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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事全文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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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的,只有涓生。他虚弱的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忆涓生的脸,清秀瘦削的面孔,单薄柔弱的身材。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邹慕槐如此憎恨他,涓生一定过得很不好。他今天所受的苦,都是在尝还他对涓生的无能为力。但这些过会即会消失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涓生那无休无止的痛苦?

邹慕槐背心冷汗涔涔,他看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下的伤口,就着光快速的划开大腿的弹孔,在贴着动脉的位置找到那枚弹头夹了出来,然后迅速而准确的缝合伤口。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郁立轩的腿上打上了厚厚的绷带,血水止住,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学生会的几个人情不自禁的鼓动手掌,为这场精彩的手术喝彩。

“你一定是个好大夫。”柯婉盈放下手上的油灯坐在地上,自己也仿佛虚脱了一般。邹慕槐擦了把汗,走到水盆边洗去手上的血。立轩重重的呼吸着,慢慢回过神,松开嘴吐出两块手帕,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谢谢。”

邹慕槐擦干了手:“我走了。”

“慕槐。”立轩挣扎着想坐起来,全身都提不起力气。柯婉盈忙拦着邹慕槐:“他叫你,要跟你说话。”

“你们把她的手处理一下。”邹慕槐抓起柯婉盈的手,她刚才端着油灯,虎口处被滚烫的油灼出一串明晃晃的燎泡。

柯婉盈不肯走,被钟兆伟强行带走。赵醒要走开让他们说话,邹慕槐栏住他:“我跟这个人没什么好讲的,我走了。”

“涓……瑞茗,请你替我好好的照顾他……”

邹慕槐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蔑的说:“我刚刚还很佩服你,但是我现在又开始蔑视你了。”

回到阔别将近三月的S市,邹慕槐心里略带着一丝雀跃。这里距离瑞茗只有咫尺之遥,也许还能经常见到。

邹夫人推开房门,看到邹慕槐已经起床,淡笑了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等会儿跟爸爸一起去医院。”邹慕槐笑着扶着母亲的肩膀跟她一起下楼来。保姆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父亲邹见泽正坐在餐桌前翻看手里的报纸。

“爸。”邹慕槐打了声招呼,坐在父亲的侧面,拿起面包塞进嘴里。

邹见泽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你回来是明智的,X市昨天沦陷了。”

邹慕槐一怔。才离开不到三天的时间,一座城就这样轻易的沦陷。他扯过桌子上的报纸:国民党某师浴血奋战十九小时全军覆没……

“那些王派师?从美国回来的那些军事天才们呢?”邹慕槐重重的拍下报纸,怒不可遏。

“政治上的东西……”邹见泽喝了口牛奶不再说话。邹慕槐凝着眉,脸上浮起一层阴云。也就在不久之前,学校里的学生们还在大街上流行示威要求抗日,被当局一再阻挠,甚至不惜打伤这些无辜的学生。于是,转手毫不吝惜的将好好的土地送给了日本人。之前他还觉得那些放弃课堂在大街是喊着口号的同学幼稚可笑,现在才发觉,可笑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立轩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邹慕槐郁郁的咬着面包,在嘴里咀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邹夫人拍拍他的手:“不必担心,没什么事的。《日内瓦公约》有规定,不得射杀平民。”

邹慕槐看了母亲一眼,挤出一丝笑。

电话铃蓦然响起,保姆接起电话嗯啊了两声放下,走到邹见泽身边:“孙公馆打电话过来,预约今天下午替沈公子检查身体……”

邹见泽面露难色。他颇不喜欢应付这些军阀,但又推脱不得。邹慕槐喝了口牛奶:“我去吧,反正我也去过。”

“那好吧。”邹见泽点点头。

邹慕槐提着诊疗箱从车上下来,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孙公馆绞花大铁门。按过门铃,守门的士兵,打开边门:“邹大夫,请进。”

他踏进孙公馆的青石小路,打量孙公馆的庭院深深。想到立即就能见到瑞茗心里有些忐忑。孙公馆替他预约检查,应该对他还算客气。只是不知道,他若看到报纸里说X市失陷,会怎么样。

“邹医生,您早。”走到瑞茗住的那幢小楼前,邹慕槐看到打扫门前卫生的何九。何九放下扫帚走到他面前,将他领进客厅。

“我先上去看看,估计这时还没起来。”何九替他倒了杯咖啡,让他先在客厅里等等。邹慕槐看了一眼座钟,已经十点半。他微微瘪嘴。何九正要上楼,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他提起电话应承了几声放下,带着歉意笑了笑:“我要去大太太那里替沈公子拿些东西过来,要不您直接上去吧。”

邹慕槐点点头。何九低着头,步子不大却相当迅速的离开,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邹慕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耸眉。何九的身影拐过弯之后不见了,客厅里静静的,一人高的座钟无趣的左右摇摆。邹慕槐抬头看着楼上的卧室,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搭着楼梯的扶手上楼。

瑞茗睡得很熟,鼻子发出轻微的酐声。他的睡脸恬静柔和,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色。或许在这里,竟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安静的日子。邹慕槐拧着眉,心里那本来幽暗的伤感一下子浓烈的酸涩起来,返到嘴里一抹吐不出的苦。他走到他面前,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张开手掌,整只手捧着他清瘦的脸颊,拇指微微移动触到他的嘴唇。柔软的像两片花瓣的嘴唇,细腻的触感叫人有种欲罢不能的贪恋。这还是第一次与他如此亲近,也只是在他睡着的,无知觉的时候……

“立轩……”手掌被涓生握住。邹慕槐一惊,想收回时,涓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涓生的惊讶更甚。他松开邹慕槐的手坐起来:“是你啊……”

邹慕槐苦笑了笑:“幸好是我。”

涓生垂着眼帘,露出些许不敢直视的怯懦。邹慕槐放下手里的诊疗箱:“我今天来替你检查身体。”

箱子打开,他取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你……不上学了吗?”涓生抬起眼。邹慕槐揉散眉心结出的川纹笑了笑:“时局不好,我申请休学了。”

“休学?”涓生微怔。

听诊器按住涓生的胸膛,心脏跳动的厉害。即使不看,邹慕槐也知道他在不停的嗫嚅嘴唇。他想问些什么,想知道郁立轩现在的情况。

“心率不整齐。”邹慕槐严肃的看着他,抹开他的睡衣检查他的枪伤。伤口愈合的很好,但是那道狰狞的疤算是永无留下了,不可磨灭。他幽幽的吐了口气坐在他对面:“身体恢复的不错,现在可以适当的吃一些补品,增强体质。”

“哦。”涓生沉闷的应答。

“立轩他很好。”邹慕槐清了清嗓子:“他是学生会的干部,天天都在上街游行。不过在我离开的时候,他也被安排撤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涓生微怔。

“X市沦陷了。也许是事前得到了消息吧,被迫撤离。”邹慕槐笨拙的说着这个不知所谓的谎言。所幸,涓生似乎并不怀疑。浮着淡淡雾气的眸子里流出一缕清澈的光。邹慕槐又锁紧了自己的眉。

涓生轻轻的笑了笑:“谢谢你。”

“不客气。”邹慕槐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就让他这样幻想也未必是坏事,他不知道郁立轩已经成亲,也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立轩的生死。身体上的伤他可以医治,但是心底里的那些看不见的伤他无能为力。

涓生趿着拖鞋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刺眼的光兀的射进屋子里。他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邹慕槐拿起搭在床边的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涓生侧过脸看着他,抿着嘴唇淡淡的笑着。光线在他的脸上勾出半个金色的轮廓。

“你真是个好人。”涓生笑着说。

邹慕槐干笑着,他能从瑞茗那里得到的,也许仅仅只有类似的赞许了。涓生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金木樨微微一愣。住在这间房里这么久,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那颗树是金木樨。到了秋天的时候,应该会满室生香。他又回头看了邹慕槐一眼:“你可有对他说,我在这里?”

“嗯?”邹慕槐倏然一怔,旋即脸上浮起那抹若有似无的笑:“你是希望我告诉了,还是没有告诉?”

涓生咬着嘴唇未置可否。

终究立轩才是他心里的那个解救他的人。邹慕槐也看着窗外那棵茂盛的树木:“我没有说,或许是我的私心。只要我一天不告诉他你在这里,我就还能自由的看着你。”

涓生的莞尔,笑容渐渐变得落漠。

二十四、变

涓生穿着一身土黄色军装带着一顶圆筒布制军帽走到孙正德面前。孙正德轻轻的嘘了一声,平日里看着弱不禁风的人,穿上军装之后柔弱中泛起一丝飒爽的英气。

“漂亮。”孙正德笑呵呵的捏了一把他的脸颊。涓生对着镜子整理的衣领衣襟,孙正德从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黑色小手枪递给涓生:“当兵的都得有把枪。”

涓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点都不像看上去那么轻巧。孙正德戏谑的打量他纤细的手指:“这把MAB手枪是法国人造的,外型小巧,射程也有200多米,子弹7发。后坐力也都还好。不过看你这手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它磨出血泡。”

涓生拿在手里翻看着,黑沉沉的一块铁疙瘩。他手指扣着板机想试试,把孙正德吓出一身冷汗摁住他的手:“小祖宗,这可不是随便玩的东西,要出人命的。”

“哦。”涓生将枪别面腰间的枪套里,对着镜子打量。像模像样的一个军人。

“走吧。”孙正德拍拍他的屁股,带他一起乘车去军部报到。其实也就向孙正德报道,顺便在他的下属那里走一圈,混个脸熟。

黎长校跟在他们身后冷冷的看着涓生,他的腰细的好像用力一掐就会断掉。区区一个男妾,领子上的军衔却是参谋。他能参谋什么?别说战场,恐怕连死人都没见过。

“卖报,卖报,数万学生上等游行呼吁国共合作共同抗日。卖报,先生,买份报纸吧。”车子停在路边等侯红灯,涓生突然看见邹慕槐就站在路边。他叫住干瘦的报童拿了份报纸一边过马路,一边翻看,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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