多个年轻人的身体,你只不过是受到它的暗示影响,产生了不良反应而已。
「听说过没有?人的肩膀和头顶有三把火,在情绪混乱、低落的时候就特别容易被脏东西入侵。它现在做的叫做通感,是透过传递情绪搅乱你们的情绪,这样,它才能在最合适的时候乘虚而入。」
「通感?」陶其华咀嚼著这个陌生的辞汇,「所以参加比赛的大家,脾气一天比一天大?那你有没有什麽去除通感的办法?我也好去帮助其他人。」
「只要离开了龙珠岛,出了这群恶鬼的势力范围,通感自然会消失。」胡三轻描淡写地回答道,突然话锋一转,「你先别急,通感对於现在的你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用的。你去把那个木盒拿过来。」
「木盒?你关在笛子里,怎麽还会知道我弄到了木盒?」
「一年多以前在寿喜镇第一次上你身,我就和你通感了,猪头!」胡三对他的迟钝嗤之以鼻。
在狐仙的催促之下,陶其华重新将木盒从隐秘的地方取了出来。
胡三首先吩咐道:「捏著那个锦囊,看看有什麽感觉。」
陶其华立刻照做,当他握紧了锦囊之後,胡三叽哩咕噜的不知道念了些什麽,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有没有什麽奇怪的感觉?」
「……没有。」
「看起来这锦囊和鬼魂关系不大……你再捏住下面的信纸试试看。」
「究竟有没有用啊……」陶其华发出了怀疑的抱怨声,但还是伸出了手。
也许是因为降低了心理戒备的关系,这一次,手一接触到信纸边缘,整个人突然像是被电流电到了那样,猛地震了一下。
「这是!?」
视线就像是贫血患者那样迅速模糊起来,与此同时,有一些并不属於自己记忆的画面突然闯了进来。
「嘘!」胡三命令他集中精神,「低头,再仔细看看信上的字迹。」
好不容易被凉水冲散的晕眩像涨潮一样重新涌回,陶其华摇晃著垂下头,视线很勉强地落在了泛黄的信纸上,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可以认出上面的字迹了。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陶其华没学过日语,只能认出一堆假名之间夹杂的汉字而已。现在,他还是无法读懂面前信纸上的文字,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听不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复述著信件的大致内容。
通信人是日军部队里的两个军官,彼此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其中下级军官正是「山本中佐」。
这是一封写就於一九四五年春季的书信,那时候,抗日战争已经获得了实质意义上的胜利,多个地方的日军已经开始撤回日本,从信件上来看,龙珠岛上的守军也正在做著同样的准备。
但是在撤离之前,他们还在进行著最後一项阴谋。
写信给山本中佐的是驻扎於海风港的上级军官,在信中以严厉的口吻训斥山本,指责他在驻守龙珠岛期间办事不力、屡战屡败,甚至还泄露了一些只有军队内部才知道的军机情报。
在信件里,他明确要求,必须在撤离之前完成两件大事,否则就让山本切腹自杀,永远不用再回去见家中老小。
他所要求的两件事,一是查出军队中的间谍处死;二,则是尽快找到「那个重要的东西」。
那又是什麽?陶其华尝试著闭上眼睛,将信纸贴在额头上,但并没有获取到更多有价值的资讯。也许是山本至死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的真面目,以至於「通感」也无法生效。
信纸上的内容在此戛然而止,陶其华将手伸向了那叠黑白旧照片,心想著照片里的人这麽多,一定能收获到更为有用的资讯。
「等等,别动那个!」
觉察到他的想法的胡三,立刻发出了严厉的反对声,但还是迟了一步。
就在指尖接触与照片互相接触的一刹那,陶其华感觉彷佛被一道巨大的电流击中,整个人从骨髓深处疼痛起来,紧接著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块肌肉都开始了抽搐。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就在身体疼痛的同时,一股超级庞大的意识流开始冲击陶其华的脑海,无数或清晰或模糊的画面在他眼前抖动著,快要把他的脑袋给挤爆了。
「白痴!」
只听胡三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陶其华随即觉得浑身一阵酥麻,四肢开始发凉,他知道这意味著什麽,於是心甘情愿地移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大约十分钟後,四肢的感觉与温度开始恢复。陶其华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我刚才都叫你注意一点了!」
重新蜷回他脑内一隅的胡三发出冷笑,「记住,通感只能一对一进行。刚才那张照片上那麽多日本兵,它们之中还有很多的魂魄都留在龙珠岛上,同时通感,你的脑袋当然受不了。强行接纳它们的话,就会变得和陈萱一样。」
一会儿是流鼻血,一会儿又是浑身抽筋,这一个晚上过得可真是不消停。陶其华只觉得已经身心俱疲,於是乾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然而胡三却还是在他脑袋里不依不饶的问道:「刚才看见了些什麽?」
「……画面闪得太快,看不清。」陶其华据实以告,自己还没有学会一目十行的本事。
早就猜到陶其华的答案,胡三发出了「胜利」的华丽笑声。
「哦呵呵呵呵,接管你的身体之後,我倒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光用说的似乎描述不清楚,就再让你和我通感一次吧。」
什麽,还要再来一次?陶其华一听,整个人都晕了,可是在他反抗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传达了过来。
与前一次纷乱芜杂的画面完全不同,胡三通感过来的东西,显然经过了一次梳理与缓冲,它更像是一种情绪的波动。
最先传达到的是愤怒,胸中突然卷起一阵暴力的龙卷风,让人忍不住生出发泄、毁坏,甚至杀戮的念头——这应该就是鬼魂生前残留的杀气。
紧随著杀气而来的是恐惧,就像是炽烈的火堆燃尽之後更能感觉到夜晚的寒冷。在杀气发泄殆尽後,恐惧与无助显得更为清晰。
恐惧之後则是迷惘,如同暗夜行路,前後看不见道路。
迷惘之後是绝望,前路已经闭塞,而後方的道路,早已经被自己杀害的无辜者的鲜血所淹没。
在胡三传递过来的「通感」之中,上面的四种情绪占到了绝大部分的比重。它们就像是一支黑色的洪流,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但其中也有一些其他颜色的情绪载沉载浮。
陶其华细细咀嚼,一个声音突然放大了传到他的耳边。
「快走!快走!」
深思中的陶其华吓了一跳,但紧接著就记起不久之前,曾听陈萱高声喊过这句话。这也就是说……
「刚才与你通感的不仅有日本兵,还有那封信上所说的国民革命军派出的间谍。就算死了,他还一直在履行著自己的职责。」
胡三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
「在阴魂不散的恶鬼中,有著被历史所遗忘的无名英雄。」
大约是在後半夜,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龙珠岛开始下雨。开始的蒙蒙细雨,居然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加强到了暴雨的级别。漆黑的庭院里,只听见树叶被狂风吹著发出宛如海浪的声响。
躺在床上的陶其华心想,台风果然到来了,看起来比赛还得要拖延几天,这也意味著自己不用顶替林深去参加比赛,不用再次登入那个邪门的网路游戏。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很可惜,等到morning call将他叫醒的时候,却发现窗外又是一个大晴天。
昨天夜里的暴雨,似乎只是独立气团造成的短时强对流天气。花园里的烂泥地上明明还有雨滴砸出来的痕迹,空气中却连一丝风的痕迹都感觉不到了。
但是根据电视台发布的气象预报,台风的前进轨迹并没有发生变化,最迟今天下午就会影响龙珠岛了。
这一点也从老谢的口中得到验证。
「你们都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这里最想要尽快平平安安的办完这场比赛的人就是我了。可是台风它要来,我也没有办法啊!」说到这里,他第二次擦掉额角上沁出的汗珠子。「事到如今,宣传效果先不管,最重要的是安全!」
说完这段话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