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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比解除工作还要严重!是被迫退职。如果真是解除工作,在任免事项上有可能写成退职。”
小山修三单肘支撑在桌上,无意识地抚摸胡须。
“……原因是什么呢?”
“那是我想了解的地方。”
“是挪用公司公款吗?”
“他的职责范围触及不到公司巨款。”
“那么,也许操作过给抽样家庭的酬谢金吧?”
“哦,那没几个钱!每月支付给每户的酬谢金,充其量只有两三千日元吧?!”
“一个月给抽样家庭酬谢金只有两三千日元?那么便宜?绝对不可能那么少。为了保证收视记录,凡是有节目的时侯就必须整天开着电视机。这么麻烦的事情,偏偏……”
“是的……我就觉得支付给抽样家庭的酬谢金不会很多!”
“尽管那样,可总数量不少哟!假设支付每户三千日元,关东地区的抽样家庭有五百户,那就是一百五十万日元呢。”
“那只是收视调查公司对外公布的数字而已。”
“啤,原来是这样。问题就出在那里!假设三百户,那就是九十万日元吧?”
“其实,抽样家庭在关东地区实际有多少,每户一个月的酬谢金是多少,与管理科副科长挪用联系不上。”
“为什么?”
“我想,那样的酬谢金是以支票或者汇款形式由财务科直接汇给抽样家庭的。”
“……”
“长野博太被迫退职是其他原因。”
“企业内部派系的斗争是常有的事。”小山修三嘟哝着说。
“不,不能那么想。他只不过是管理科副科长。容易被卷入派系斗争成为牺牲品的,多半是企业里的高层干部!”平岛庄次这么说。
“那么说,是为了女人?”小山修三觉得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说谁?对,是说D号尾形恒子。顿时,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了,兴奋得心脏怦怦直跳。
因为,第一次监视收视调查公司大楼门前的时候,记得那天,尾形恒子穿黄色上衣和红色喇叭裤。自五月十二日星期三以来,尾形恒子行踪不明,音讯全无。而批准长野博太退职的通知,是三天后的五月十五日。据妻子说,丈夫长野博太是五月十七日去大阪找工作的。这两个日子都很接近。
“有关长野博太和D号之间的情况,由于D号身世尚未了解清楚,因此目前什么也不能说。”小山修三说道。
“根据长野妻子的说话语气,我丝毫不觉得他的辞职与婚外恋有关。”
“我想,无论什么男人,如果是婚外恋,多半要对妻子隐瞒。”
“不,不,那是最近的情况。如果被迫辞职或者说被公司辞退,丈夫就无法隐瞒,不得不向妻子坦白婚外恋情况。”
“他会那样吗?”
“会的,我曾把长野博太的退职和昨天羽根村小姐提供的尾形恒子失踪联系起来推测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长野妻子的话里没有提到过什么女人。所以,我在推测其他理由。”
“已经有谱了吗?”
“不知是否能对上号,就是上次刊登在报上的读者来信,住在大矶町服部梅子……我考虑过,那封读者来信很有可能是内部检举的匿名信。我还推测,那封来信多半是长野博太寄给报社的!”
小山修三听了以后大惊失色。假设署名大矶町服部梅子的写信人真是收视调查公司管理科副科长长野博太,那么由下而上一脉相承的相互关系隐约浮现在眼前。“服部梅子”的读者来信多半是“内部揭发”。这一推断,小山修三曾经也想过。因为,管理科副科长知道所有抽样家庭的个人资料。
如果民营电视台和制片公司有这样的舞弊行为,即采用向抽样家庭赠送礼品的方式,诱惑抽样家庭锁定该台频道节目,或者诱惑抽样家庭锁定该制片公司在某电视台上的演出频道,那么,能一目了然的也大多是管理科副科长。
虽然企业内部有人把公司的绝密信息,即抽样家庭的地址、户主姓名泄露给民营电视台和制片公司,但在外人看来,检举人只有以“读者来信”的形式揭露十佳收视率背后存在舞弊行为。“读者来信”称那是回收员说的话,然而它其实是写信人声讨舞弊行为的檄文。
“由此看来,长野博太是冒名服部梅子的写信人。但是,怎么断定写信人就是收视调查公司内部的人呢?”小山修三满腹狐疑地问平岛庄次。
“因为是知情人!由此大致推测出属于内部检举的形式,顺藤摸瓜便可缩小嫌疑人范围,由此找到最清楚内情的知情人,但还必须符合两项条件,一是在公司内部被冷落的人;二是不再有晋升希望而牢骚满腹的人。”
“长野博太大概对公司有意见吧?”
“那情况我还不清楚,因为我是以一般惯例分析的。”
“假设长野博太退职批准书是五月十五日公布,几天后独自一人去大阪找新的工作,那么,可能是非常匆忙。”
“好像是的。因为,他本人可能没想到读者来信会败露。”
“但是,就那种程度的信会被解职吗?”
“可能是特殊企业的缘故吧?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如果有人揭发公司内部公布十佳收视率背后的舞弊行为,那么,以严格公正标榜的收视调查公司,就必须向民营电视台和制片公司的股东道歉;面对加盟会员的广告赞助商也会无地自容。不能说,顶多就是读者来信而不把它当一回事情!”
“长野博太夫人大凡也不清楚丈夫到底去了大阪哪里?”小山修三说出自己的猜测。
“哎,这世上,不知道丈夫去哪里的妻子好像还没有。”
平岛庄次立刻打消小山修三的猜测。
“……当然,我担心遭到拒绝.没有向夫人打听长野博太去的地点。”
“也许蒸发了?”小山修三冷不防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蒸发?嗯,这是现在最流行的说法。”平岛庄次脸上浮现出滑稽的表情说,“应该明白,长野博太是不希望自己蒸发的!因为对他而言目前是激烈动荡的时期。拜访大阪朋友后,不管能否立即找到新的工作,总之,我能揣摩出他的内心是想趁该机会在关西转一段时间。他不与家庭联系,独自过段流浪生活……”
其实,小山修三嘴上说的“蒸发”意思与此不同,是大脑里有不祥预感后才脱口而出的。平岛庄次把“蒸发”想得很简单。在平岛庄次接下来的话里,小山修三明白了。
“男人的蒸发例子还是不少啊!不用说,最近,蒸发后不再出现的情况好像少了,多则隐居一两年,这大多是中年人,其目的是想寻求自由,或者是由于单位和家庭有压迫感,还有感到生活像干燥的沙漠那样令人窒息。”
平岛庄次也处在“中年男子期”,好像对此颇有同感。
“是刊登在报上的吗?”小山修三这么说.是因为他想起今天在图书馆翻阅报纸合订本时,里面有关于蒸发的一两篇报道。然而现在,蒸发也不那么罕见了。
“虽说报上也经常刊登蒸发之类的报道文章,好像是前些天的报纸吧,说是某电视台技术员在外景拍摄现场下落不明。那篇报道文章竟然在报上占据了相当大的版面,可报道他第二天回家的消息时,篇幅却变小了许多。也许,该技术员只想让自己阵发性且短时间蒸发。”
小山修三想起平岛庄次说的“报上也出现蒸发”的话来。“除报上的报道以外。还有没有听说过蒸发的例子?”
“有。”平岛庄次点点头。
“虽说不是直接知情人,可他是广告代理公司职员,据说蒸发已经快一个月了……”
“是广告代理公司职员蒸发快一个月吗?”
小山修三对长野博太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觉得好像是无关的闲聊。
“是我们公司业务员从AAB电视台那里听来的。”平岛庄次说.他们海鸥制片公司也时常做AAB电视台委托的制片业务。
“那家与AAB电视台有业务关系的日荣广告代理公司,是家中型广告代理公司,该公司广告代理员近一个月来音讯全无。AAB电视合营业部的人向该公司的其他同事打听,回答说还在旷工,而且本人连家也没有回。哎,是蒸发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山修三这么说只是打算敷衍对方。
“嗯!”平岛庄次张开嘴说,“日荣公司里有叫小高的职员,据说特别讨女人喜欢,年龄三十二岁,工作上敬业,但是热衷于与女性交往。”平岛庄次一边笑一边说。
“是个花花公子吧!”小山修三的说话声音仍然是无精打采。
“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他不是那种用钱勾引女人到处玩耍的花花公子。其实,他就是想那么做也没有钱,相反女人主动与他亲热,这男人讨女人喜欢,无论是单身女子、家庭主妇还是寡妇,他都交往。”
“真不简单!他长得帅吗?”
“我想应该是英俊男子吧。可谁知问了以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据说长得有点穷酸相。虽说体型瘦长,但对女人非常殷勤,细致周到。好像天下所有女人对那种热情的倾倒,远远超过男人的英俊外貌和魁伟体形。”
“嗨,女人也不全是那样。小高勾引的对象,比起酒吧女郎之类的女性来,主要是那些涉足不深的女子吧?”
“去酒吧之类的地方需要花钱。他好像喜欢在街头、咖啡馆和百货店里勾引普通女子和陌生的有夫之妇。”
“什么,在百货店?”
“是的。听说他本人也从不隐瞒那样的经历,还常对公司同事说,他在百货店里如果见到陌生女人独自逛商场,使伺机主动迎上去搭讪引诱对方去咖啡馆。还据说,他迄今交往的女人已经不止七八个……”
小山修三的脑海里忽然掠过这么一个情景,身着和服的C号在百货商店挑选衬衫时,有一打扮入时的三十岁左右男子走到她旁边,若无其事地凑上前跟她小声说话。该男子身着深蓝底色和红色线条方格图案的西装,系一条深红底色和黄色斜纹的领带,上衣口袋插有与领带相配的手帕,个头不怎么高,但颧骨略凸出,宽下巴。C号迅速离开后,男子则笑嘻嘻地目送她的背影。也许不是传闻里的日荣广告代理公司业务员小高君吧?
小山修三只是心里想,没有说出口。平岛庄次则仍然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