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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三十二年,两次演化阴神失败,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进一步了。”
言着,他颇有深意地望了苏伏一眼:“你无需如此紧张,我夫妇二人多年不曾斗法,加起来怕还不是你对手。”
季婉儿展颜一笑,亦说:“我府内有两个阴神初期供奉,还有莫老这个凝窍期,要杀你岂会等到现在,若瑜儿有甚么问题,我二人自不会半点容情。”
季婉儿毫无疑问是个大美人,其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端庄典雅的气质,与成熟美丽并存,一笑虽不足倾城,亦让人目眩神迷,更让人心动乃是她身份,金鳞城实际掌控者,方家唯一的正房夫人,剑斋外门长老的玄侄孙女,女修士,无不让人想入非非。
方回自进了房间后便暗暗观察苏伏,见他双眸始终清明,没有一丝紊乱与邪欲,微微笑着说:“看来苏道友道心甚坚,往后几日可否请苏道友跟在瑜儿身边,我夫妇虽相信道友不会对瑜儿不利,可没有几天观察,怕是很难真正放心,还望苏道友谅解我们苦衷。”
此言一出,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氛莫名便放松了,苏伏心头暗暗松气,面上不显,稽首道:“哪里,此乃人之常情,若不耽误在下太元山脉一行,自当奉陪。”
方回闻言满意点点头,说道:“想必瑜儿已将‘剑令’之事告知,两日后,若瑜儿身体没有异常,我便将‘剑令’下落奉上。”
苏伏心头惊讶,转而镇定,方回定是怕他逃跑,是以设下诱饵,果是老奸巨猾的家伙。
谈话告一段落,三人交换了一些修炼心得,苏伏便回了桃苑。
……
翌日寅时三刻,苏伏自榻上起来,打开窗门,就地盘膝而坐,《太上感应篇》极为熟稔地使来,一丝丝如雾气华自天灵直下气海。灵觉里,气海倏然如风卷云动,丝丝符文闪烁,转瞬消失不见。
气旋上一圈圈纹路骤然加速凝聚,玄天之精乃是真界最最为纯净的灵气,没有之一。
约莫卯时,苏伏缓缓吐了一口浊气,先是捻诀使了个除尘咒,将法体与衣服上的灰尘污垢一一清除,而后才推门出去。
正好丫鬟来喊他吃早点,苏伏随便用了一些,便径自越过院墙,来到宫月衣所在院子。
“伤不碍事了?”
迎着朝阳,却有个纤细身影在舞剑,其剑似缓实快,似真实假,如行云流水,卷动着周遭气流,还有翩翩起舞的落叶。
院内栽了两棵蜂巢树,因其叶形状似蜜蜂,常引蜜蜂在上面筑巢安家,因此而得名。
朝阳下舞剑的少女,脸颊微微泌着汗珠,待一套剑法演练完毕,她收剑回气,才“咯吱咯吱”踩着落叶过来行礼,却是晚辈礼:“无碍,多谢!”
苏伏知道她是在谢他救命之恩,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逗道:“救你一命,就一个多谢么?还不如来点实际的东西呢。”
宫月衣认真地想了想,半晌才问:“如何实际?”
苏伏坏笑两声,上下打量着她青涩身段,言未出,院门外便传来一声怒喝:“姓苏的,你胆敢要挟月衣做一些恶心的事,我定饶你不得。”
方瑜步伐甚急,转眼便至院门进来,身后还有一群随从,抬了好几箱物件。
她如母鸡护小鸡般将宫月衣挡在身后,冷冷道:“想不到你来方府才两天就暴露了真面目,人面兽心的东西。”
宫月衣满脑子疑惑,她情窦未开,哪知方瑜究竟在说甚。
苏伏摊了摊手,懒得辩解,无所谓道:“想不到你堂堂方家大小姐,竟能起得如此早,倒叫我对你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
方瑜不知这成语意思,还当苏伏骂她,冷笑说:“你问他们,我甚时懒过床。”
宫月衣倒是听懂了,她好生古怪地望着方瑜,后者耳根微红,却转开了话题,指着地上四个大箱子说:“此为你二人奖赏,昨日还真要多谢你们,不然我便不得不下嫁那荀麟了。”
苏伏打开其中一个,满目金黄,竟是一条条黄金,他微诧异道:“这区区太守府,才一日功夫便将黄金凑齐?莫非昨日抢了全城富户?”
金黄颜色闪得诸人眼花,财帛动人心,有好几个下人差点为贪欲所左右而扑来抢黄金,幸好硬生生压下贪欲。
方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荀家与几个大商户皆有来往,十万黄金还是可以拿出来的,因他深深明白得罪方家的下场,我既然开口要了十万,他就不能少我一两,关系到我方家面子问题,明白不?乡下来的土鳖。”
“土……土鳖?”
第85章东海龙宫
金鳞城毗邻太元山脉,是以此地龙蛇混杂,真界有名的玲珑阁在城中便设有分部,相比晋城一个客栈规模,此地分部却要庞大得多,亦更有影响力。
内城相对冷清,因普通平民不得入内,离“宣府”约莫二三里路,有一座高塔,塔内分七层,前四层为古董、字画、书帖等,针对的乃是凡俗之人。
后三层为法器、符篆、炼器材料与货币兑换,却只对修士开放,此塔便唤做玲珑宝阁。
为证明苏伏就是土鳖,方瑜带着他与宫月衣进了玲珑宝阁。
但见一层大厅,呈圆弧状,约莫四丈高,稀稀落落间站了几个人,四周壁上层层叠叠挂满了字画、书帖,地上亦摆得满满当当,一层只是大众货,方瑜看也不看,径自上了四层。
楼道口可见,一卷青紫相间的珠帘,三人掀开珠帘,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满面笑容迎来,此人留了一抹八字胡,长得精明相,只是一双三角眼颇碍人感官。
“原是方大小姐大驾光临,鄙人玲珑宝阁副阁主鲁阳,有失远迎,还望大小姐海涵。”
方瑜对此人没甚好感,径自找了椅子坐下,又说:“你二人随便看看,喜欢便拿,我自会结算。”
她将赢来的十万黄金,各赏了一万给苏伏与宫月衣,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府内武师全都悔青了肠子,若当时他们在场,怎么也能得个百两打赏,百两黄金便是千两白银,几是他们月俸的两倍。
鲁阳早知方瑜目中无人,是以笑笑不在意,并吩咐其中一个小厮去倒茶。
苏伏打量了一下四层构造,但见迎面是一个玉案,案上有着陈旧的茶具,显是有些年头了,左右两侧各有一书案,其上摆有陈旧的笔墨纸砚,虽陈旧,却散发着一种莫名意味。
左侧壁挂了一副双龙戏珠图,淡淡水墨点缀,笔触间可见细腻,乍一看平凡无奇,然而其上那几颗龙睛焕发神采,整幅图便似活了一般。
见苏伏为其吸引,鲁阳便笑眯眯过去介绍道:“金鳞毗邻东海,传闻有一次,东海有龙君上岸,作了这么一副图,赠与有缘人,持此图便可至东海龙宫做客。”
以苏伏眼光,此作水平欠佳,唯有那龙睛,应是作者本人以道意刻入,方才有此种效果,龙君作图或确实为真。
“此图作价几何?”
见苏伏动心,鲁阳双手一搓,咪眼笑着:“您既然是与方大小姐一起来的,便是本阁贵客,此图我便做主给您折个价,五万白银,您看如何?”
方瑜闻言,眉毛一挑,冷道:“一副出处不明的破画便要五万?若此画有作假,你玲珑宝阁可会赔偿我损失?”
看此画笔功,还略嫌秀气,恐还是出自女子之手,仅凭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便作价五万白银,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苏伏最近受了几次道意熏陶,对这龙睛极为敏感,若能勘破其上道意,对他修为不无进境,只此一点便值五万白银。
“鲁阁主,此画在下倒是很喜欢,不若三万如何?”
三万白银便是三百符钱,若不是近来颇有进项,在以前,苏伏绝难消费得起。
鲁阳心头大喜,想不到还真有人信这虚无缥缈的传闻,面上却不显,颇为难说:“这个……您一口便折了近半,实难……”
“五万白银,那副画我要了。”
便在这时,青紫珠帘被掀开,便见两人并肩而入,开口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眸若点漆,唇红齿白的青年男子,他手上持了一把折扇,显得风度翩翩,身旁那位眉目与其有些相像,是个略显稚嫩的少年。
方瑜何等跋扈之人,这语气激的她大怒:“你们可知我是谁,竟敢抢我东西?”
那青年淡淡瞥了她一眼,熟稔地张开折扇说:“你大模大样坐着,我还真不知你是啊猫还是啊狗。”
此言一出,宫月衣长剑倏然出鞘,霎时化作一道冷锋,苏伏眼疾手快,一把捉着她握剑玉手。
宫月衣眼神疑惑望着苏伏,希望他解释,方瑜亦豁然站起,对苏伏怒目而视。
苏伏按下宫月衣的手,转向那两个男子淡淡说:“二位道友缘何与我等过不去。”
此言一出,二女顿知苏伏用意,这看似纨绔的两人竟是修士。
鲁阳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其实塔内有个检测修士的禁制,苏伏在未曾察觉的情况下便被检测过了,亦是可上五层的凭证。
那青年“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不屑道:“此言好生可笑,买卖全凭你情我愿,我对它志在必得,自然愿意付出更高价格,你若不服,就地拍卖亦可,莫说我拿修为欺压你等。”
方瑜闻言怒极反笑,正要应下,苏伏却抢先开口道:“既如此,此物让与道友便是。”
青年边上少年闻言咕哝道:“原是个怂包货。”音声不大,却清晰传入众人耳内。
“你……”
方瑜急怒攻心,指着那少年骂道:“修士有甚了不起?有本事划下道来,我方家接得起。”
那少年面色一冷,虚空一握,便“滋滋”生成一束雷,他眯眼盯着方瑜道:“小爷这辈子最是厌恶别人拿手指着我,你找死。”
“住手!”
蓦地自虚空传来大喝,那一束雷却倏然延伸,许只千分之一刹那,苏伏手中长剑发出铮鸣,他侧身微动,一道寒芒划破虚空。
便是寒芒生成之际,塔内突“嗡鸣”作响,周遭突有神光降下,将那寒芒团团围住。
言时迟那时快,那束雷延伸至半途便被神光泯灭,那道寒芒却斩破神光束缚,目标赫然是那少年。
变故只在转瞬,谁亦不曾想到这