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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费元华讶异的反问。
“当然,因为左堂主方才不是说了,这具尸体上上下下都被你检查清楚,所以假如身上留有任何证据,肯定被左堂主你发现了,唯一的遗漏之处,不正是尸体的嘴巴吗?我想,左堂主你肯定没有试过撬开尸体的嘴巴吧。”
“简直荒谬!我从没听说过这般荒谬的推论!没错,我的确不曾翻开尸体的嘴巴进行检查,可世上又有哪个受害者会将证据留在自己的嘴里,闻所未闻,要撒谎起码编一个过得去的谎言吧。”
能够讽刺罗丰一回,费元华显得很是开心,激动的说道:“何况,右副堂主方才不是说了,‘有着如此惊恐表情的人,不难想象到他临死前遭到了何等出乎意料的袭杀’,一个遭受意外袭杀的人,哪有闲情在嘴里留下证据。看来,为了掩饰这张写有你名字的纸条,右副堂主是‘慌不择路’啊。”
“纸条这种东西,想伪造随随便便都能伪造出一大堆来,甚至还可以模仿死者的笔迹,实乃栽赃嫁祸的低级手段,”罗丰一副论栽赃嫁祸我才是最拿手的语气,“身体外的东西容易作假,留身体里面的证据才不容易被凶手发现,现在你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一切让事实来说话,既然左堂主认为嘴里不可能有证据,不妨打开看看,真假自明。”
见对方一副吃定了的表情,费元华心中有些没底,想着难不成米谦这废物真的在嘴里留证据了?他还真不曾检查过米谦的嘴巴。
可他又转念一想,作为亲手接触过尸体的人,他都没有发现死者的嘴巴有异样,而罗丰仅仅是看了一眼,居然就如此笃定,这肯定是在虚张声势。
“打开就打开,朗朗乾坤之下,看还有哪里的魑魅魍魉在四处蹦跳!”
费元华双手握住米谦的下巴,向内一掐,将其打开,只见口腔里空空荡荡,并没有所谓的证据,霎时喜上眉梢:“看吧,你果然是在诳人,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罗丰打断道:“在高兴之前,你仔细检查了没有?看看,死者的舌头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舌头上哪有东西,你又想骗谁呢,告诉你,本少爷决不会……”
费元华的声音迅速萎缩下来,因为他发现,死者的舌头上刻着六个血痕“杀人者费元华”。
六个字,一半在舌头左边,一半在舌头右边,清清楚楚的指出了凶手的名字,便是小儿也能看明白。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来得及写下这六个字……”费元华不敢置信的喃喃着,充满了动摇的神色,“这是假的,没错,是假的!这六个字的字迹并不是米谦的字迹!”
通天古书讽刺道:“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在自己的舌头上写出自己的字迹。”
费元华很快反应过来,指着罗丰吼道:“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故意栽赃,伪造证据嫁祸于我,所以才信誓旦旦的说死者的嘴里有证据,因为这根本就是你留下的!”
罗丰不疾不徐道:“你方才不是说了,这具尸体从被你们发现,到被运至此处,途中不曾有旁人接手,而我更是连碰都没碰过,如何在尸体上做手脚?”
众人皆被他所吸引,没能注意到,在房间角落的阴影中,暗师鬼君正在偷笑,要不被人注意的留下血痕,凭借血之大道轻易就能做到,别说是费元华这样的半步还虚,哪怕还虚巅峰的修士也很难察觉到大道的运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费元华顿时被噎住了,这话是自己刚刚说的,用来质疑罗丰,现在却反过来成为了无罪证明,令他好生难受。
罗丰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改懒散的态度,双目似剑,气势凌人,进逼道:“证据确凿,凶手就是费元华,你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还想嫁祸于我,其心可诛,现在就将你当场拿下,听候审判!”
说完,他立即催动万屠元功,并引发诛邪大道真意,化作正气披靡的威势,浩浩荡荡的碾压过去。
费元华首当其冲,如何承受得住,当场就被气势压得跪下。
他又羞又怒,拼命催动元功反抗,甚至不惜动用禁术,使得功力倍增,然而压在肩头上的无形气势如同两座大山,竟是纹丝不动,令他的反抗成了蚍蜉撼树的笑话。
费元华体会到了数日前甘力潼受辱的滋味,哪怕心中再不甘,依旧要在悬殊的实力差距前低下高贵的头颅,滔天的恨意、怒意都无法弥补这份差距,此时他宁可就这么被气昏过去,至少不用再受辱。
跟着费元华一起进屋的五人见状,震惊之余就要联手反抗,却感一股锐利的目光扫来,好似剑锋触身,引得皮肤激起一连串的鸡皮疙瘩,而一股森冷的寒意更是深入骨髓。
能修炼到八重阳胎境,他们也经历了许多次战斗,故而很清楚,对方的实力比传闻中更加可怕,是真的有能力当场将他们击杀。
“费元华作为杀人凶手已经入罪,你们还想为虎作伥吗?根据六道宗刑罚新律,此罪最重可是能判废除根基的!”罗丰毫不掩饰威胁的语气。
五人纷纷打了一个激灵,却是想起了罗丰前几日的“光辉战绩”,这位可是连半步还虚的劳正东都敢废,相比之下,他们又算是哪根葱呢?
为了上面命令,就要将数百年修行的心血都扔在这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好买卖。
确认罗丰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做得出来,五人哪里还敢再待下去,齐齐往后倒退,一步步挪到偏殿大门的门口,飞也似的化光离开,唯恐慢一步就被强行留下。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人,两人站着,一人跪着。
通天古书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这个白痴显然是人道盟要送给你的烫手山芋,如果你废去他的根基,肯定要引出愤怒的百蛊真人,虽说凭你现在的修为已经无需在害怕此人,正面碰上了也有一战之力,但对付人道盟的行动势必会受到影响,而这恰恰是人道盟希望见到的。
反过来你若放了此人,可就泄了气势,到时候人道盟怕是会肆无忌惮,比如故技重施,又贿赂一些有身份背景的弟子来跟你作对。现在你是进不得,退不能,人道盟下了一手好棋。”
第573章拖下水
“你能力压甘力潼,迫其当众受辱,即便将大道克制的作用考虑在内,按照正常的思维估测,你的修为至少也比寻常的九重境更胜一筹,那么只要人道盟中不全是昏聩之辈,就不该派出区区一名半步还虚来刁难你,即便这家伙准备好了栽赃的罪名,可这年头,有了拳头谁还讲道理呢?”通天古书经过分析,下结论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想过能栽赃成功。(首发)”
讲道理不是不行,比如当初秋璃就成功对韩林“讲道理”,依照规矩将他关了数年禁闭,但那时候双方尚有转圜余地,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但罗丰和人道盟之间已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根本没有道理插手的余地,能够说服对方的只剩下拳头。
费元华带着诬陷而来,罗丰若想不到反击罪名的手段,选择强行反抗,费元华亦拿他没办法,毕竟左堂主和右堂主间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他有执法的权力,但能不能行使却得看自己的能力。
当然,这么做了后,等同将自己放在“失道者”的位置上,费元华可以在外面将此事宣扬出去,彻底败坏罗丰的名声,令其陷入“寡助”的窘境。
这便如两国交战,一国要攻打另外一国,总是得找到一个大义的名分,喊出一个响亮的口号,哪怕双方皆明白这就是块扯淡的遮羞布,可有东西遮羞总比赤身*来得好,撕光衣服,*上阵,难免要被人诟病,伤风败俗。
所以,费元华带了一个到处是破绽的诬陷罪名而来,而罗丰也回以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凶手证据,双方在明面上都做到了有理有据,剩下的就看谁的实力更其高一筹,胜者才是正确的一方。
凭费元华的修为,哪怕再加上五名八重境的修士,也绝非罗丰对手,人道盟不可能连这点都预料不到,但他们还是请出了费元华,其目的并非真的指望费元华能压住罗丰,而是在于抛砖引玉。
抛掉费元华这块砖,引出百蛊真人这块玉。
百蛊真人和人道盟并无交集,故而没有被月湖真人请去喝茶,但没有人情成分在,寻常的天人修士是不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就去跟月湖真人的弟子作对。
尤其眼下的局势云诡波谲,难以预测,以月湖真人的脾气,居然特意出手为弟子保驾护航,难保这一切不是出自她的意思,有了这一层顾虑在,除非是近乎亲戚的人情,否则天人修士不可能插手小辈的斗局,宁可作壁上观,避免惹来报复。
罗丰继续往下分析道:“我在外试炼的情报,人道盟在短时间内很难收集到,但在宗门内发生的事情,以他们庞大的组织势力,并不难查证,所以就算他们不知道我和百蛊真人间,有着关于纵横派镇教宝典《阴符七术本经》的冲突,却也很容易查到,当初我曾被百蛊真人当做炮灰,去试探某处遗迹的禁制。
有了这番恩怨在,以此为切入口,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添油加醋一番,不难说动百蛊真人出手,当然,为了避免以大欺小的罪名,他们还贴心的创造动手的理由。到时候他们甚至不需要提前预约,只消点一下我的身份和过去的交集,就能说动百蛊真人,比如现在,想必他们正派人去通知百蛊真人过来救人。”
罗丰和通天古书以灵识进行了交流,其他人并不知晓,表面上看去,罗丰独自陷入沉思之中。
康仙福老于世故,初时不明白为何右堂主刚大发神威,将人擒下后居然不喜反忧,但他略一思考,想通了其中关窍,惊叹道:“敌人居然抱着这般险恶的心思,送了一块烫手的山芋!这下不好处理了,处决不对,不处决亦不对……”
他亦陷入苦恼之中,颇有几分主忧臣辱的味道,忽而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堂主大人,干脆我们将人藏起来,若那位真人上门,便推说不知,只说已放人安然离开。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