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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体仁是东林党的死敌,周延儒和东林党人的死敌沆瀣一气,这是他们绝不能容忍的。
那些老家伙心中的第一人选是钱龙锡,实在不行就推孙承宗,至于周延儒,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他们年轻,这是最大的资本,但正因为年轻,他们的根基尚浅,无法把影响施加的更深入,他们还没有能力影响内阁中的人。
这一次的阁会,他们最大的希望是温体仁支持周延儒,但听周延儒说了阁会的详细情形,众人都大惑不解。
温体仁举荐钱龙锡,这真是太奇怪了。
张溥沉思不语。
“大人,您看温体仁为什么会支持钱大人?”陈子龙问道,在对温体仁的看法上,复社和东林党人是一致的。
“这个我也想不清楚。”皱着眉头,周延儒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起来,但始终都不得要领。正在这时,吴伟业来了。吴伟业是张溥的门生,他进来后,对众人说了七王去紫园各得千两白银的事情。
对这些封藩的藩王和供养这些皇亲国戚而耗费无数国帑,众人都是深恶痛绝的,而这个也是周延儒答应他们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力阻此事。
实际上,这与众人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因为为了供养这些人几乎用了半数国帑,而这些沉重的负担大部分都要江南来出,也就是要他们来出。
一直以来,这都是以江南士林为代表的江南工商业者与皇家激烈斗争的焦点,这在万历皇帝征矿税的事情上达到了最**。
这次北方大变改变了天下的形势,也改变了这些江南年轻士子的想法。几乎用不着人引导,复社自然而然地就由学术性团体完成了向政治性团体的转化。
现在形势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他们手中有了抗争的筹码。今后,朝廷必须依靠他们的支持才能有效运转。
在这一点上,那些老东林党人和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只不过他们更保守,不愿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什么事都希望慢慢来。
这是上一代和下一代最大的不同,而这也是导致他们不能充分合作的主要原因。但实际上,这些不同并不违反他们整体的利益,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年轻的士子加入复社。换句话说,复社的存在和壮大是老一代东林党人默许的。
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一时之俊彦,转念间就把这件事的影响想了个通透,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到一些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张溥心中摇头,但也不好说什么。
这都好几个月了,但张溥依旧很激动。复社虽然盛况空前,大家聚在一起砥砺学问,臧否时政,但实际上没什么力量,就是一盘散沙而已。
现在不同了,今后更会不同,因为这场大变,复社必定将会凝聚成为一股真正强大的,足以影响天下的庞大力量。
―――――从紫园出来后,何如宠也没有回家,他到了铜鼓里,进了一所深宅大院。
客厅里,刘宗周、文震孟、黄道周、钱谦益、翟式耜等人一一就坐。另外,在刘宗周身后还站立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是黄宗羲。
黄宗羲的父亲黄尊素是东林党的骨干,被阉党迫害致死。黄尊素与刘宗周相交莫逆,遗命令黄宗羲在刘宗周门下席蕺山之学。
门下通传何如宠到了,众人纷纷起身把何如宠接了进来。
崇祯不喜臣下结党,所以这一波的阁员不论是崇祯自己挑的,还是别人推举的,都是同样的特色:孤鸟,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都是这样的人,而这三位又与温体仁不同,温体仁作孤鸟是手段,而这三位为人就是这样,他们都不是幸进之徒。
三人虽然都是孤鸟,都不是幸进之徒,但对人对事的看法却大相径庭。何如宠对东林党人相对友善,而钱象坤和吴宗达则不然,他们对东林党人党同伐异,排除异己的作风都看不惯。相对于东林党,他们更倾向于温体仁,因为论做事,温体仁要比东林党人强很多。
所以,这一次,为了让钱龙锡出头,刘宗周等人选择的人是何如宠。
何如宠博学多才,操行高雅,为人大度宽宏,平易近人,与宾友以诚相见,不轻于求进,而易于引退。这种性格自然不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业,但却为世人所推崇喜爱,所以即便是刘宗周,也对何如宠尊敬有加。
这次能说服何如宠,刘宗周居功至伟,而刘宗周之所以能说服何如宠,却是受惠于孙承宗。
刘宗周的学问是大,他要是认第二,可能没人敢认第一,但刘宗周为政的能力却有限的很。这些日子跟着孙承宗混,刘宗周明白了一点,这个世上还有比气节更重要的东西,为了所谓的气节什么也不顾,那是蠢材。
刘宗周用以说服何如宠的,就是温体仁说的那一套,因为袁崇焕。
落座之后,刘宗周问道:“何大人,事情怎样了?”
沉吟了一下,何如宠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一听何如宠说完,众人都大惑不解,温体仁这个老贼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怎么会举荐钱龙锡为内阁首辅?
这真是挑战人的智力。
党争蜂起之后,门户之见的影响已经入骨,在党同伐异之下,只有门户,而没有是非。所以尽管温体仁为官清廉,做事雷厉,也卓有成效,但对刘宗周等人而言,温体仁就是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敌人支持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支持。这句话很恐怖,但在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中,这就是真理。所以现在温体仁竟然支持他们支持的,这些人的脑子一下子就都乱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在这些人之中,钱龙锡和钱谦益才是东林党里的大佬级人物。上次因为温体仁和周延儒而没能入阁,一直是钱谦益平生憾事。现在东林党人必将做大,所以钱谦益的心就又热了起来。但因为袁崇焕的关系,钱谦益根本没有机会,他争不过钱龙锡。可现在,机会又来了。
翟式耜是钱谦益的死党,也是极为聪明极有能力的俊彦之才,于是,他开始引导众人的思路走上另一条路。
争论又开始了。
看着这一幕,何如宠心中暗暗摇头。
就在想不明白温体仁为什么支持钱龙锡,又争论不出个结果的时候,有人来报告了七家藩王从周皇后那儿要走了七千两银子的事儿。
何如宠苦笑,这下周皇后可有麻烦了,既然给了七家藩王,那其他的皇亲国戚怎么打发?不给一千两,几十两几百两总得给吧。
忽然,何如宠心头一震,温体仁为什么一反常态支持钱龙锡,他似乎抓着了点线头。
―――――愁啊,愁死了,周皇后的难题多的原本就如山如海,只不过有很多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而已,但现在仅仅摆在眼前的,就已经够她喝上一百壶两百壶的。
被七家藩王吵的头昏脑胀,不知怎么地就松口了,这下可坏了,就如猫儿闻着了腥味,皇亲国戚中最有头有脸的那些人马上就登门来看这位权力无边的监国皇后了。
而且,这只是第一波,正准备向前冲的人还不知有多少。
周皇后这才知道捅了马蜂窝,最后,实在是没辙了,周皇后也忘了皇后的尊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周皇后真是独坐愁城,虽然暂时是把这些人给挡住了,但这也只能挡得了一时而挡不了永远。
怎么办呢?正当周皇后想的脑仁疼,一筹莫展的时候,站在周皇后身后的刘旺看到门外,自己的亲信小太监小福子冲他打眼色。
刘旺轻手轻脚,悄悄地走到了屋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低声道:“公公,王承恩悬梁自尽了。”
刘旺一听,先是一惊,然后大喜,这个王承恩可是他刘某人最大的劲敌。
稳了稳心神,刘旺低声问道:“真的?”
小福子道:“小的亲自去看了,确实死了。”
会不会是手底下这些小兔崽子自作主张?刘旺心里一惊,但转念一想,不会。在周皇后想到王承恩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到,手底下这些小兔崽子哪有这个机灵劲?
不管是不是,现在也顾不上,刘旺低声吩咐道:“在这儿等着。”
刘旺轻手轻脚,想要溜回去,这时,周皇后已经注意到了,不禁有些忐忑地问道:“又怎么了?”
刘旺低声道:“皇后,王公公悬梁自尽了。”
“什么?”周皇后大惊失色,想到王承恩离去的模样,脸色顿时煞白。
这时,秦良玉来了。
尽管周皇后因为懿安皇后的事儿不喜欢秦良玉,但却信任秦良玉,而且,现在也没法子,紫园需要人护卫,除了秦良玉没人合适。
一见秦良玉来了,周皇后立刻问道:“秦将军,王承恩是怎么死的?”
秦良玉神色悲戚,她没有说什么,躬身施过礼后,把一卷白色绸布递给了周皇后。
周皇后接过绸布,展开,上面写着一行殷红的大字:能救大明江山者,唯孙阁老一人!
这会不会有人故意安排的?这是周皇后看见血书第一时间的反应,但随即,就把这个念头排除了。
因为秦良玉的突然转变,周皇后忍了些日子,但最终按捺不住好奇,问过秦良玉,秦良玉如实说了。
对秦良玉的话,周皇后不得不信,因为懿安皇后要是和她争,她是争不过的。周皇后明白,她们这真是孤儿寡母,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但懿安皇后不然。
何况,王承恩今天的神态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王承恩这么做也合乎情理。
盯着血书,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周皇后道:“秦将军,请孙阁老入宫。”
对周皇后的决定,秦良玉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因为只要这儿坐着的是周皇后,那问题就不会有根本的改变。
要是国家没有太大的危机,当国者只要有识才用才的眼光和气量,那就是国家的大幸了,但现在不行。
现在,国家风雨飘摇,身为这个监国之人,不仅要有识才用才的眼光和气量,更要有超乎众人之上的智慧和决断力。
这个两个方面,周皇后都不合格,远远不合格。
小半个时辰后,孙承宗到了。孙承宗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