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听了心中有淡淡的感伤,但也舒了一口气,这么说乌采女是把这件事做成了,皇后已经知道了真相。
在接下来每日的例行拜安中,我仔细地观察皇后,发现她在上面看孝德妃的神色已有异样,隐忍着怒气与恨意。
就在嫡子忌日的前一天,请安时,孝德妃竟然还一脸真诚地感慨欷欺道:“明天就是嫡子的忌日了吧?真是让人感慨感伤啊……妹妹每每想起早夭的嫡皇子,自己都忍不住流泪呢……”说完甚至还真的红了眼圈。
若是平时,皇后定然会被感动,然而此刻却不过是火上浇油,皇后脸上已是掩饰不住的愤怒之色,她竟快步走了下来,来到孝德妃身前,伸出巴掌就要甩了出去。
孝德妃一愣,我急忙唤了一声:“皇后娘娘!”然后连忙走到她们面前,就势拉下皇后的手,带着笑赞赏说:“皇后娘娘这翡翠镯子成色真好,是新献的贡品吗……”
皇后惊醒过来,脸上渐渐恢复了常色,松开手,说:“啊,正是,刚刚本宫下来,就是想让孝德妃帮本宫鉴赏一下呢……”
孝德妃眼中有些疑惑,依然笑着应承道:“皇后娘娘的东西自然都是绝世珍宝了,臣妾们只有羡慕的分,哪敢谈什么鉴赏呢…
皇后挤出一丝笑容,话中有话地说:“真只是羡慕吗……”
孝德妃一惊,皇后却已经转移了话题,与其他妃嫔说笑去了。
这天正是嫡子的忌日,虽然皇后吩咐过今日就不用去拜安了,我还是携着为嫡子做的一些祭品来到了凤仪宫。
皇后看着为嫡子做的如意香囊,一惊:“这是以前本宫赏给你的端雪之料……”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答道:“臣妾还记得皇后娘娘当年身着端雪之料光彩照人的样子,纵然皇后娘娘将如此名贵的布料赏赐给臣妾,臣妾却不敢妄自亵渎,只是一直好生存放着。今天是嫡子的忌日,我用娘娘穿过的布料为嫡子做一个香囊,也取母子同心的意思吧……”
提起以前的情分,皇后对我亲切了许多,回忆道:“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上凤仪宫来玩,那时本宫看你就像看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听了神色有些黯然,轻叹了一口气。
皇后也跟着沉默起来,良久才突然说:“奴兮,昨天多亏你提醒本宫了。”
我微微一笑,继而又露出诧异的表情问:“最近皇后娘娘好像神色不安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若不介意,不妨对臣妾说说,也许能拿个主意。”
皇后神色凝重,犹豫了好久,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说:“并无什么事的,只是最近睡不安稳,精神时有恍惚罢了。”
我听了也并未深究,只是轻声说:“那皇后娘娘得让太医们开些安神的方子才好。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可要好好珍重自己的身子,那才是后宫之福。臣妾斗胆,臣妾心中一直将皇后娘娘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待,臣妾的娘亲死得早,自幼就是皇后娘娘疼爱臣妾,多方维护臣妾,臣妾都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中的……所以臣妾想,即便嫡皇子不幸早天,但依然是幸运的吧,有您这样好的一位母亲……”我说得真挚诚恳,眼见皇后眼中已有所松动,我住了嘴,只是忧伤地看着她。
“今儿臣妾是怎么了,尽说些伤感的话,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嫡皇子忌日,心中有所感吧。打扰皇后娘娘好久了,臣妾这就告退了。”
然后我向皇后恭敬地欠了欠身,正要离开,却听见皇后在上面喊道:“奴兮,本宫能相信你吗?”
我露出吃惊的表情,转身看向皇后,只听见她再次问:“能吗?你是本官能相信的人吗?”
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仿佛试图透过我的眼睛,看清我心底最深处的地方。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我的心,早已黑暗得望不见底,无人再能触及,甚至是我自己也再没有勇气,拂去心底厚积的灰尘。
我缓缓地跪下,庄重地回道:“奴兮唯皇后之命是从。”
皇后在上面半晌没了声音,然后突然恶狠狠地说:“是孝德妃,杀了本宫的儿子。”
我露出吃惊的表情,抬头看她,猛然问:“不知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你不相信本宫刚才说的话吗?”皇后问。
“不,”我满脸诧异地说,“只是事隔这么多年,皇后娘娘又从何得知呢?”
“是莞婕好无意中听到了乌采女与侍女说话,告知本宫的。”
我听后严肃地问:“那么皇后娘娘怎么就知这个消息可靠呢?事关重大,皇后娘娘可要仔细斟酌。”
皇后摇了摇头,回道:“本宫刚开始听了也很震惊,便想召见乌采女审问清楚,但没想到待我的侍从赶到她那儿时,她已经死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无论这是她畏罪自杀,还是被人杀人灭口,这件事不都很蹊跷吗?试想如果没有什么,乌采女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我低头思量,点了点头:“正如皇后娘娘所言,这其中也许真的有文章。只是,皇后娘娘您打算怎么做呢?”
皇后激动起来,因为恨意而红了双眼,攥紧了手,坚定地说:“本宫要将此事上奏皇上,治孝德妃死罪!”
我赶紧惶恐地起了身,轻拉住皇后,理智地劝道:“皇后娘娘万万不要鲁莽行事。乌采女已被太医院诊断是病死,现在我们毫无证据……无凭无证,皇上不仅不能为您做主,反而会打草惊蛇……”
皇后一怔,脸色变得苍白,最终还是无力地跌坐下来,喃喃地说:“只可惜乌采女死了……既没有人证也没物证。可怜本宫的孩儿就这样死去,本宫却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无法为他报仇……”说完,她还悲愤地流下泪来。
她径自悲伤了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起身说:“本宫要叫仁和进宫。”
我暗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如此行事,现在既没有喜庆又不是省亲时节,皇后娘娘却在此时召大姬回宫,定会让人觉得蹊跷,尤其昨日之事已经让孝德妃有所起疑……”
皇后听了又颓然坐下,“那本宫该怎么办,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就让孝德妃那个毒妇逍遥法外……本宫不甘心……本宫一定要为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她一下子拉住了我,盯着我带有期冀地说:“奴兮,你自幼就聪慧伶俐,一定能想出主意。你站在本宫这边的是吗?你会帮本宫……”
我拉住她的手,平静而低沉地回答:“是的。”
我坚定的力量透过手指传递给她,使她渐渐地安定下来,这个年老的无助的母亲,竟向我露出了一个如孩子般依赖的笑容,她说:“还好有你可以信任。”
然而,这句真挚的话,却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晚上,映着火红的烛,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久好久。
我问身后的善善:“善,我是不是变了?”
善善的手停滞了一下,又继续为我梳起头来,轻声说:“小小姐由以前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如花般容貌的女人了……怎么能没变……”
我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不只是这个,我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变了。善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我与自己打了赌。我赌皇后若是不相信我,那么我以后就再不奢
望什么,听天由命只做我的帝贵妃。但是她信了,她竟然说相信我,是的,我知道我应该高兴,但是不知为什么,那时我只感到悲伤。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因为在那一瞬
间我已经丢失了什么。也许可以称之我仅剩的最后一点良心。”我心中沉重无比,几近使我窒息,于是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会赢,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但是这一切不是靠我的聪明才智,而是因为我利用了她的真诚、她的信任、她的不聪明。如果真的要说,那么这次的成功,将归功于我那颗已经变得卑劣奸诈的心吧。”
我透过铜镜看见善善的眼神忧郁起来,她说:“小小姐能不能停手……”
“不。”我起身,简短地回答她。
我回头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对她说:“良心丢了,我就再也不打算将它捡起来了。”
第二天我去拜见皇后时,她屏退左右急切地问我:“你想出什么主意了吗?”
我沉默了半晌,然后从袖中拿出一白色小瓷瓶,沉声说:“除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本要接过去的手,仿若被烫到般缩了一下,抬头有些惊惧地看着我。
“不行……”她第一个反应是开口拒绝。
我没有勉强劝她,只微微笑了,正要将那瓷瓶再次放入袖中,皇后却又突然阻止道:“等等。”
她伸手拿过那小小的瓷瓶,审视它半晌,眼中满是迟疑和犹豫。
其实她应该也明白,在没有证据,孝德妃又稳重极少出差池的情况下,毒杀也许是报仇的唯一办法了。
对于她的犹豫,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皇后娘娘自己拿主意吧,臣妾先告退了。”
皇后手握瓷瓶点了点头,却在我跨过门槛要离去时,突然叫住了我,她半带威仪地说:“此事不得声张知道吗?”
我回答说:“此事只有天知地知,皇后娘娘知,我知。绝不传第三人耳。”
“这东西就先放本宫这儿,你呢,也就把今天的事忘了吧。”
我低头回答:“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镜明说:“奴才看,皇后未必会用小姐给她的药。”
“是,她不会用。一方面她本身就为人怯弱,另一方面她为了防止落我把柄,也不会用我给她的毒药。这就是皇后,即便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也狠不下心来的皇后,否则也等不到由我献她毒药了。”
“那……”镜明为难地探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