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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珍“咚咚咚”跑下楼梯,她早饿了,看到花蛇在下面,又却找不到师姐,一个人愣是不敢下来吃饭。
朱丽珍眼睛在张芬桦和周义信身上一转,惊咦一声,忽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长长“哦~”一声。派中不少师姐都爱慕朱文,她时常在哥哥在一起,对张芬桦看周义信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蹄声滚滚而来,大堂中众人都是神色一震。
没一会儿,齐猛带着六人从门外进来。当先一人须发皆白,打理得整整齐齐,脸色红润,精神十足,一身绛紫色长袍更添威武,正是闻名遐迩的林正中老拳师。
周义信带着张朱两位上前见礼,黑虎一行则远远瞧一眼,并不作声。花笛在那群人之间一扫,微露失望之色,埋头喝酒。
红袖见这人如此威风,既激动又紧张。不过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齐猛就带林正中进了房间,酒菜也命人送入房间。
溪云道:“奇怪。”
花笛意兴阑珊地道:“我出去走走。”他没看出什么奇怪,也没兴趣。
红袖便问:“什么奇怪?”
溪云道:“那个人气如长虹,隐含惊煞,可能命不久矣。”
红袖奇道:“你会看相?”
“额,不会,不过相由心生,仔细看也是能看出一些的。”
“哦,可是我看那人脸色红润,精神很好呀。”
溪云点头说:“嗯,不过那是表象,而且盛极而衰,过犹不及。”
红袖似懂非懂,看看时间,告辞而去。
溪云便回到房间,盘膝而坐,入定禅修。他修行的是《无欲无想法》,但这两日接触到各种色受想行识,反而对无欲无想的理解更深一层,修为也随之精进,更加体会到师父让自己下山的用心。
第二日一早,红袖将伙房的铁锅洗了三遍,确定没有半点荤腥味才煮了两个小斋菜给溪云送来。
溪云见她精神不太好,想起她晚上还要在醉红楼做事,白天又陪自己左逛右逛,东拉西扯,登时有些惭愧,道:“你就在这睡一会儿吧。”
旁人或会误会,但红袖知道小和尚别无他意。想起昨天齐猛的态度,她摇摇头,“这样不好,我回去休息好了。”
溪云道:“没什么不好,你在这休息,我点你几处穴道,这样你会睡得很舒服,醒来精神就会很好。”
红袖想起他昨天评林正中的话,不由嘻笑一声,“你不是说盛极而衰吗?”
“哦,这不一样。”
红袖话中也有几分调侃之意,不过溪云听不出来,答得一本正经。
红袖给他在身上点了几指,感觉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浑身如融化在秋高气爽中一般,很快就沉沉睡去。
约定的决斗时间是酉时日落之际,地点是镇子十里之外的小山谷,齐猛一早就让两位师弟骑马前去查看。
花笛一早就在大堂喝酒,情绪颇为低落。而林正中到店之后一直没出过房门一步。
010 决斗有生死
溪云看着花笛,眉头微皱,“你喝醉了更厉害?”
“要么陪我喝,要么别烦我。”花笛显然心情不佳。
“我请你喝。”溪云说着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大声喊道:“掌柜,上酒,要桃花酒。”转而对花笛一笑,“用银票是不是要这样拍一下?”
花笛知他是模仿自己那日在醉红楼拍银票的举动,不由莞尔失笑,点头道:“是,这样才有气势。”于是两人对饮。
二楼一个房中,林正中坐着,他已是耳顺之年,腰杆却挺直端正,神态不怒自威。齐猛站着,将这两日发生的事简要说知。
林正中道:“那个小和尚不能不防。”
齐猛点头应是。
林正中思索一会儿,皱皱眉,“白云峰,苦集寺,我竟也从未听说过。”
“徒儿昨日暗访了一番,离此镇百里之外的确有一个白云峰,不过终于峰上是否有苦集寺却无人知晓。”
林正中眼中寒光一闪,道:“想来只是一个新建的小寺庙。”
齐猛点头,以他俩人的江湖识见都不知道这苦集寺,自然可以这样推测。
林正中哼一声,道:“小和尚不守清规戒律,败坏出家人品德,他不干涉就罢了,要敢出手,你尽可将他杀了。”
齐猛不由一惊,更暗自惭愧,心道:“我不一定有这本事啊。”他跟林老拳师说小和尚武功高强,可与不杀剑一较长短。但林老拳师成名四十载,也不知道不杀剑这后辈小子是多长多短,只道由齐猛出手,一个小小和尚还不是手到擒来。
午时之际,林正中另外三名弟子用过午餐,骑马前去替换另外两位,显得十分谨慎,就怕花笛暗中搞鬼。
溪云叫醒红袖,红袖睡了一觉,果然精神大震,满脸慵懒之态,见到溪云立在床畔,不由红晕遍生,急忙下地,手足无措。
溪云道:“花笛与林拳师决斗,你一起去看热闹不?”
红袖垂着头,轻声说:“你去我也去。”
“嗯。那走吧。”
红袖抬头一看,溪云已走出门外,不由有些失落,心道:“小师傅心如朗月,我怎么可以胡思乱想。”
花笛领路,三人也不骑马,慢悠悠地走,正是万物复苏,春光灿烂的时候,三人结伴而行,倒像踏青,而非赴战。
走了一个时辰,三人来到一个山谷,山谷不大,绿油油一片草地,紫云英丛生,蜜蜂蝴蝶四处飞舞,恬静而美好。
红袖欢呼一声,“这里好漂亮啊,在这里盖间小屋住着该多好。”兴高采烈地去追蝴蝶。
花笛看到林正中的三名弟子,淡然一笑,随便在一颗树下卧倒就睡,甚是洒脱。
溪云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在离花笛一丈之外的一颗树下坐着,没多久,红袖也坐了下来,拿出糕点干粮充饥。
日头逐渐西行,约一个时辰后黑虎带着八位兄弟缓缓驾马而来。
再过一会儿,一骑快马疾驰入谷,朱丽珍连连驾喝,兴高采烈。半响之后,周义信和张芬桦并骑而来。
朱丽珍勒马回转,大声道:“我第一。”
周义信和张芬桦闻言,却只是相视一笑。
朱丽珍立时觉得无趣,咕哝了一句。
朱丽珍环目四顾,奇道:“喂,小和尚,那花蛇呢?林老拳师就在后面了。”
“我在这。”
朱丽珍身旁树上白影一飘,一个人跳了下来,正是花笛。原来日影偏转,眼光惹得他烦,后来干脆纵身上树,坐着横枝,靠着树干睡了。
朱丽珍给吓一跳,急忙驱马退后,不忿道:“你干嘛吓人?”
花笛无语,也不跟她争辩,来到溪云身边,道:“和尚,我拜托你一件事。”
溪云点头“嗯。”一声。
林正中三名弟子相隔不远,隐约听到,不由脸色大变,他们已听齐猛师兄说过这和尚的事。
黑虎等人也暗自猜测,小和尚看来是要出手。
红袖暗想:“小师傅心无城府,不问事由就随便答应可危险得很。”
此事不便宣扬,花笛压定声音道:“我如果死了,麻烦你把这支笛子送到汉中城吉祥巷17号给林清小姐。”
红袖暗自惊奇,这支笛子应该是象牙雕成,虽也贵重,但送人的话,怕还是因它是花笛的随身之物。
溪云一怔,“依我看你能赢那林老拳师。”他连汉中城在哪都不知道。
花笛摇摇头,“那老头一双拳头还是挺厉害的,他一心要打死我,我却不能伤他,恐怕凶多吉少。”
溪云不解。
花笛却紧接着道:“你别问那么多,告诉我这个忙你帮不帮就是了。”
溪云点点头,“好,我帮。”
这时谷口马蹄声响,林正中、齐猛带另外两人缓缓到来。那三名弟子立即上前禀报,林正中听完,低哼一声,“看来那小和尚是要出手了!齐猛,他交给你。”
齐猛抱拳,躬身应道:“是,师父。”心中不免嗟叹,希望师父和自己都不要被长江后浪拍在沙滩上。
此时日头已经从山峰一端下去,一片阴影投来,遮住里侧半个山谷。
林正中除去外衫,露出里面一身黑色劲装,大声道:“花蛇,无需浪费时间,现在就将你的性命拿来吧!”
花蛇往谷口看了一眼,目光中微露失望,转头间已洒脱而笑,摸了摸下胡子,道:“好,你想要我的命就来拿吧。”
林正中目光凌厉地扫视一扫周围众人,喝道:“各位有兴趣插手吗!?”
众人纷纷后退开一步,表示无意插手。花笛回头对溪云一笑,点头致意。溪云随即也退后两步。
林正中倒一奇,但还是向齐猛递一个眼神,意示他小心提防。
朱丽珍握紧小拳头喊道:“林拳师……加油~”见花笛转头看来,喉咙一紧,后两字差点发不出声来。
花笛手指一拨,白笛旋转两圈,拿住,道:“来吧!”
“好!”林正中吐气一喝,双臂在腹前一交,再往外一扩,“呼”,一股无形之气竟而发出爆破音,声势惊人。
周义信与张芬桦交换一个眼神,都是隐有惧意。林正中名满江湖,但主要原因是他刚正不阿,耿直激烈,老而弥坚,武功反倒其次,但这般声势,比一派掌门也丝毫不弱啊。
其实林正中虽已多年没与人动武,但他创建林家拳府,仍是老骥伏枥,有与其他各大门派一较长短之心,所以每日依然如年轻时一般严以律己,苦修精进,内功日强,一身武功,更胜从前。
溪云见他发功情状,微微摇头。
红袖站在溪云右侧稍后的位置,看中央两人少,看溪云多,见他如此神态,问道:“怎么了?”
溪云道:“这个老拳师一运功脸色便赤红如火,气势虽横,但过刚易折,必不能持久。”
红袖急忙掩嘴,险些笑出来,“不能持久”在烟花之地别有他意。她心想:“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能‘举’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强求他持久?”
花笛神色一正,白笛横在胸前,取守势。
林正中一看,反而更加生气,心道:“小贼,要你卖好!”虎吼一声,“接招吧!”右臂往后一缩,身形前俯冲出,劲力从脚下升至腰胯,腰胯一拧,力量传到右臂,“噗”一声,拳头一出,势如重炮,周遭空气仿佛受到一股莫大引力,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