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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古奇术-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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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魂的常疯子已经走到床前,高高的举起硬木椅,稍停了停,再举了举,然后便猛力的向床上砸了下来。 

朝歌抱住梁库机敏一闪,硬木椅砸在床被上发出一声闷响。 

常疯子紧接着又猛力的砸了几次,每次都几乎落在相同位置,如果不是朝歌警觉得早,恐怕现在和梁库就算不死,也必定骨断筋折了。 

常疯子停住手,立在那里不动了,脑袋僵硬的四处转动,好像是在注意有没有其他动静。呆滞的动作就如同被控制的木偶。 

朝歌终于可以肯定,常疯子一定是被下蛊操纵了。 

朝歌万万没有想到命蛊如此阴毒刁钻,即便像常疯子这样的奇术高人,只是看了一眼,也没能摆脱被镶入命局。 

心惊之下不禁疑问:这下蛊的女人是谁?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正文 第六集 广元古镇 第五章 花娘

下蛊的女人一定是冲着朝歌来的,但她一定没有料到被蛊迷了魂的,却是常疯子。 

而且利用人偶操纵,只能遥遥感觉出这边被下蛊人的大致情况,所以在黑暗中,朝歌躲闪并未被对方发现。 

又静了一会,被操纵的常疯子确定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反应后,开始僵硬的向外走去。 

朝歌把仍在大梦酣睡着的梁库慢慢放到床上,并没叫醒他,因为这一次去实在凶险难料。然后就跟着常疯子走出了家门。 

夜深人静,街区的暗影中一前一后走着常疯子和朝歌。 

朝歌不敢跟得太近。 

远远的看过去,高大枯瘦的常疯子就像是用纸扎成的人形幌子,带着长长的拖遝声,有如一个幽魂在叹气。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后,拐入到一个很破旧的街区。 

即便这里是省城,也像世界上很多大城市一样,或多或少的都在某个角落,保留着一些与现代气息格格不入的老街区。 

狭窄的街道两边,大都是二、三十年代遗留下来的建筑,二、三层楼高,窗子细窄,砖瓦破败,经历了近一百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就像一群行将辞世的老人,静静的坐成两排,守着自己的墓地。 

又拐了一个弯,常疯子消失在一座破落的老戏院前。 

朝歌跟上前,虚掩的门缝泄出一缕淡淡的光。 

再近一点,就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唱戏声传了出来,没有伴奏,声音很细,飘渺得就像是隔了一百年。 

朝歌凝神仔细探测了下周遭的风水格局,沉静且安稳,没有丝毫被改动设局的迹象,也并没发现有暗藏的术力,便悄悄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跟这里的老街区一样,这座老戏院有着同样的历史、同样的破败。 

不大的戏厅里,除了一排排从影院里退休下来的硬板座椅,还有点空荡荡的现代气息外,其他几乎一成未变。 

此刻整个戏厅暗无一光,只有最前面戏台的顶棚上独亮着一盏舞台灯,投射出的灯柱,在舞台中央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光圈,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刺眼。 

而更刺眼的是光圈中穿着戏服的一男一女,女的正在对着男子一字一句的清唱,男的呆立在当下,没有动作也不出声,样子倒是像极了穿着戏服的人偶。 

朝歌心中一动,难道他们就是下蛊之人? 

脸谱描浓,彩墨勾抹得已经很难辨认出真实面目,虽然听不清女子唱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出一腔一句唱的很认真、很动情,就像一个痴女子,正哀哀泣泣的倾诉着她的爱怨情愁。 

很让人有种身临戏境的感觉。 

只是夜深人静的此刻,仅有两个观众,一个是黑暗中僵直坐在前排的常疯子,一个是门缝中朝歌的眼睛。 

原本的戏境,忽然变得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朝歌暗暗把唱戏女子与白天妖艳女人拿来对照,一脸戏妆已无法从容貌上判断,身段倒是有几分相似,但痴情的唱腔却又和妖艳女子的轻佻,有着天渊之别。 

会不会另有人藏在暗处? 

想到这,朝歌向身后四周望了望,又加强了防备。 

这时,女子唱腔为之一变,节奏加快,像是重复唱着一句什么,而且是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对着台下像死人幌子一样的常疯子唱着。 

更怪异的是,本来静坐不动的常疯子,听了女人的唱词后,竟然僵硬的拍起手来,可以想像得出,此刻他那一张疯脸,也一定僵硬诡异的笑着。 

朝歌凝神仔细听,似乎隐约听清了一两字耳熟的,却一时连贯不起,再接着听,又有一两字耳熟的,还是无法连成句子。 

朝歌心中起疑,为什么唱字这样熟悉,却都无法连成句子? 

于是再仔细听。 

可想着想着,听着听着,那女子的戏词却越来越模糊、越飘渺了,等朝歌试图捕捉它的时候,眼前的戏厅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但亮,简直就像维也纳音乐厅一样灯火辉煌,原来暗小的空间已经成了豪华宽阔的千人座席,此刻正贵宾云集,所有人都站立起来向他鼓掌,样子就像在欢迎一位世界级的音乐大师。 

一切都那样真实而自然,更重要的是,这也正是朝歌曾一直深深向往的生活。 

他不自觉的推门而入,脚下的红地毯一路延伸到舞台中央,那里的一位女士正在向他招手,仿佛走到那里,也就走到了世界中央。 

就在掌声、赞美声和诱人的招手中,朝歌一步步走向舞台,直觉里涌出的一丝不安,很快被淹没在这种向往已久的沉迷中。 

他还在继续向前走着,踏着他的红地毯,迎着他的欢呼声,每走一步都好像距离他想要的生活近了一步,也向沉迷入深了一层。 

终于就在朝歌彻底陷入不能自拔的时候,直觉中发出的最后一丝不安,在他眼前撕开了一瞬清醒。 

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了,红地毯变成了黑漆漆的戏厅甬道,鼓掌的只是僵硬傻笑中的常疯子和台上人偶。 

而向他缓缓招手的,正是那位戏服浓妆的诡异女子。 

就在这瞬间,朝歌终于明白了。 

刚才女子的唱词一定是种可以迷惑心性的命蛊,不经意的引朝歌倾听,越是想听得仔细,就越深入蛊中,朝歌千般提防中,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戏词里埋下陷阱,布局之巧妙隐秘,实在惊人。 

可没等朝歌再细想,眼前幻觉重又恢复过来,掌声更响了,灯光更亮了,女人的招手更加诱惑了。 

朝歌挣扎在一种矛盾心情中,一边是痴迷的渴望,一边是不安的警醒。 

更可怕的是,这种渴望随着女人的招手越来越浓烈。 

朝歌的脚再次抬了起来,但他还能在所剩不多的几分清醒中知道,这种蛊的厉害,是彻底诱发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如果继续任由这种欲望蔓延,自己最终会落在下蛊人的手中。 

朝歌已经没有选择了,要想在还没有彻底陷入痴迷前清醒过来,只有一个办法,施展五行六甲大掌诀,以最快速度制服台上的下蛊女。 

可以想像,任何一个人在亲手毁去一生所追求的生活时的痛苦,尤其被术蛊越迷越深的朝歌。 

体内渐渐运转起来的术力,就像挥起来的一把锋利巨刀,慢慢向自己的美好渴望砍去。 

也许痛苦中的朝歌并不知道,正在他艰难挣扎的时候,台上的下蛊女完全被朝歌惊呆了,她从没遇到过具备如此惊人意志力的年轻人,在她的经验里,命蛊的强大操控力是无坚不摧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朝歌和下蛊女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就在朝歌集中术力,准备向台上发出的时候,忽然周围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像是完全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枯黄的乡村旷野。 

似曾相识的漫空惨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个老朽的身影,土黄干瘦的面皮,一脸阴郁的表情,他的身后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地胎土丘,正是最后一战中的土守望,出现在朝歌眼中。 

顷刻,在那一战中所有壮烈而死的两族人,一一在朝歌的脑海中闪过。 

尤其是小轻带着花香、带着微笑,渐行渐远的时候,朝歌的一腔怒火迅速在体内爆开,他不再想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再想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一年前的牧家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拼尽全身的术力,倾泻在这个两族罪人的身上! 

现在的朝歌已今非昔比,凝聚了两族人完整力量的大掌诀,真的就像婉姨、姐妹花、阿光、午火、子水等等,全部的两族人并肩站在了一起,百术齐运,万钧力敌,这一发出势如江河奔流,泰山石崩。 

可朝歌并不知道,为了摆脱命蛊迷惑,他狠心运术力想制止对方时所生起的一刹杀心,让命蛊的诱导发生了转变,从而让压抑在体内的仇恨,像刚才对美好渴望一样,无限膨胀起来,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倾尽全力的一击,则全部倾泻在自己身上。 

随着术力发出的一声闷响后,就在土守望瞬间汽化蒸发的同时,朝歌自己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歌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全身巨痛中,又看到自己吐在胸口的一块殷红。 

天已经蒙蒙亮了,带着薄雾的晨光,从老戏院的各个角落透射进来。 

四周的任何东西几乎都没有改变,只是戏台中央多了两滩血迹,那一对唱戏男女已经不见,常疯子倒在一边昏迷不醒。 

朝歌坐了起来,努力把之前的事回想一遍,大致明白了七八分,虽还不能完全肯定昨晚台上女子就是那个妖媚女子,但也差不多,至于为什么外表差异如此之大,一定另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眼看台上的两滩血迹,一定是只懂下蛊而无术力的她,在朝歌自我术力的强烈对击下,被严重震伤,想必出不了省城。 

再从戏装上看,两人似乎与这老戏院有些关联。这回想要找到他们应该不难,还是先把常疯子弄醒再说。 

常疯子虽然术力奇强,但因为体内被下蛊,神智模糊,又被朝歌术力爆发时震得重伤,无论想什么办法都没把他弄醒。 

朝歌不再停留,拖着常疯子往考古院的家里走回。 

牧大师和梁库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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