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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万历朝后期。地方上越来越乱。巡抚也搞不定。于是朝廷又派出更高级别地官员下来。即为总督。后又到了天启朝。连总督也搞不定了。于是又派出了比总督级别还高地官员。这就是督师。
换句话说。督师是除了皇帝之外。管辖地方权力最大地官员。而袁崇焕。则是有明一代。权力最大地官员。他一个人手下就管着五六个巡抚。何况还手握这个国家绝大部分地军事力量。
还没见个面。崇祯就给了袁崇焕天大地权力和天大地殊荣。傻子也知道。袁大人这回可真要达了。
这个时代。能给陈海平带来困扰地事情极少。而就在这极少地事情当中确有一件事非常困扰他。
这件事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袁崇焕。陈海平始终也无法明白,以袁崇焕过往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才智,他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地错误?怎么连起码的政治智商都没有,起码地人情世故都不懂?
陈海平不相信,一个能一手锻造出一支铁血雄狮、会让那么多豪杰壮士舍死忘生跟着他的人会没有智慧?看来一切都只能归结到个性使然,不论是谁,每个人都有一个跃不过去的坎儿。
袁崇焕的个性相当简单,又极其复杂,陈海平觉得,袁崇焕这种人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疯子,偏执狂。但是,古往今来,那些成就大事的人,不论好坏,他们又有哪一个不是这种疯子?没有这种疯劲,又怎会在各自地领域站上芸众生之巅?
“予何人哉?十年以来,父母不得以为子;妻驽不得以为夫;手足不得以为兄弟;交游不得以为朋友。予何人哉?直可谓之曰:大明国里一亡命之徒也!”
“大明国里一亡命之徒也!”
陈海平觉得程本直的这句断语说地真是太好了,实际上,鱼找鱼,虾找虾,豪杰找豪杰,这位程本直也如袁崇焕一般,他也是候赢一类的人。
后世有个狗屁不通的可笑家伙,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来论证袁崇焕是阉党,论据之一是兵部署理部务的左侍郎吕纯如向崇祯皇帝举荐袁崇焕的奏章中写到的一句话。
自在御前会议上,钱龙锡举荐了袁崇焕之后,崇祯又让满朝地官员举荐。而在这时,自然是人人都知道了怎么回事,锦上添花的事儿也自然会有很多人干,这个吕纯如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吕纯如地奏章说的比任何人都好,都中肯,都一针见血,点中了要害。
吕纯如在奏章中写道:“旧辽抚袁崇焕吊孝、建祠二案,即爱崇焕岂能为之讳,而臣持议必欲朝廷用崇焕只认定‘不怕死、不爱钱与曾经打过’十个字耳。”
‘曾经打过’是简说,完整地意思是有战绩,而那个可笑的蠢货竟然以前半句‘旧辽抚袁崇焕吊孝、建祠二案,即爱崇焕岂能为之讳’来认定袁崇焕是阉党,但那个猪脑子就不会想一想:在这个世界上,‘不怕死、不爱钱与曾经打过’这十字评语是多高地评价?古往今来,够上这十字评语的人又有几个?而最可笑的是,阉党中有这样的人吗?如果阉党中有这样的人,那阉党还是阉此外,还有两个简单的事实足以说明一切:一个就是这位陪着袁崇焕慷慨赴死的程本直,另一个就是佘家,他们为了袁崇焕守墓守了四百年。
惊天地,泣鬼神,已不足以说明佘家为袁崇焕守墓守了四百年的事,试问一个人格卑劣的人会有那么多人愿为之抛肝弃胆吗?
毫无疑问,袁崇焕是这个人世间曾经燃烧过的最猛烈的一团火!这团火过于猛烈,过于夺目,以致超越了世俗的藩篱,洞穿了久远的时空。
梦绕高堂最可哀,牵衣曾嘱早归来。母年已老家何有,国法难容子不才。
负米当时原可乐,读书今日反为灾。思亲想及黄泉见,泪血纷纷洒不开。
这是袁崇焕的《记母》诗。
袁崇焕大孝,却又大不孝。宁远之战,取胜固然是事前准备比较充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幸运。袁崇焕把妻儿老母都接到城中,要与之共生死,如果……
离多会少为功名,患难思量悔恨生。室有莱妻呼负负,家无担石累卿卿。当时自矢风云志,今日方深儿女情。作妇更加供子职,死难塞责莫轻生。
这是袁崇焕给妻子的诗。
竞爽曾殇弱一人,何图家祸备艰辛。莫怜非其罪,自信累囚不辱身。上将由来无善死,合家从此好安贫。音书欲穿言难尽,嘱汝高堂有老亲。
这是袁崇焕给兄弟的诗。
这三诗都是袁崇焕在狱中临死前写下地,真是字字血泪,极为感人,每次读之,陈海平眼底都会有泪光。但感动之余,又有深深的叹息,因为从袁崇焕的诗词里可以看出,袁崇焕至死不悟:上将由来无善死!
唉,“上将由来无善死”是一个袁崇焕;“策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故园亲侣如相问,愧我边尘尚未收”的袁崇焕,又是一个袁崇焕。
两个袁崇焕不矛盾,但又怎能不让后人黯然神伤。
“慨慷同仇日,间关百战时。功高名主眷,心苦后人知。”
袁崇焕虽至死不悟,但袁崇焕的心苦后人又真的知道吗?
丫丫极可爱,坐在父亲环抱地手臂里,肉嘟嘟的小手扎扎着,时不时地向前使劲,似乎想要挣脱父亲地怀抱,自己出去闯一闯。
轻抚着女儿柔嫩至极的肌肤,陈海平的目光穿透了暮色,越过了万里关山:接到崇祯出人意料的诏命后,袁崇焕会是个什么心情?现在,在赶赴京城的路上,袁崇焕又会是个什么心情?
京城地事就是天下的事,在青羊谷,很多人都在关注京城生地事。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继宁锦大战的现场直播之后,陈海平尝到了甜头,接着他就又搞了个时事开讲。
有大事生,消息传回来后,陈海平先是把中高级的人员都叫在一起,然后由他亲自主持,组织大家伙进行分析评论,最后经过充分讨论得出一个统一的观点。
得出统一的观点之后,再由这些人回去按照这个模式,继续开讲,最后的结果就是让所有人都接受到同样地讯息,受到同样的教育。
实际上,这个统一地观点也就是陈海平的观点,但他并不直接说出来,而且进行巧妙地不露痕迹的引导,以致最后人人都以为这就是他们自己地观点。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对这个时事开讲,人人都兴趣浓厚,但真正知道陈海平用意的,则只有孙传庭,而孙传庭也是青羊谷唯一的一个对这个时事开讲心怀隐忧的人。
在孙传庭看来,陈海平这么做可能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毫无问,这个开讲的一个最突出的结果是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对那些当官的心怀厌憎、鄙视之心。
而当官的也就几乎等同于是读书人,陈海平在向这些人灌输着读书人无耻的这个观念。
因为这个开讲,这种心理在一天一天被强化,孙传庭的忧虑日甚一日。而更令他感到无力的是陈海平没有说假话,一句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
那都是事实,实际上,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已经用不着夸大,而且也没有办法夸大,因为实在是无耻到了极点,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可以想象的范畴。
顾秉谦,万历二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累官礼部右侍郎。天启元年晋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天启三年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五年正月晋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改建极殿。九月晋少师,并于叶向高、韩罢免后,继任辅。
在一次家宴中,顾秉谦对魏忠贤说:“本欲拜依膝下,恐不喜此白须儿,故令稚子认孙。”
短短数语,先勿论其人有无大恶,但在无耻这个行当里,顾秉谦当高居三甲之列。论顾秉谦之无耻,孙传庭撞头的心都有。这本不关他的事,但因为陈海平,孙传庭连带着都觉得自己很无耻。
顾秉谦很无耻比他更无耻的,在天启一朝,那真是没有最无耻耻地,而这个比顾秉谦还要更无耻的人就是十狗之一的曹钦程。
这个曹钦程能无耻到什么份上呢?这么说吧,就是能让顾秉谦之流都觉得丢脸,而且就是魏忠贤魏公公都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肉麻了,都受不了了,以致不得不把他赶走了事。
无耻的路是没有止境的,这句话说曹钦程实在是太合适了,他丢官离开京城前又狠狠地恶心了魏公公一把,他对魏公公言道:“君臣之义已绝,父子之恩难忘。”然后,抽泣着离去。
除了这二位,还有一人的恶心程度也不遑多让,此人就是国子监监生陆万龄。这位陆监生公然提出,要在国子监里给魏忠贤修祠堂。他还说,当年孔子写了《春秋》,现在魏公公写了《三朝要典》,孔子是圣贤,所以魏公公也应该是圣贤。
无耻是无限地,创意自然也是无限的。这么伟大地创意,皇帝自然是要同意的,但问题来了:假如某一天皇帝驾幸国子监,例应拜祭孔子,而魏忠贤的像就在孔子边上,拜孔子也就是拜魏忠贤,这似乎不太方便。
真是可惜了,这么伟大的创意。孙传庭清楚地记得,当陈海平这么调侃的时候,他当时是个什么心情。
顾曹陆三人虽然表现相对突出了点,但也只是这些无耻大军中地一员而已。
这么多无耻的人自然都是货真价实地读书人。
在陈海平这么有意地灌输下,孙传庭很忧心将来会生什么事,但这个忧虑还有点远,他眼前还有更忧虑的,而这个忧虑才是真正压在心头的重忧。
这个重忧就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对这个朝廷的希望,孙传庭原本已经绝了,他所忧心的只是陈海平可能对读书人的政策。所以天启死,朱由检登基,他也没当回事,但万没曾想,这个年仅十六岁地少年天子表现的是如此杰出。
对,是杰出,孙传庭是衷心地用这两个字来评价朱由检这大半年来地所作所为的。
一开始,孙传庭虽然不当回事,但不表示他不关心,尤其是陈海平弄出那个什么时事开讲,这也由不得他不关注京城里生地事。
除了陈海平,孙传庭是最早觉这个少年天子的不凡地,随后他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