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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又睁开了眼睛,就在要开H的一瞬间,却听见他在旁边沉沉地说:“父皇,
是我。”
我吃惊地睁大眼睛,却听见他继续说:“父皇,是儿臣,是儿臣先前爱慕过皇后
娘娘。”
皇上惊异地看着他:“你……”
“在皇后娘娘还待字闺中时,儿臣曾心仪于她,于是情不自禁地给她写了这封信
表达爱慕之情。只是这封信如石沉大海没得到任何回复,没想到今日会在父皇手中…
当初一切都是儿臣的一厢情愿,皇后娘娘与父皇比翼恩爱,儿臣不想让父皇有任何误
会,所以才如实禀报,望父皇明察。”
皇上脸色稍缓,但依然半信半疑地盯着我问:“是吗,奴兮?”
我怔怔的,我不懂,我不懂一切都是我的疏忽,为什么还要维护我,把一切的罪
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不恨我吗?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在这重要的时刻,
失欢于皇上,就意味着与皇位失之交臂……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迫着面不改色地挤出那句话的:“是。臣妾当时无
意回信就随手叫侍女们处置了,没想到如今反而被皇上误会……臣妾惶恐无比……”
皇上哼了一声,威严地扫视了我们一圈,然后努力平稳怒气说:“既然是以前的
事,朕就不予追究了。皇后以后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修养行为,至于权禹王——朕看
你以后还是少来后宫吧。”
权禹王跪下领命道:“是。”
他默然离开,我甚至都不能看他一眼,也不能表露自己任何的情绪,所能做的,
只有无动于衷。
当我回到尔玉宫时,已经面无人色,只是僵直地迈着步子,然后麻木地坐了下
来,眼神直直地不知看向哪里。
善善早已听说了一切,她一身白袍,跪到我面前,哽咽着说:“小小姐,是我失
职,您处死我吧……”
我稍稍回过神来,突然站起来,指着她大声怒道:“善善你!”然后却又说不出
任何话,颓然地跌坐下来,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善善哀哭道。
“呵呵……”我忍不住冷笑起来,“没想到用计如我,却屡屡栽到那个人手上……
而且每次都是最阴险最致命的招数……行事完又总是隐匿其中按兵不动,让我费尽心
思也再找不出破绽……果真是人外有人……可我奴兮发誓再也不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直到将他揪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我紧紧地攥住了手,然后扫了善善一眼,严厉地说:“善,别怪我无情,法不立
则无以服众。你做事疏忽,去浣洗房行役三个月。”
浣洗房的活是宫中最脏最累的活儿,通常是失宠犯错的宫娥们去劳役的地方。
善善低身叩头道:“谢小小姐恩典。”
‘‘。
其实惩罚善善无异于在惩罚我自己。从我出生起,善善就在我身边服侍,她走了
我身边一个贴心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那时正值酷暑,心神忧郁的我终是染了病,发起了低烧。
我已经连续三天卧床不起了,迷糊中有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口中,缓解了我身上
的燥热不适,我本能地仰起头贪婪地吮吸着那甘泉之源。
一声呻吟感叹之声传来,我突然清醒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王仙羡那张近在咫尺眉宇英俊的脸。
他专注而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眸,问:“刚才的冰泉水好喝吗?”.
我突然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脸上一红,心中则无比难受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他没有介意,而是稍稍离开了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我的额头上,轻柔地问:
“你感觉好些了吗?”
褪去了平时调侃的语调,我是第一次听到他那样认真而关切的语气,心中不由得
一动,却又掩饰般地慌忙打开他的手,说:“不要碰我,我讨厌你。”
他拿开了他的手,轻叹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呢?”
他的话让我身体轻颤了一下,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地走
到古琴前,挥手弹奏起来。
一首又一首。声音大到足以掩饰我低低的哭泣声,足以让我不用掩饰不用顾忌地
去哭一场。
那天我哭了一下午,直到把眼泪哭干;那天他弹奏了一下午,直到手指血痕累累。
秋天时,皇上的身体突然变糟,他大为惊恐,连忙找王仙羡询问缘由。
王仙羡沉吟一声,故作高深地说:“服用外丹的同时注重的是内身的修炼,这样
才能内外合一,事半功倍;皇上每日每夜操劳国事,劳心伤神,恐怕不只折损了金丹
的效用,更可能两相冲突。现今的解决法子一是皇上停了丹药,否则皇上可能就要放
放政事……”
“这……”皇上神色犹豫,十分为难。
王仙羡接着说:“只是皇上,如果此时停用了仙丹,恐怕以前的修行就前功尽弃
了……如若皇上只是暂放政事,专心修炼,一旦修炼成功,那么来日方长,便可永享
尊位……还望皇上权衡轻重。”
皇上有些烦恼地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说:“容朕想想。”便让他退了下去。
第二天,皇上调动了人事,将自己平日里信任的大臣提拔到重要的位置。
又过了几天,皇上正式在早朝上宣布自己暂离政事,着左宰相、右宰相及新任的
中书令等几位大臣代为理政,只每十天向他禀报朝中发生大事即可,自己则一心一意
闭门修炼起来。
三人中有两人是我的心腹,实际上朝政开始暗中被我操纵。然而我做得很好,刚
开始时虽步步为营,后来便慢慢地得心应手,朝中上下依然维持一片平和。
皇上的病却并没有好起来,反而越来越差。王仙羡找了百般托辞搪塞,皇上竟将
他奉若半个仙人,没有怀疑,只是更加用心修炼起来。
身体是最客观的反映,入冬时皇上开始一病不起,就是想插手政事也不能了。
时机到了。
对我来说,皇上身体坍塌的那天,就该是王仙羡的死日。
朝中大臣对王仙羡早已不满,皇上也许早晚都会察觉出来,那么还不如让我下这
个手……与他撇清一切。
然而王仙羡懂药理,不是我能轻易下得了手的。
那天晚上,刚刚下完此冬的第一场雪,天气严寒,我披着火红的斗篷望着冰雪一
片的湖面。
突然身后传来了吱呀的踏雪声,我回过头去,看见披着白裘手执一枝梅花的王仙羡。
他衣着整齐,身上熏染着淡淡的香,显然是特意装扮过一番,显得格外的意气风
发、气宇轩昂。
我快步走过去,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缓缓地抱住了他,将头枕于他的胸脯之上。
那是我第一次主动碰触他,接近他。
他有些惊异,低头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只是好几日没见你了。”
他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诧异和惊喜,然后将我拥紧了些,宠溺地说:“皇上的身体
不好了,我这几日正忙着查书,看看有没有治愈的办法。没想到你会因此而想我,真
是叫我又惊又喜啊。”
我不置可否,伸出涂有豆蔻的纤纤素指,指向树枝上纷纷扬下的细雪说:“我是
特意叫你来赏雪的,你看它们多美啊。”
他随我专注地看着,然后低头深情款款地看向我。
“对我来说,娘娘比雪更美,更值得观赏……”
我掩嘴轻笑,戏谑地说:“你很会讨女人欢心,你就是凭这些甜蜜的话语征服了
静昭嫒的心吗?”
王仙羡笑得得意,说:“娘娘的话语间仿佛带有醋味儿……”
我没有否认,而是小声说:“是有一点儿……”
他更加惊异了,直直地看着我,我脸红了。
他了然了什么,低头在我耳边沉声说:“你想了?”
我没有回答,却不好意思地将自己埋于他的胸膛中,另一只手却悄悄地解开红袍
的带子,使它沉重地散落一边。
原本清冷的空气却在刹那间燃烧起来,暧昧的气息环绕住我们,越加浓烈。
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拿那有力的手臂搂紧了我,俯身吻住了我。
就在他蓄势待发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我一惊,本能地伸手推开他。
他毫无防备,就跌落进冰未结实的湖中。
皇上召人欲见王仙羡,却见他的徒生来禀道:“师父这几天正念法为皇上祈福,
需专心致志方能诚感见效,望皇上体谅。”
听了这话,皇上便不好坚持,挥手叫他退下后,我却在一旁抑制不住的低低哭泣
起来。
皇上惊异,问我:“爱妃,你怎么啦?”
我慌忙跪于皇上榻下说:“臣妾无脸再见君上了。”
皇上连忙询问缘由,我哭哭啼啼地回道:“昨夜臣妾出去赏雪,正巧碰到天乐仙
师,本是寒暄着,没想到他一把抱住臣妾便欲行非礼之事,臣妾百般挣脱,拉扯间使
他掉入了湖边的冰窟之中……”
皇上脸色大变,怒道:“竟有这事……”
我点了点头,说:“此乃羞耻,臣妾本不愿说。但是臣妾想会不会是那人因昨日
之事感染了病寒,今日却以念法为名欺瞒君上,事关重大,臣妾不敢隐瞒……”
这句话引起了皇上的警觉。当初王仙羡曾信誓旦旦地说他通晓长生不老之术,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